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地四十章 議事
出了林鎮再走十多里便到了贏伯師的莊園外圍。不過要到住處還需要半個多時辰的路程。
說是莊園，其實也就是放大版的土圍子。外圍用土石構建一圈高達兩丈的圍牆，內部是耕地、糧倉、軍營，以及領主所居住的宅院。
內部耕地不在由佃戶耕作，完全交給私兵承擔。此般也可保證在戰亂時依然可以做到自給自足。
當然戰亂指的是小規模貧民暴動，真要到了改朝換代的時候，修士也會捲入其中，這點圍牆、箭塔修士只憑肉身就能摧毀。
但在沒有修士參與的情況下，只面對凡人的攻擊，還是可以確保安全的。
像楚州的暴動，前期受災的一般就是小領主，他們沒有財力來營建過硬的防禦手段，也沒有縱深保證在戰亂中糧食自給自足，往往就是在宅院外圍修建一道低矮的院牆，依靠幾個家僕抵禦，一但突破圍牆那就完蛋了。
而面對贏伯師這樣的大領主往往就會束手無策，打又打不過，想要圍困人家也是不怕。時不時還可以出兵清剿一番，只要後院不起火，完全可以堅守到修士出手。普通的戰亂對他們來說毫髮無損，甚至還可以在戰後大發一筆。
莊園入口處也有士兵守衛，此時關卡大門已經大開，邊上還有一位器宇軒昂的貴公子在等候。
見到趙晏的車駕到了，這位貴公子立馬上前問候：「安武縣男次子，贏仲微見過仙師。」
趙晏沒有託大，聽到眼前這位貴公子是贏伯師的兒子后也下了馬車。
「鄉野小人，豈敢勞煩公子遠迎。」趙晏回禮道。
「家父當日從仙府回來說秦仙師收了一位高徒，見識深遠且仁義無雙，小生聽后也是十分仰慕。」贏仲微。
「哪裡哪裡……」
兩人隨便寒暄幾句便入了莊園。莊園經歷贏氏十多代的經營，自然無可挑剔，金黃的麥田與遠處的山丘交匯，成百上千的士兵正喊著號子搶收。
而山丘上卻是成片的桑樹林，成群結隊的採桑女唱著歌謠採集嫩芽。見到趙晏車駕經過，笑嘻嘻地你拉我，我推你的躲在樹后偷看。
這種集體勞作的場景很有公社化的影子。當然，兩者根據所有制的不同，還是有著本質區別。
趙晏站在山丘之上，回身向下眺望。農田裡勞動的號子已經聽不清了，但那股幹勁還是明顯可以感受到的。
贏仲微見趙晏留意農事，也開口說道：「聽家父講，仙師想要開耕西崖嶺上的荒地？」
「確實有這個打算。」趙晏地頭道：「嶺上無人也是寂寞，不如招些人上去也熱鬧熱鬧。」
贏仲微道：「仙師有意，等到秋收結束，小生也可組織人手前去開荒。」
邊上的贏仲愷也開口道：「再過兩月也該到退役的時候了，仙師既然喜熱鬧，不如讓配對成了的去西崖嶺安家。」
「恩？退役？配對？」趙晏有些疑惑，不明白贏仲愷說的是什麼意思。
隨後贏仲愷便向趙晏解釋起來。
原來進入莊園服役的士兵都是貧家單身男子，在兵役結束後會根據平常表現挑選一些出來與莊園內的女工「相親。」
成了之後，贏伯師會親自為他們證婚，並在莊園內舉行集體婚禮。
而且贏伯師還有嫁妝發放，五百斤糧食，三匹絲綢。
這也是莊園內兩年一度的盛時。
趙晏聽后感覺這種模式大好不過，既能收買人心，又可以鼓舞士氣。所送出去的財物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怪不得種出來的糧食又不是自己的還這麼幹勁十足。
不過趙晏心頭一轉便拒接了讓他們到西崖嶺安家的提議。
眼前就有更好的模式，幹嘛還用分田到戶。
趙晏開耕荒地不是來造福某一個人，某一家庭的。而是為了建造自己的根據地，傳授科學知識。這就需要有部分人脫產學習，若是將土地用出租的方式分解成小塊，效率低下便供養不出太多的脫產學生。
