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他忽然就十分生氣,當下大步上前,一把將人拽起來,而後低頭看着她,「就這麼想死?你明知今日朕前來是所為何事。」

陸昭華自然知道,她一言不發的退後一步,柔夷顫抖著解開了自己的腰帶,淺綠色的羅裙掉溜下來,露出同色的抹胸。

鼓鼓囊囊的胸口跟他平時看到的一馬平川比起來又是另一番風景。

韋沐胸口起伏着,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別的,只看着她動作緩慢,最後一身赤裸的站在他面前。

韋沐這下是真的生氣了。

她這是拿自己的身子作為讓他幫她陸家伸冤的籌碼了是嗎?

他首先是大魏的皇帝,一切危害大魏江山社稷的事情他都會嚴懲不貸。他是想佔有她,想睡她,可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她單方面的冠以這樣的名目下睡她。

還是說,在他的眼裏,他就是個沒有底線的昏君?

韋沐眸子一寒,剛才再看到她起的浴火頓時就熄滅了,既然她想做個烈女,那他就成全她。

「明日你且去大理寺擊鼓,自然有人受理你的案子。要是你所言句句屬實,朕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要是你敢誣告。朕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說完,甩袖離去。

等人走了很久后,陸昭華才回神,淚眼漣漣的看着敞開的大門,那裏,什麼都沒有留下。

第二日,有人給她送來出宮的權杖。

陸昭華接過,依舊一身太監服打扮,離開了皇宮。

出了皇宮,陸昭華找了個偏僻的地方脫去外面的太監服,露出裏面一身女裝。她摘了帽子,將一頭長發放下后,整理了下儀容儀錶,腳步堅定的朝大理寺走去。

巳時的大理寺還是一片安靜,門口的士兵威嚴的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長矛站在那,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

陸昭華走到大理寺門口,站在那看了許久后,一咬牙,提着裙擺上前。

她走到擱置在一旁的鳴冤鼓面前,拿起上面的鼓槌,咬咬牙,舉起鼓槌敲了起來。

「咚咚咚……」門口那倆士兵看了她一眼,繼而收回視線。

鼓聲停下不一會兒,從裏面出來倆帶刀的官差,在看到陸昭華的時候眉毛一挑,「你敲的鼓?」

「是。」

「你可知道這是里大理寺,不是京兆尹,大理寺專管官員的案件。」

「民女知曉。」

那官差見狀不再問了,轉身道:「跟我進來。」

陸昭華跟上。

進了大門,徑直往裏走,就是公堂。

堂上已經坐了三品大理寺卿左君。

這個人陸昭華知道,在宮裏混了這麼多年,自然知道皇帝身邊的幾個心腹,這個左君,就是其中之一。

左君不怒自威,他看着台下走來的女子,只覺得有些眼熟,但他很確定不認識對方。

「台下何人?」左君問。

「民女陸昭華,拜見大人。」

陸昭華跪下磕頭。

左君見狀,「有何冤屈?」

於是陸昭華就將當年陸家被當年的江南知府官如今是三品戶部侍郎許淮官商勾結陷害最後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江南知府,四品官,放在京城不算什麼,可放在地方,那就是一方大員。更如今,那人是三品戶部侍郎了。

左君啪得一聲拍響了驚堂木,「狀告當今戶部侍郎,你可知道得先滾釘板?死了,算你倒霉,活了,本官才會接你的狀紙?」

「民女知曉。」陸昭華聲音平淡無波瀾的道。

左君看着她,還是覺得這個女子面熟。本想好言相勸,但這女子的聲音,還有這神情,都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冷靜的有種不識好歹的錯覺。

「既然你都知曉,那就先過釘板,過了,本官自然受理,來人,帶下去。」

旁邊立刻有官差上前,一左一右箝着她的胳膊將她帶下去了。

當陸昭華被人帶到一旁的屋子裏,看到放在那足足有一丈長三尺寬的釘板床的時候,縱是陸昭華存了死心,此刻看到露出的釘子上顏色泛黑,隱隱透著一股子說不上的味道的時候,陸昭華的心裏還是忍不住的害怕。

但這是她唯一為陸家伸冤的機會了。並且,陛下既然讓她來,她想,別的不管,就看在她救了小皇子的分上,陛下也會給他們陸家一個清白的吧。

想到這裏,陸昭華心頭硬了硬。

站在一旁的官差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當下語重心長的道:「姑娘,民告官本就是一條不歸路,這釘板床滾下去,不死也要脫層皮,你可想好了?」

陸昭華對他感激的點點頭,而後一言不發的朝那釘板床走去。

皇宮內,韋沐將手裏的奏摺一放,問:「什麼時辰了?」

「巳時一刻。」李德昌回答。

韋沐聞言,眉頭不可察的皺了下,這點她應該已經到了大理寺了吧。

民告官,先過釘板床的規定他自然知道。

昨天這麼說是因為生氣,本想說出來嚇唬嚇唬她。早上雖然也派人給了她牌子,但還是希望她深思熟慮一晚上後會選擇別的路走。

可結果是她並沒有選擇來求她,而是捨近求遠的去大理寺了。

想到那一身潔白的肌膚,要是被那釘板床扎得一個窟窿一個窟窿的……

只一想,韋沐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不行,既然是朕看上的人,沒道理不維護的,都說了,這皇宮裏的女人都是他的,他的女人,誰敢傷害?

「備馬,朕要出宮一趟。」韋沐起身走了出去。

李德昌一愣,立刻跟上。

須臾后,韋沐帶着李德昌離開大內,直奔大理寺。

陸昭華走到那釘床前站定。

那官差見她心意已決,搖頭嘆了口氣。

他在大理寺這三年,民告官的也見過幾例,但就沒幾人能熬過着釘板床的。有個熬過去的漢子,雖然大理寺接手他的案子,可他自己還是沒熬到案子宣判,人就沒了。

「釘板床長一丈,寬三尺,你需要在這上面來回滾兩次,兩次之後,命大,還活着,你這案子,大理寺才算接了,明白嗎?」

「民女明白。」

「那就準備吧。」

官差走到一旁看着她。

陸昭華心裏怕得要死,渾身都發軟,但還是硬著頭皮上了。動作越慢受罪也多,還不如一鼓作氣,身上的衣還能當緩衝。

當下眼睛一閉,心一狠整個人都躺了上去,那釘子就穿透了她的外衫,她咬牙迅速的滾著。

「啊……」一聲慘叫無法抑制的從她嘴裏傳來。

之前想的好,要快速通過,可真當她當上去滾的時候,每一下都疼得鑽心,動作自然就慢了。

韋沐匆匆趕來,還沒靠近就聽到那一嗓子慘叫,當下臉色陰沉得不行,腳步更是加快的跑了過去。

當他趕到的時候,陸昭華剛滾完了一遍,此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到處都是紅點點,就跟盛開的梅花似的。

韋沐看得心裏一抽,心尖上毫無預警傳來的針扎感讓他怔愣了下。這種感覺,許久不曾有過。

就在他怔愣的功夫,地上的人動了下。

陸昭華閉着眼睛不敢看那釘床,她怕她再多看一眼,就沒勇氣再躺上去了。

於是她吃力的撐著身子半跪坐起來,咬着已經被咬出血的嘴唇,準備再一次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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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從此君王不翻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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