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年少輕狂多仗劍 第六十章 相思烈酒

第一卷 年少輕狂多仗劍 第六十章 相思烈酒

張之極一見這情形,馬上拉著余大川的手道:「這位余大哥也是軍人?在下張之極,現在在京營做一名校尉。」

余大川見這人與世子殿下關係頗近,也不敢失了敬重,「張校尉,失敬失敬,在下余大川,以前是大同衛的兵士,現在已經脫籍了。」

張之極道:「聽余大哥方才話里的意思,身邊也有重要的人去世了?唉,咱們真是同病相憐啊,若是不與余大哥多喝幾杯,真是辜負了這份相見之緣。」

一旁的朱由檢看張之極的樣子好笑的道:「子瑜,你想買醉也不用找什麼借口,敞開了喝就是,今晚把所有的憋屈都釋放出來,以後就做個堂堂正正的軍人。」

張之極裝作沒聽見的樣子,拉著余大川就走,也不知張之極和余大川說了些什麼,二人就一人抱著一個酒罈子往花園走去。

差不多酒過三巡,朱府的下人們酒食都吃的差不多了,也都離了席回去值守,門房先去取了大門的門栓,只是一開門就嚇了一跳,就見一個老頭蜷縮著身子坐在門口。

一聽見開門聲,門口那人馬上回過頭來,見有人出來,迅速的站起了身,一副不滿的口氣道:「你是怎麼當值的?我敲了這麼久的門都不見開門,哎呦,凍死爺們了。」

門口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宮中的太監李進忠。

見這人起身,門房打量了一眼這人的裝扮,認出了這是宮中的內侍,門房連忙問道:「不知公公此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李進忠道:「自然有事,快領我去見五爺。」

門房擔心吃酒誤了大事,趕緊前面領路。

到了院子里,李進忠一見這滿院的人,心下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直跟著門房一路到了朱由檢桌前。

見到朱由檢,李進忠馬上換了一副恭敬的面孔,一見朱由校也在,連忙行禮道:「老奴見過大殿下,見過五爺。」

朱由檢回頭看見李進忠,問道:「小六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可是有什麼要事?」

「沒什麼要事,只是一些小事,等五爺吃完了酒席再說也不遲,主要是老奴許久沒見五爺了,特來給五爺請安!」

朱由檢指著張之極空下的位置道:「你來的正是時候,一起坐下吃杯酒水。」

李進忠道:「老奴哪敢和大殿下、五爺同席,老奴候著就是。」

朱由校道:「這裡不是宮中,你若覺得與我們同席拘束,就自己隨便找個位子坐吧。」

「謝殿下,老奴恭敬不如從命了。」

張之極與余大川離開已有一個時辰,酒席也快散了,朱由檢見他們二人還沒回來,也有些擔心這二人對府里不熟,怕喝多了酒失足落水,於是叫上高勝、高寒二人沿著他們之前離開的方向去尋找。

虧得府里晚上後花園都點著燈籠,否則這麼大的府宅找起來還真是困難,沿著後花園的幾條小路找了許久,朱由檢才在一處臨水的亭子里找到了張之極、余大川二人。

張之極二人離席時抱著的兩個酒罈子已經空了,一個酒罈子還能立著,另一個倒在地上,這兩壇酒就是二十斤,竟被二人全部喝光了,此時余大川已經趴在亭子里的石桌上醉得不省人事了,而張之極卻一臉獃滯的看著從亭外走來的朱由檢,眼睛眨也不眨。

朱由檢看到張之極那呆萌的樣子笑著調侃道:「子瑜,我以前竟沒看出來你酒量這麼好?」

見張之極還是一臉獃滯,沒有任何反應,朱由檢雙手扶著張之極的頭用力的搖了幾下,「子瑜,你這是在睜著眼睛睡覺嗎?」

張之極此時才稍微有了一點反應,他有些迷茫的看了朱由檢一眼,大著舌頭道:「五哥,都說酒可醉人,聊以忘憂,為何我喝的再多,頭腦依舊清醒,更何談忘情解憂,哇。」說完,張之極一口吐了出來,還好朱由檢躲得快,才沒被吐了一身。

朱由檢繞過那攤穢~物,上前拍了拍張之極的背,張之極又是接二連三的吐個不停。

直到張之極吐無可吐時才稍微好轉,等他抬起頭時已是滿臉的淚水鼻涕,回頭看見朱由檢,張之極「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然後一把抱住了朱由檢。

「唉,還是沒有躲過去,好好擦個乾淨吧。」朱由檢心裡哀嘆一聲。

朱由檢任由張之極趴在他懷裡哭,看張之極這樣子,朱由檢嘆氣道:「你只聽說酒能忘憂,卻不知相思有撕心斷腸皺面白髮的能力,如人之精明也難忘,如酒般醇烈亦難解。哭吧哭吧,過了今晚就好了。」