分田到戶的經營模式，封建社會實行了幾千年也就那樣。尤其是新開耕的土地，還要開渠，修水庫等等一些農業建設，正需要集中人力辦大事。
於是趙晏回絕了贏仲愷的提議，只道：「既然他們要退役，不若遷移到西崖嶺。」
贏仲微聽后心中叫好，西崖嶺作為歷來作為修士供奉地，少說也有五六千頃。這多土地既然不實行包戶，想要集中管理，也是要花費相當大的精力。
贏仲微想來趙晏身為修士，這種事情不可能親力親為，自然是要找人代為管理。以自己的身份以及經驗完全可以勝任。
修士不在乎俗事，真要由自己代勞完全可以看做是自己的封地，而且是以修士為名義的封地。
贏仲微沒有著急毛遂自薦，而是說道：「此時可待小生稟明父親，想來這種小事父親也是應許的。」
趙晏也沒有表現的太過迫切，成與不成在於贏伯師這次抬舉自己的目的，能幫他辦到到自然順利，若是辦不到少不了多出一些波折。
看了天色，趙晏也不在耽擱，示意贏仲微可以上路了。沿途風景也顧不上欣賞，只到臨近傍晚才到達領主居所。
進入莊園后，傳令兵每隔半柱香的時間就要報告一次趙晏的位置。贏伯師早已吩咐下人備好一應接待器物只等趙晏到達。
接近大門便開始鳴炮，禮官開始唱贊。贏伯師也帶著長子，一應屬官大開中門出來迎接趙晏。
這吹拉彈唱，以及周圍人恭維的場景，讓趙晏想起「星宿老仙」滑稽的出場，不由也自嘲一笑。
見到贏伯師后，趙晏笑道：「贏公的大禮，可真讓我經受不住。今後若是有所差遣，我若辦不到豈不辜負了贏公的美意？」
「哪裡哪裡。」贏伯師道：「仙師法駕，自當如此。」
隨意談了兩句閑話，眾人便簇擁著趙晏進了大門。入了正廳，安排好座位，底下的人便一一上前行禮問安。
第一個上來行禮的便是贏伯師的長子。長子名叫贏仲啟，五官雖說也算端正但總有一股邪氣，比起英朗溫雅的次子大大不如。
腳步虛浮，行禮也是軟綿綿的，甚至彎腰時，發冠還掉落下來。
看到贏仲奇手忙腳亂地挽著頭髮的尷尬模樣，趙晏也是覺得好笑。
今日前來，次子贏仲微都能早做準備，不僅衣冠端正，還知道自己想要開荒一事。而長子贏仲啟卻在禮數上出了這大紕漏，自己出醜便罷了，可眾目睽睽一下給人無能的印象卻是不妥。
長子不肖，也不知道贏伯師會如何處理身後事。
趙晏剛來就看了個笑話，八卦心態去看贏伯師的反應，卻見他臉色平靜，彷彿出醜的不是自己的兒子。擺手讓贏仲啟下去后又讓幾屬官上來見禮。
前前後後見了一二十人，趙晏客套性的假笑都已經笑的僵硬了才把見禮的流程走完。
心中也是抱怨贏伯師這是欺負自己沒見識，堂堂的修士那需要同遵循這種繁文縟節，怕是在拿自己同下屬作文章。
私養的舞姬、戲子也已經排練好了。見完禮后，贏伯師便邀請趙晏去園子里看戲。
穿越過來電影沒得看，流行歌曲也沒聽，這會聽到贏伯師安排了節目也是意動，著實想要看看。
園子里也搭建有高台，不過台上只有兩個座位，除了趙晏與贏伯師坐在高台上，其餘的封臣、屬官都在台下做著。
此界雖沒點亮光電科技，但舞台藝術也是演繹到了極致，趙晏見識一番后也是驚嘆不已。
然而一旁的贏伯師卻冷不丁地問道：「仙師可知西平郡伯之事？」
趙晏聞言，心道：「可算要說起正事了。」
「卻不知這位貴族大人出了何事？」趙晏笑道。
贏伯師沉聲道：「暴虐不仁，殘害百姓，我今欲舉義旗，弔民伐罪！」
「請仙師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