V第十一章[09.21]

V第十一章[09.21]

月季雖潑辣,但不能否認她是個能幹的人,從她當機立斷投向趙文煊一方,便可窺一斑。她看得很分明,這劉夫人是必然會去找顧雲錦,即便她二人橫加阻止,也不過是略略延遲些許罷了。

既然如此,何必自討倒霉,她們的差事是粉飾延寧殿,讓王妃繼續「重病」就好,其餘的,並不歸二人管轄。

秦王不是個糊塗人,她們只要做好呢自己的差事,便不會有責罰的,至於若是日後國公爺世子爺再有交涉,那更與她們毫不相干。

月季只想好好當差,等事情平息后,得了賞賜,出去當個良民好好過日子。

她估摸著,這日子應該不會太遠,前提是自己不要自作聰明。

月季想罷,再次囑咐陳嬤嬤,「我們只要不露餡,差事便成了。」

章芷瑩雖病弱,但也不可能每次恰到好處地昏迷,她是服下一種藥粉,可以讓她自然沉睡半天。這葯有賴於趙文煊昔日網羅的一個門客,某個酷愛鑽研各種古怪功能藥粉的藥師,當初柳側妃所用的迷幻藥粉,便出於此人之手,效果極佳。

除此之外,若劉夫人要請太醫診治也無妨,良醫所那個老良醫是有真本事的,他會一種針灸之法,可以短時間內偽裝脈象,以假亂真。

這法子雖只能維持一刻鐘,而且一天內不能連續使用,但也足夠了。

如此,只要陳嬤嬤月季二人配合得當,章芷瑩繼續「重病」卧榻,沒有任何問題,畢竟這地方是秦王府,即便劉夫人是王妃之母,也不能硬留下來不走。

開弓沒有回頭箭,陳嬤嬤嘆了一聲,到底還是點了點頭頭,與月季一同回了裏屋。

劉夫人足足守候了女兒兩個時辰,可惜章芷瑩一直未醒,期間陳嬤嬤月季小心給主子餵了葯,她見二仆嫻熟的動作,心中酸楚更甚,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下來了。

她正哀泣間,月季打發去二門的小太監回來了。

顧雲錦車駕到了二門,她已經回明玉堂去了。

劉夫人一抹眼淚,面上露出冰寒之色,道:「來人,伺候我梳洗。」

劉夫人直接讓人將她帶到明玉堂,不過這地兒也不是她想進就進的,站了半響等待通傳,她方被領進了門。

重檐飛脊,庭院深深,紅漆迴廊描金繪彩,即便是大冬天,也清晰能看出院中花木錯落有致,到了春夏,想必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繽紛景緻。

劉夫人跟了領路丫鬟進了明堂,在客座坐了,她掃了室內一眼,心中便是一沉。

屋裏擺設不繁複,但難得樣樣是珍品,她雖出身一般,但嫁進國公府已多年,眼光還是有的,這一室低調的奢華,她看得分毫不差。

室內佈置十分雅緻,牆角高几上,還放置了一叢嬌嫩的泥金香,如今已是十月初冬,這名貴菊品徑自怒放,顯然少不了暖房花匠的用心培育。

延寧殿也奢華大氣,但與明玉堂相較之下,卻是遜色了一分精心呵護,僅憑這屋子,不難看出此間主人是何等被人捧著掌心嬌寵。

正是如此,劉夫人憶起病骨支離的愛女,心下愈發憤恨難言。

這時,內屋門帘子被突然丫鬟打起,緊接着,一個年輕女子被攙扶了出來。

劉夫人冷眼看去,這是一名相貌極姣好的少婦,她烏髮鬆鬆挽著,鬢上只略略簪了支點翠鳳尾流蘇步搖,一身淡紫色蜀錦衫裙,雖是家常樣式,但做工綉紋卻非常精緻。少婦眉目如畫,身段婀娜,款款而來,一室暗香浮動。

平心而論,這位確實是難得一見的俏佳人,只可惜劉夫人全無半分欣賞之意,對方越出眾,她的心越發怨憤。

好一個狐媚子。

女子受夫婿冷落的滋味,劉夫人深有體會,確實讓人鬱郁難歡,她也是熬了多年後,才不得不看開的,如今愛女落到這般境地,她已是將所有罪責,盡數歸到這生了長子的顧側妃頭上。

劉夫人臉色越來越冷。

顧雲錦在上首落座,她瞥了劉夫人一眼,心下一哂,這人不會真打算來興師問罪吧?

她以為對方好歹當了多年世子夫人,不會這般沒腦子,看來也未必。

不過劉夫人要是真不識相,她也不會忍着,要知道真論品級,她的身份比對方還要高一頭。

不是什麼地方,都能藉著長輩身份擺譜的。

顧雲錦也沒急着說話,隨手接過丫鬟奉上的茶盞,低頭淺啜了一口,偏劉夫人本一肚子火氣,如今見了她這副優哉游哉的閑適模樣,登時怒了。

不過劉夫人雖不聰明,但也不是真傻,她還知道不能發飆,於是勉力忍了忍,只冷冷出言,道:「顧側妃看着很是閑適。」

她斜睨著顧雲錦,話語聽着很不客氣,想來在劉夫人心中,這秦王舅母的身份,還是很讓人有底氣的。

顧雲錦挑眉,側頭瞥向劉夫人,對方面貌依稀與章芷瑩有幾分神似,只可惜面容卻難掩鬱氣,眉心豎了一道淺淺的紋路,看起來頗顯老相,看來這世子夫人的生活並不順心。

她擱下茶盞,淡淡一笑,道:「后宅婦人,自然比不得男人勞碌。」

顧雲錦說話不緊不慢,神態閑適,雖舉止優雅儀態端方,但也明明白白說明一件事,她並將劉夫人所謂舅母身份放在心上。

不過倒也是,她現在是皇家人,品級也不比劉夫人低,若是有所顧忌,原因也只出在趙文煊身上罷了,男人不在意這人,她便全無掣肘。

劉夫人心中一窒,她自覺有倚仗,才會毫不猶豫的往明玉堂而來,只是現在情況,顯然與原先預料的大不相同。

只是護犢子的母獸總是格外有攻擊性的,劉夫人亦不例外,她怒火中燒,目光陡然一厲,沉聲喝問:「王妃病重,顧側妃安敢這般閑適自在?為何不侍奉湯藥於王妃榻前?」

愛女纏綿病榻,凄風苦雨,而這狐媚子卻安然地過着小日子,兩者對比,如利針狠扎在劉夫人心口上,她忍了又忍,最終質問還是直逼顧雲錦。

顧雲錦聞言,忍不住詫異地看了劉夫人一眼,這人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要知道,皇室是天子之家,歷來是最看重規矩,卻也最不守規矩的地方,就譬如親王側妃這位置,雖不是正室,但也有品有階,與尋常人家的偏房是截然不同的。

單單一點,側妃們是要向正妃請安不假,但那些諸如布菜打扇之類的立規矩事宜,卻是全然不必。

所謂侍奉湯藥,更不是本分之事了,除非這王妃很得王爺看重,王爺親自命側妃侍奉,這才有可能。

章芷瑩還是省省吧。

顧雲錦好笑,她看着疾言厲色的劉夫人,也不惱,只慢悠悠道:「我以為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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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嫁進金窩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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