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迷途知返

在跟隨李綱走進寺內之前，趙卜道特意瞭望了寺門周圍和海灘，發現阿貴等幾個胡人已經不見了，只有朵朵白色浪花在拍打海岸，就象是端坐的白衣觀音。沒有苗傅、劉正彥造反這些胡人也跑不了，都是這些反賊惹的禍，趙卜道心想，他們一定是向金兵元帥們彙報去了。

驚魂未定的趙構看見李綱、趙卜道、周侗、牛皋等人之後，緊張的神色消失了大半。眾人依次自我介紹。秦檜在聽說親手除掉叛軍首領的周侗是岳飛的師傅時，臉色大變。「今天幸虧有眾位愛卿，孤方能逃脫叛軍的魔掌！」那皇上說話時仍顯得心有餘悸。眾人連忙說皇上洪福齊天，大宋江山也將千秋萬代。

不想這時忽然有人發話：「老衲在這島上等候已久，就是期待皇上宜先渡海到東瀛韜光養晦，待日後再圖東山再起。」眾人一看竟然是鑒真和尚，他旁邊站著楊貴妃、秦檜、杜牧。見到鑒真、楊貴妃，趙卜道、牛皋等人十分詫異這兩個一心想去日本的人怎麼還在這裡，而且竟然還想攛掇皇上一起走。

「我也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畢竟日本國的很多東西都是學我們中原的，我到那裡也不會不習慣。」趙構點頭說，「不過我想在此休息兩天再走！」

「恐怕皇上不能在此停留。」趙卜道進言道。「你說什麼？連一個秀才都不是的人也敢對皇上的去留說三道四？」那秦檜厲聲說道。

「這位小兄弟相貌不凡，敢於直言，這種人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李綱更加聲色俱厲，秦檜立即不敢作聲。「這種年輕人能有什麼見識？他們就是不聽我們的，才被楊廣的冤魂嚇得半死！」楊貴妃顯然不怕李綱。

「別爭了！」趙構幾乎是用哭腔喊道，「讓他把話說完！」趙卜道這才再次進諫。「請皇上先查明那幾個胡人哪裡去了，」趙卜道說，「如果哪裡都找不到，證明他們已經逃跑。金軍主力肯定隨後就到！」

「趙兄弟好見識！」周侗出列附議趙卜道，「上一次他勸走牛皋將軍我就知道他是一個有智慧的人！」眾人一起笑了起來，把牛皋臊得滿臉通紅。

「此言甚好！」趙構若有所思地說，「那依老先生和這位小兄弟之見，寡人應該何去何從？」

「江山子弟多才俊，捲土重來未可知。」杜牧上前說道，「項羽就是不懂變通才招致失敗。皇上還是先去海外避避風頭！」

以為引用了自己的詩就能挽回敗局？趙卜道不屑地想。「這種逃避的行為等同於將大好江山拱手讓與胡人！」趙卜道毫不退讓，「真地讓胡人得到天下，我們都會是對不起列祖列宗的罪人！」秦檜、杜牧同時「哼」了一聲。看來他們已經理屈詞窮。雖然與杜牧共同經歷過生死，趙卜道想，但是這種原則性的問題不能相讓。

「跟隨周大師這麼久，不能上陣殺敵。俺早就手痒痒了！」牛皋大聲叫嚷，被周侗制止了。李綱、周侗等人也上前主張回到江南與金兵決一死戰。

秦檜和部分大臣則強烈要求趙構立即動身東渡。寺內的臨時朝廷分成的兩派互不相讓，吵得不可開交。

趙構見此情形又沒了主張，急得只剩下大口喘氣。忽然一陣香風刮過，片片白花飄落，一個白衣女人從天而降。

「觀音菩薩顯靈了！」趙構身邊的住持大叫了一聲，眾人準備行禮。趙卜道注意到楊貴妃的臉色有點不對勁。「什麼觀音菩薩？是我姐姐！」李清怡也大聲說道。

李清照上前參見趙構，向皇上表明了身份。趙卜道十分好奇她這一夜上哪裡去了。「原來你是棄城逃跑的趙明誠之妻，」趙構很不高興地說，「我讓他到湖州上任，怎麼好多個月都還沒有動靜？」

「回皇上的話，我相公正因為這事悔恨交加、導致重病纏身，」瓊花仙子突然以袖拭淚，「已經於昨日去世！」

「姐夫死了？」李清怡大放悲聲，趙卜道也覺得事發太突然。也許是瓊花仙子已經預感到自己丈夫快不行了，所以獨自回到江寧。現場一片哀嘆，只有秦檜上前在趙構跟前耳語了幾句。

「那你不去辦理喪事，到這裡來做什麼？」趙構依然顯得很不高興。「難道皇上還沒看出趙夫人的一片苦心？」楊貴妃突然插話，「皇上如若逃跑以求片刻安寧，也將會在後悔、自責之中不能自拔。」這女人到底站哪一頭的，趙卜道心生懷疑，可是她的話讓人無可辯駁。

現場再次安靜下來，包括那些主張東渡的人。趙明誠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趙構不得不重新考慮去向。

「可是，可是我回去該上哪兒落腳？難道是江寧嗎？」趙構再一次不知所措。這個沒主見的，趙卜道心裡急得想跺腳，你這樣怎麼當一國之君？

「皇上！」趙卜道上前說道，「小人建議皇上暫時以杭州為根據地，而不能是江寧！」眾人皆不出聲，趙卜道繼續說道：「長江已經不再是天塹，江寧不再是安全之地。皇上應該召集韓世忠、岳飛等忠臣良將以杭州為核心打擊金兵，這樣就佔據了落腳之地、不再東躲西藏。」

現場一片沉默。「難怪韓世忠韓將軍會看上你。趙兄弟真有你的！」李綱上前力挺趙卜道，「皇上，老夫我願即刻殺到杭州！」

劉世忠、張俊等武將紛紛附議。「俺已經等不及了！」牛皋雙手握緊拳頭大聲叫道。「那我就只有迷途知返了！」趙構說，但語氣很不堅決。

正在這時突然有人喊道：「不好了，走水了！」趙卜道也聞到一股濃重的煙火味。「趙哥哥，怎麼又著火了？」李清怡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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