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風雲再起

第一百零六章風雲再起

阿生的死在水隆島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瀾,沉羽吃驚且憤怒,而桃夭對此則漠不關心,雖然表面上大家仍和以前一樣過日子,但私底下一些流言還是不脛而走。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沉羽百思不得其解。阿生以前在暉軒是一個小管事,自從來到這裏也算安分守己,是誰要治他於死地,目的又是什麼呢?

桃夭看他冥思苦想頗不以為然,「一個阿生也值得你這樣傷腦筋?依我看,八成是他和別人起了爭執,被失手打死了,這種事情以前在暉軒是常有的,不用大驚小怪。」

「你是說熒惑任由他們胡鬧?」

「話不能這樣說,熒惑到底是神仙,對妖怪有一種本能的厭惡,再說他又不時時在暉軒,只有辦事的時候才會小住幾日,誰有膽子敢拿雞毛蒜皮的小事去煩他?」

「那依你之見,這件事就此作罷?」

「你是島主你說了算。」

沉羽看着她,久久不語。

「怎麼了?」桃夭被他看得發怵,他不會是發現什麼了吧?

「我覺得你有些奇怪。」

「什麼奇怪,我不是一向如此嗎?」桃夭故作淡定道。

接下來幾日,島上又恢復了平靜,阿生的死就像一滴水珠投入大海,轉眼間悄無聲息。沉羽倒是鬆了口氣,他擔心有人會趁機大作文章,畢竟在這裏的都絕非善類,聚眾鬧事對於他們來說,只算是無聊時的消遣。沉羽既缺乏耐心也缺乏野心,很不願意和他們打交道,奈何陵鈞持盈不肯負責到底,想到這裏,他又是一陣氣悶。

青女的到來很是突然,當沉羽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恭候多時了。

雙方見了禮,沉羽開門見山道:「不知姑娘來此所為何事?」

青女趁著說話的空當將對面的人上下打量一番,心中有了計較。隔着面紗,看不清喜怒。

沉羽對於不相干的人一向不假辭色,哪怕對方是故人之女,又是個身段玲瓏的美女。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水龍島主果然不同凡響。」青女開口道。

這話聽在沉羽耳朵里,多少有些諷刺的意味,但他沒有計較,而是端着手臂,等待下文。

「我今天是奉家父之命,特意來探望島主的,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門外的小廝得令,將一隻只雕刻精美的木箱搬運進來,沉羽微微挑眉,無功不受祿啊。

十隻木箱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大廳里,使得原本還算寬敞的地方,一下子顯得擁擠起來,沉羽走過去,抬手將木箱子摸了一遍,口道:「姑娘的禮太重了,在下承受不起。」

「島主說笑了,論起來,我還算是晚輩,這些都是侄女的一片心意。」青女面不改色心不跳。

沉羽嘴角抽了抽,覺得這姑娘不是過分誠實,就是故意的,然而當他觸及到青女清澈的目光時,他相信是前者。這姑娘長相頗肖其母,性格卻與父母皆不像,沉羽感覺有些奇怪,不知道青主是如何教導她的。

其實沉羽的感受並不完全正確,青女有着和青主一樣執拗的脾氣,只是平時不顯,此時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沉羽,意思非常明顯,那就是這禮物今天非收不可。

或許是她之前的話起了作用,沉羽不再推辭,而是收下禮物,這件事最終以他的妥協而告終。

青女見他收了禮物,心裏放鬆下來,這下她可以回去和父親交差了。她本就不善於應酬,可是青主重傷未愈,派別人來又不妥,思來想去,還是她來最為合適,如今故人也探了,禮物也送了,想來沒有別的事情,她還是告辭好了。正想着,沉羽忽然道:「姑娘遠道而來,不如先在島上小住兩日,等我把手頭地事情料理完畢,再隨姑娘去青麟殿見故人。」

青女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她回憶起臨行前父親的話,叫她務必要遵從水隆島主的安排,凡事不可任性而為,眼下,他既然肯留她,那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既然如此,叨擾了。」青女深揖道。

青女作為客人在水隆島上很受禮遇,這裏雖然大多都曾是窮凶極惡之徒,但經過這段時間的修身養性,倒也收斂了不少,再加上之前的僕人被沉羽召回來,此時島上秩序井然,絲毫看不出亂象。

青女不是好奇心重的人,簡單地在島上饒了一圈后,就安安穩穩地呆在房間里,她本就是離群索居慣了的,一個人也不覺得悶,又是在外面,比不得家裏,還是少給別人添麻煩的好。桃夭來時,她正挑了一本詩集來看,見有人來,放下書,等著對方開口。