等高勝、高寒二人找到這裡時,張之極已經趴在朱由檢懷裡睡著了。

三人廢了好大的氣力才把這兩個喝醉的人拖回到前院,也難為他們怎麼折騰都不醒。

待把張之極和余大川安頓好后,酒席已經散了,只剩下幾個家丁和廚師在收拾。

錦繡見朱由檢忙活完了才上前道:「殿下,李公公在書房候著呢。」

朱由檢道:「嗯,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我這就過去。」

到了書房,朱由檢見李進忠正百無聊賴的坐在那裡,「小六,等了這麼長時間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李進忠見朱由檢進來,忙起身道:「回五爺,老奴也不知這事是不是重要,只是想萬一五爺用的著,老奴也不算白跑一趟。」說著李進忠從袖子里掏出一本藍皮的線裝書遞給了朱由檢。

朱由檢接過書,只見封面上用篆書寫著「金軼錄」三個大字,朱由檢不明其意,隨手翻了翻裡面的內容,這一看更是糊塗了,裡面寫的全部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文字,雖然許多字他認得,但連在一起卻是一句都讀不懂了。

朱由檢合上書,有些疑惑的向李進忠問道:「這是什麼書?」

李進忠回道:「五爺沒見過這個,自然很難看懂,這裡面用的是東廠秘密記事的手法,許多都是暗文,主要記的都是些軍器局的賬目。前幾日下面人來跟老奴說,最近有人在暗中調查軍器局,後來跟蹤那人進來五爺府上,老奴生怕有人多嘴壞了五爺的事,就把這事給壓下來了。」

朱由檢問道:「那這賬本又是怎麼回事?」

李進忠道:「軍器局許多年前就差不多被掏空了,原來軍器局有近三千匠人,現在連一千之數都不足了,以前軍器局的油水最足,哪裡都想進來插一手,工部、戶部、東廠、錦衣衛,一個都不少,只是其他幾處最多也不過是占點匠額,而東廠卻安排了許多的監造、督辦,不到一年軍器局就被撈的只剩個架子,匠人三去其二,連督造的人數都快趕上匠人了,後來眼看沒了油水,那些在軍器局掛了督造名頭,膽子大些的便想了個別的法子,以次充好,但這要京營的人配合,所以後來連府軍右衛和神機營的人都摻和了進來,一開始只是用些有瑕疵的火器以次充好,有了神機營的包庇,到後來膽子大的竟直接拿些邊角料的廢鐵去入賬。這本就是軍器局去年到現在所有採買、鑄造、廢棄和銀錢收支的賬目。是老奴的一個義子偷偷錄的,老奴想若是五爺在派人查問軍器局的賬,那這本賬冊五爺想來是用得著。」

朱由檢聽了李進忠的話,點了點頭說道:「這本賬冊我確實用得到,既然你有心,我也要提醒你一下,軍器局的事情如果你有牽涉儘快把痕迹抹了去,不要留下什麼把柄,這次的事事關重大,你先回去,讓你下面的人把嘴管牢了。」

李進忠忙應道:「謝五爺提點,這件事除了老奴,其他人都不知詳情,不過今日老奴來的時候五爺府門關著,老奴怕耽誤五爺的事就一直在門外候著,此時宮門已經落了鎖,老奴今日也回不去了。」

朱由檢也是人精,自然明白李進忠這是在邀功,在宮裡凡是有些地位的太監哪個在宮外沒幾處宅子,不過看破不說破,李進忠能親自送這本賬冊過來,朱由檢也不會拂了李進忠的意,說道「既如此今晚你就在這裡住下吧,明日一早再回去也不遲。」

「謝五爺!」

第二日一早,張之極醒來後頭痛欲裂,只記得昨晚拉著余大川去後院的亭子喝酒,後來的事情就一概記不得了,連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

見張之極醒來,外面候著的婢女端著面盆進來道:「殿下已經備好了朝食,奴婢伺候小公爺更衣。」

昨晚酒喝得太多,此時剛一起床眼睛還有些模糊,竟覺得面前的婢女有些水色的模樣。張之極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再看時不過是一個與水色毫不相干的婢女,許是昨夜夢中見的真切,此時還在留戀夢裡的身影。

張之極匆匆梳洗了一番,就跟著婢女往廳堂而去,此時朱由檢也才吃完在喝些茶水。

看到朱由檢張之極就興奮的道:「五哥,我昨晚在夢裡為水色做了首次詞,沒想到我張之極也會作詞,我念給你聽聽。」

朱由檢見張之極的模樣,心裡也甚是高興,此時的他與昨日已完全判若兩人,若不是臉上那道疤痕,彷彿又變回來從前那個玩世不恭的小公爺。

朱由檢笑著道:「子瑜作的詞,那我真的是要洗耳恭聽了,你且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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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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