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戲 54

一條悠長的水泥小道，道的兩旁是紅磚堆砌的牆體。曉光緊隨著大姨向前走著，每走一步，曉光的腦里閃現著與母親生活的林林總總。心裡埋藏已久的一種感覺以一種異常狂放的姿態脫繭而出，迅速蔓延，曉光知道事態已定，再無逃避的可能。

大姨邊走邊撒著眼淚，嘴裡對曉光的咒罵已變成了對曉光的一種哭訴，一路上曉光神情恍惚，半夢半醒之間只聽到大姨說母親卧病在床，曉光聽后感情猶如被點燃了引線，眼淚稀里嘩啦地往外掉。

路人都駐足觀望，一個小孩拉著旁邊的母親問：「這個叔叔做錯了什麼事？」

母親拉住小孩往前走，邊走邊說：「叔叔淘氣，惹他媽媽生氣了。」

大姨快速地跨過一道門檻，走進了一個四合小院。

曉光立在門前向院內張望，院子空無一人，四周的窗戶破爛不堪，地上堆積著一層層厚厚的法國梧桐樹葉。\本章節貞操手打shouda8.coM\

「你不準備進來？」大姨以一種凌厲的眼光看著曉光。

曉光深深地吸了口氣，用手擦掉臉上的淚痕走了進來。

大姨徑直走向對面一間破舊的小瓦房，敲了敲門。

半響沒人回應，大姨開始著急地在衣袋裡找鑰匙：「大姐今天怎麼不開門了？我這鑰匙放在哪了？」

曉光走近屋門，用手推了推，試圖向里張望，卻發現門嚴絲合縫，看不到一絲光線。

「快幫我找找鑰匙啊！大姐，你開門啊。」大姨手腳無措地說。

「大姨，別慌，你仔細找找你的鑰匙，看看褲兜」曉光邊說邊敲門。

大姨突然停下，猛地一怕腦門：「看把急成這樣！」轉身走到旁邊堆放雜物的地方，一彎腰，在一個鐵皮盒裡拿出一把鑰匙。

「今天早上出門出得早，把鑰匙放盒裡了。」

吱丫一聲，門打開了，一股潮濕的木頭腐爛味道撲鼻而來。

大姨打開燈，屋裡依舊昏暗。

朦朧中，曉光看到對面的床上躺著一個人。

「大姐，你怎麼了？你醒醒。」大姨的聲音顫抖著。

曉光條件反射式的跑到床前。

面前白髮蒼蒼、雙眼緊閉的就是母親，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母親，還是那麼熟悉，那麼真實，只是沒有了記憶中的微笑。

「媽！」曉光絕望似的喊了一聲，撲通一聲跪在地下，泣不成聲。

「大姐，曉光找到了，你醒醒啊。」大姨搖著如沉睡中的母親哭泣。

曉光突然站了起來，跑到母親面前，伸手探了探母親的呼吸，母親嘴裡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

「大姨，快拿水給媽喝，我先出去找個出租。」

大姨轉身去倒水，曉光發瘋似地跑了出去。

一路上，曉光都在對自己反覆說一句話：「我已經失去了父親，我不能再失去母親，我將用我的生命來捍衛母親的生存權利。」

計程車停在小巷的外面，曉光背著披著軍大衣的母親，快步走向出租，大姨在後面小跑著喘氣。

計程車司機看了看曉光：「兄弟，你慢點放，不急這一會，我路上給快點就行了。」

曉光沒有看司機，小心地放下母親：「謝謝你了，師傅，帶我們到北京最好的醫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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