「我聽聞島上來了位貴客,沒有及時相迎,真是失禮了。」

青女看着眼前的美人,疑惑道:「你是誰?」她沒聽說水隆島上有女主人。

「我叫桃夭。」

「是島主的夫人?」

「不是,不過島上的事物由我打理。」

那就是管事了,青女心道。「你有什麼事嗎?」

桃夭看着她,笑了笑,一副無害的樣子,「姑娘想必就是青主的千金了。」

「你知道我父親?」

「青主的大名誰不知道呢?只是沒想到他和沉羽竟是朋友。」說到這裏,桃夭話鋒一轉,「姑娘覺得沉羽怎麼樣?」

她這話問得含糊,青女不知道她是指哪一方面,因此只是看着她不說話,而這種沉默落到桃夭眼裏就成了害羞不語。她笑了笑,頗為善解人意道:「沉羽嘛,雖然嘴巴毒了些,臉色冷了些,但品性絕對正派,雖然是妖,但比很多修仙派的還要正直...」

「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青女很是不解,水隆島主是什麼樣的品性她大概略知一二,而且並不感興趣,桃夭卻主動和她聊這些是為哪般?

桃夭僵在那裏,一時不知所措,但片刻又恢復如常,「是我多言了。」她柔聲道。

望着桃夭離去的背影,青女若有所思。

當青女把自己的推測告訴沉羽時,沉羽差點兒被一口水嗆死。

「你怎麼會這麼想?」他看着青女,覺得這姑娘的想像力過於豐富。

青女不理會他的詫異,一本正經道:「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覺,桃夭絕對心悅於你。」

這話沉羽沒法接,他扶額嘆息,覺得自己看走了眼,眼前的姑娘分明就是個祖宗,是個會來事的祖宗。

青女怕他不信,又道:「這種事情一試便知。」

「不用了!」沉羽連忙擺手,開玩笑,嫌他這兒事不夠多嗎?「姑娘的心意,在下心領了,只是男女之事,講究你情我願,水到渠成,旁人幫不上忙。」他這話說得不大客氣,分明是責怪青女多管閑事,如果換做別的姑娘,少不得顏面盡失,然而青女也不是一般人,聽了這樣的話,還能淡定地坐在那裏面不改色。

沉羽不想再和她討論這個問題,找了個由頭走開,留青女一人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翌日清晨,一行人在海邊整裝待發,沉羽兌現了他的承諾,要和青女一起回青麟殿看青主,正當他們準備棄岸登船的時候,一個僕人神色慌張地跑到沉羽身邊,飛快地耳語幾句,沉羽當即變了臉色,急急朝大廳而去,其餘的人不明就裏,跟在身後想要一探究竟。

大廳里,五具屍體整整齊齊地排成一排,眾人見狀,均是驚疑不定,有些人想到前些日子阿生的死,更覺不寒而慄。

沉羽俯下身將每一具屍體都細細查探,而後沉思片刻道:「都出去吧。」

眾人聞言只得退出大廳。

青女不知道阿生的事,但無端端失掉五條性命足以令她感到憂慮,此時她意識到,之前的平靜不過是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象,水隆島的統治並不穩固,甚至可以說是危機四伏,只是被沉羽強力壓下來罷了,而這五具屍體,生生地打了他的臉。

沉羽的憤怒溢於言表,御下是他的短處,要不是看在陵鈞和持盈的面上,他才不會去管這群敗類的死活,可是他畢竟答應了,又偏偏是在他的島上出事,作為島主的自己當然難辭其咎,更要命的是,島上任何人都有嫌疑,這讓他頭痛不已。

「你還好吧?」

沉羽抬起頭,發現青女正看着他,面紗遮住了她的容顏,一雙眼睛流露出詢問之意。

「你怎麼還沒走?」沉羽撐著額頭,有些不耐煩,他現在一腦門官司,沒工夫與她寒暄。

青女見他這樣沒耐性,有些懷疑他到底是怎麼管理一眾手下的,但她還算聰明,沒有直接問出來,而是道:「出了這樣的事,我也很難過...」

沉羽一擺手,打斷了她的話,「你的好意心領了,讓我靜一靜。」

話說到這個份上,青女只得住口,她走出去,反手掩好門,留沉羽一人在廳里發獃。

外面天光大盛,廳里的人卻毫無感覺,五具屍體靜靜停在那裏,彷彿在嘲笑他的無能為力。兇手究竟是誰,這樣做的目的何在?沉羽覺得,自己被困在了一團迷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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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世卿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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