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及笄采女

柳絮湖心的觀賞庭里，太子和四皇子相對而坐。

大理石桌上，山珍海味擺得林林總總，一旁的幾個侍女手上還端著新鮮的珍果盤和香氣四溢的花茶。

「四弟，你覺得……覺得三哥……長像如何？」獨孤煜糾結了好一陣，還是問了出來。

在一旁待命的陳公公笑着搖了搖頭：那妮子的一句話還真……

「咳咳……」正在偷吃福橘的獨孤澍頓時被汁水嗆到。「三哥，你……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獨孤煜給他拍了拍背，「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恩……且讓小弟細看一番。」獨孤澍慢慢湊近他的臉，「呀，三哥，以前怎麼沒發現呢？你怎麼長了張櫻桃小嘴兒呢？」

此言一出，邊上的侍女都偷笑起來。獨孤煜一個冷眼掃過，立馬恢復平靜。

「呀！三哥，瞧你這小細眉，整個就一柳葉眉……」獨孤澍像發現新大陸似的。

「哪有？！」獨孤煜從袖口掏出一面小鏡子，看着鏡中自己的眉毛，「本宮的眉毛還說的過去……」

話音未落，又聽聞獨孤澍一聲驚叫，「啊！三哥，你居然……居然像女兒家隨身攜帶鏡子……」

這句話可是讓獨孤煜不好下台了。

「哼恩！」陳達華終於聽不下去了。

「喲，陳公公可是嗓子不舒服？」獨孤澍回頭望了望陳達華。

陳達華俯下身子，「天氣乾燥，老奴最近有些火氣，謝三皇子關心。」

獨孤煜瞟了他一眼，「那就賞你一杯冰菊潤喉茶，順帶敗敗火兒氣。」弦外之音是讓他閉上嘴站好即可。

陳達華無奈接過這杯茶一飲而盡，味道還不錯，之後他退到邊上站好。

「繼續繼續，還有呢？」獨孤煜追問著。

獨孤澍撓撓頭皺着眉看着他：今兒個三哥是怎麼了？不是讓來小聚的嗎？！

「怎麼？還看出什麼了？」獨孤煜見他皺着眉，還以為他又看出了什麼。

「這……三哥你……有點兒……」獨孤澍也不知如何形容。

「有點兒怎麼？」

「有點兒像……」

「像什麼？」獨孤煜要得就是這句話。

「像……」

「三哥四哥……」岸邊獨孤粼和獨孤灃朝庭中二人揮揮手，正巧打斷獨孤澍的話。

獨孤澍心裏一喜：來得正好！

「三哥，我和六弟來晚了。」獨孤粼道。「都是你啦五哥，非要拉着我抄近道，害我被母妃抓個正著兒，要不然也不會來遲。」年僅七歲獨孤灃不滿地嚼起小嘴。

八歲的獨孤粼則沖他吐吐舌頭。

「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晚不晚的，來，快坐下。」獨孤煜招呼起他們。

「六弟還被德妃娘娘禁足呢？」獨孤澍問道。

「你還好意思說，都是你上次為了討好七妹，慫勇我去碧鯉池抓魚，害得我差點滑池子裏餵魚……」

「啊哈啊～瞧今天的小風吹得多愜意，來來來，吃個大蝦補補身子。」獨孤澍夾了個太湖大紅蝦給獨孤灃，繼而俯在他耳邊，「多吃飯，少說話！」

「哼～」獨孤灃沖他挑了挑眉，好像在說：你也有臉皮薄的時候呀。

「大家都動筷吧，今日主要是來聚餐的。」獨孤煜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

獨孤粼夾了塊麻辣豆腐在碟里，「三哥，你和四哥之前在討論什麼呢？大老遠就瞧見你倆有說有笑的。」

獨孤煜汗顏：有說有笑？有嗎？

「噢，三哥問我他長……」

「四弟啊！」獨孤煜打斷他的話，「你不是最愛這醋溜排骨嗎？多吃點，多吃點……」他將醋溜排骨往獨孤澍面前推了推。

獨孤澍很實趣地閉上嘴吃起來。

獨孤粼的兩隻小眼兒則在這二人臉上徘徊。

「厄……五弟，近日太傅說我個子見長，我時才正是問四弟我長高沒有，對吧四弟……」獨孤煜打着圓場。

「原來如此……」獨孤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咳咳咳……」獨孤澍被一個辣子嗆得小臉通紅。

「四哥，母妃經常說我吃東西不用心，今天終於有人比我更不用心啦。」獨孤灃啃著童子雞在這兒幸災樂禍，瞧獨孤澍的眼神兒分明就是在說：嗆得好！讓你平時欺負我～

「趕緊上茶。」獨孤煜一聲令下，四杯香茶迅速飛上石桌。

獨孤澍端起一杯茶一飲而盡，可嗓子的辣意還是陣陣襲來。

「四哥，不夠的話灃兒這杯也給你。」獨孤灃笑盈盈地將自己那杯茶遞給獨孤澍。

「謝了～」獨孤澍也不好拂他的面子，接過連看都不看就直接往下灌。剛到嘴裏，他便覺得不對，舌頭也成火辣辣的了，他將這口水含在嘴裏，吐出也不妥，咽下也不是。

「四哥，以毒攻毒，還是你教我的哦～」獨孤灃呲著牙看着狼狽至極的獨孤澍，心裏很是得意。

獨孤澍鼓著腮幫子，眯着眼伸手指了指獨孤灃，之後向獨孤煜做了個拜別的姿勢，便蒼惶跑出觀賞庭。

三人看着他遠去的背影都忍不住笑起來。獨孤煜更是無奈搖搖頭：四個兄弟中就數這獨孤澍最沒個正性了。

三人繼續在這裏邊吃邊聊邊吵邊鬧，時間悄悄溜走，他們吃飽喝足后，已是夕陽西下了，三人這才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