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魂離

能夠開上賓士車，家裡當然是不差錢。也沒有回家。直接叫上後座的親戚，再也不炫耀了。將李俊匆匆的抬上車，就往最近的鄉鎮醫院趕去。

這麼大的車撞傷，鄉鎮醫院處理不了。只是匆匆的包紮一下，也沒有用什麼救護車，還是賓士快啊。叫上李俊的父母匆匆的往潿洲趕。短短的百十里地，在李俊父母的眼中無限延伸。終於還是在崩潰之中趕到了醫院。送進急救病房。

「誰是李俊的父母。來簽上個字。」李俊的父母是鄉下人，哪裡知道簽字的意義，在印象之中也就是戲里的楊白勞曾經簽字賣女，但只要是醫生叫簽，趕忙簽上。寫的字也是龍飛鳳舞。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簽了手術免責書，醫生才開始手術。

所幸的是事故責任人並沒有跑。也跑不了。有他的親戚在，還會找不到嘛。也是不差錢。為了能夠不坐牢。只得低聲下氣的在一邊陪著。也希望李俊能夠早點好起來。

然而天道無情。事情總是不會像人們想的那樣的發展。李俊被白色的床單蒙著。從手術室里推出來。醫生跟在身後臉色並不是多麼的好看。

「醫生，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農村婦女。李俊的娘，粗糙的手緊緊地抓著醫生的手。滿是期冀的眼光使得醫生根本不忍再開口。李俊的父親。老實巴交的農村莊稼漢。在一邊吧嗒吧嗒的抽著自己卷的煙葉。

「病人已經沒有了呼吸。請節哀順吧。」醫生婉轉的話語就是這個農村的、沒有學問的婦人都聽得明白。整個人趴在李俊的屍體上。放聲大哭。使勁的搖著自己的兒子。希望能夠將他搖醒，李俊的父親。手中的煙捲已經燒到了手指也絲毫沒有覺察。還是愣愣的就這麼看著。

李俊只感覺到一陣劇痛便沒有了知覺。好不容易醒來。睜開眼。自己的娘正趴在自己的身上嚎啕大哭。淚水將自己的衣襟打濕。雙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胳膊使勁的搖。父親在一邊淚水橫流。鋼牙咬碎。

見自己的雙親都在哭泣。李俊趕忙坐起。要告訴自己的母親自己沒有事情。

坐了起來。從手術車上下來。來到母親的面前。張開嘴。李俊伸出雙手要扶起自己的母親，但是自己的雙手從母親的胳膊一透而過。她還在繼續的搖。繼續的哭。完全沒有任何感覺。李俊張開嘴要叫自己的母親起來。但是張開的嘴發不出任何的聲音。這才發現自己的不對。自己的身體怎麼變得這麼的輕。猛的回頭。看見了躺在手術車上的自己的屍體。李俊蒙了。傻了。透過自己的身體看見正在偷偷抹淚的父親。李俊知道自己是真的死了。變成了魂。

知道了自己的處境。看著自己悲傷地父母。李俊的心裡傳來一陣劇痛。撕心裂肺的痛。失去了才知道痛。離開了才知道珍惜。原來書上寫的一點兒都沒有錯。錯的是自己。是自己不應該以身來試。是自己不該心裡只有小說將自己的父母放到一邊。是自己太不懂事。自己付出大代價實在是太大。自己不是人。

無聲的追悔。無聲的自責沒有人能夠聽聞。更沒有人能夠體會。

「不行。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年將入邁的父母怎麼辦。他們老年的生活又有誰來擔起。自己要反抗。要逆天。要回去，回去照顧自己的父母。做父母的乖乖子。再不叛逆。再不。再不。」李俊瞪起血紅的雙眼看著自己的父母。暗暗發誓。自己一定會回來。會完成自己的責任。自己的使命。

就算是付出再多也無悔。哪怕是魂飛魄散。也不能再讓自己的父母吃一點屈。這是李俊的執念。也是天下做兒女的共同心愿。只不過有些人覺醒的有些晚就像是李俊，等到真正失去了才知道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