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搬磚

匆忙地吃了一碗泡麵兩根火腿腸，陳飛便拿起一套長袖運動服，乘車來到城西的一處施工現場。

由於正值酷暑，江州各個工地、施工單位都要按照市裡下達的防暑文件要求安排施工時間。根據文件規定，只要實時氣溫達到三十攝氏度以上，中午十一點至下午兩點不允許施工，同時需補發防暑降溫費，氣溫達到三十五攝氏度以上的，所有施工單位必須停止施工。

作為一個施工單位，每個工程都是有工期的，白天為了防暑停工，晚上又不得擾民，所以工地上出現了一批特殊工種，暑期臨時工。雇傭這種臨時工，說白了就是打擦邊球，包工頭為了趕工期，又不想額外付出防暑降溫費和高額的醫療保險，便雇起了這種臨時工，做些低風險的體力活。政府部門雖然發現了這種問題，但又沒法制止，否則以後所有夏季都無法施工，所以只要不出現安全事故，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些施工單位也怕這些臨時工出現安全問題，所以便讓這些人不得靠近施工區，只是在外圍做一些搬運工作。

陳飛也是在大學時聽室友說過，他還記得當初那個室友為了給女友買一個新款手機，搬了一個多月的磚，好不容易攢夠錢把手機買了，卻發現自己女朋友摟著別的男人胳膊從酒店出來，為此陳飛還安慰了那個室友兩天。

結果一周后那個室友就交了新女朋友，還是個學妹，後來還用那個新手機換了學妹初夜，每每想起那傢伙回來跟陳飛炫耀的那股嘚瑟勁兒，陳飛都會咬牙切齒。「TMD，老子給你灌雞湯，你給老子撒狗糧。」

「喂！小子，幹什麼的？看到沒有，『施工現場，閑人免進』！」

來到工地現場，陳飛剛要進入，便被一名穿著花襯衫，夾著公文包，戴著安全帽，脖子上還戴著一條大金鏈子、皮膚黝黑的中年胖子攔住，胖子指著圍欄上的警示牌說道。

「我要搬磚！」

「就你還搬磚？算了吧！」胖子看了看陳飛的細胳膊細腿，權當是笑話，搖了搖頭擦了把汗，「這天，真是熱死個人。」一邊嘟囔著，一邊向路旁的車子走去。

見這胖子的架勢明顯是這個工地的負責人，陳飛趕忙攔到胖子面前說道：「我怎麼就搬不了了？搬磚不是掙計件的么？搬多多掙，搬少少掙！」

「小子，我告訴你，我們要的是身強力壯的臨時工，你這細胳膊細腿的，要是閃了腰、扭了腿，我可擔不起。你要想掙錢，就去送快遞、當服務員，我這工作不適合你。」胖子似乎有什麼急事，說完便要上車。

「那個我來都來了，你就讓我試試唄，我要是幹不了，不用你攆，我自動離開，這總行了吧？」陳飛把住胖子的車門，沖著胖子微笑著說道。

胖子被陳飛弄得不厭其煩，卻又沒法發火，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只好說道：「你想試就試試吧。」

說著胖子拿出手機打了一個號碼：「喂！老賈么？出來領個人，我這有個想搬磚的……對，不是我的關係，嗯……正常計件。」

放下電話，胖子沖陳飛說道：「小子，我再提醒你一次，搬磚不比端盤子，若是自己扭傷、砸傷，我們可不負責你的醫藥費。還有，不準進入施工區域。」

「放心，我就搬磚，你說搬哪就搬哪！」陳飛拍著胸脯說道。

兩人說話期間，一個穿著背心、滿身肌肉的中年男子帶著安全帽從工地走了出來。

「龐總，你說的不會是這小子吧！咱們雖然缺人，可這……也太不靠譜了吧！」名為老賈的中年男子，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后，看了眼陳飛，一臉無奈地沖胖子龐總說道。

「先讓他試試，那些技術活就不用讓他幹了，就讓他搬磚吧！那個，我還有事，你領他進去吧！」說著龐總轉身鑽進車中，隨著車子啟動，駛離工地。

「行了，先跟我去做個登記，領工牌、勞保，身份證帶了么？」

「帶了，給！」

「陳飛？嗯，你就跟他們叫我老賈就行。」

「嗯！」

「大學生？」

「嗯，今年剛畢業。」

「大學生來這幹嘛？而且都畢業了，找份安穩舒服的工作多好？」老賈有些奇怪地看著陳飛。

「工作難找，掙得還少。還是搬磚好，既鍛煉身體，又有錢賺，我有個同學就搬過磚，一天能掙兩百塊。月薪六千的好工作上哪找去？」陳飛突然發現貌似搬磚真的很有「錢途」。

「一天兩百？你知道一天搬多少塊磚能掙兩百么？就你這體格，別說兩百了，能掙上一百就不錯了！」老賈看著陳飛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由笑了笑。

跟著老賈領了工牌和勞保，換上工服、戴上安全帽和手套，還沒開始搬磚的，陳飛便已大汗淋漓。

「喏，把口罩戴上，工地灰塵大。」看著滿頭大汗的陳飛，老賈忍著笑將口罩遞給陳飛。

「額……這麼熱的天，還得戴口罩？不戴行不行？」陳飛看著這厚厚的口罩遲疑道。

「這個隨你，反正我是發給你了。喏，拿著你的工牌去找那邊的負責人，看見那個拿著本子的沒有，他會安排你將磚搬到哪。」老賈指著遠處堆了一堆方磚的「磚場」說道。

到了堆放磚頭的場地，陳飛將工牌遞給那個負責人。

「新來的？」負責人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青年，跟老賈一樣，穿著背心，皮膚曬得黝黑。

「嗯！」

「那行，你先把這些磚搬到七號樓，七號樓在那邊，看到那個插旗子的地方沒有？把磚運到那就行。這個手推車，一車能裝五十塊磚，一趟兩塊，每次回來找我記錄。」

等青年說完，陳飛便推著手推車走到磚場，隨手拿起兩個方磚放到車上。

「重量還行，就是不知道用手推車走的距離算不算任務距離。」陳飛一邊思索著一邊將磚頭往車上放。

裝滿五十塊磚，抬起手推車，還沒走兩步，車子便在石子上癲了一下，車身一個不穩差點側翻，好在陳飛及時將車子放下，才沒讓車子翻到。

「呼~」鬆了口氣，陳飛再次扶起手推車，慢慢往前推去，生怕再遇到坑窪、石子。

一條不到兩百米的小路，陳飛足足走了四分多鐘，此時他走在一條由鐵板搭鋪的「小橋」上，在這不到一米寬的「橋面」上，陳飛走的小心翼翼，走到中間時，這「橋面」還一走一晃悠。

「喂！小子，新來的？你這體格可不行，得多練！」這時一個掛著毛巾的肌肉男推著一個手推車從他隔壁的「小橋」上走過，健步如飛，轉過頭沖陳飛笑著說道。

隨後又是幾個肌肉男從陳飛身邊路過，無論是嘲笑也好，鼓勵也罷，陳飛都沒多餘的力氣去回復，神情專註地看著路，生怕一不小心車翻磚灑，一直處於繃緊狀態的雙臂，酸痛無力。

來到目的地，將磚卸下，這才揉了揉胳膊，看向那個任務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