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縣丞詭計
()「爹，你要為我出氣啊，孩兒被人欺負了。」
陸冰正在家中的後院舒舒服服地享受著一個頗有姿色的丫鬟的按摩，忽然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猛地張開眼睛，不多時就見自己的兒子哭哭啼啼地跑來進來。
「爹，孩兒被人欺負了，你要為孩兒做主啊。」陸仁賈的眼淚直到此時都還沒有流干，跑到自己父親面前就跪了下來。
「怎麼回事，祁縣還有人敢欺負你？瞎了他的狗眼。」罵完之後就上前扶起自己的兒子，關切地問道，「受沒受傷？」
陸仁賈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剛剛差不多已經流乾的眼淚此時再次噴涌而出：「爹，那個曹宇欺負我。」
「曹宇？」陸冰眉頭立馬皺了起來，然後馬上厲聲呵斥著陸仁賈，「混賬！那曹宇乃是我祁縣出名的孝子和才子，怎麼可能無故欺負你，還不快給我說清楚！」
陸仁賈看到自己父親竟然勃然大怒，這次是真正被嚇得哭了出來：「哇！」
「老爺，您消消氣，少爺肯定是受了委屈，那曹宇雖說是孝順的才子，可並非不是沒有欺負少爺的可能。」旁邊的丫鬟在陸冰旁邊勸道。
「胡說！肯定是你這個不知進取的東西去招惹人家曹家小哥，那曹宇是我祁縣近年來的希望，你這孽障竟然敢污衊他，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陸冰完全沒有聽勸，反而更加憤怒。
「哇！爹你不要打孩兒。」陸仁賈這回是真的怕了。
旁邊的丫鬟連忙攔住陸冰的手：「老爺您息怒啊，少爺還不快走，等老爺氣消了再來。」
陸仁賈此時卻是不笨，一溜煙便跑得無影無蹤。
見到自己的兒子跑遠之後，陸冰還在原地恨恨罵了幾句，而後又恢復平靜坐到了椅子上閉目養神。
曹宇回家之後心中卻頗為擔心，以前他一直避免跟這些有權有錢人家的孩子扯上關係。因為他怕，現在他根本沒有自保的實力，就算一個小小的地保都可以將自己折騰得死去活來。
幸好今天曹宇沒有動手，就算被陸仁賈家中知道應該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畢竟這也只是小孩子之間的胡鬧，而且縣丞陸冰在祁縣的名聲也不錯，稍稍安慰了一下自己，他才繼續拿著葯走回了家。
就如曹宇自己所想的那樣，這件事並沒有引起什麼波瀾，照常是學堂和家兩點一線的生活，而陸仁賈似乎最近老實了很多，雖說功課依舊沒有長進，可卻並沒有來找曹宇的麻煩。
據說這陸仁賈被陸冰狠狠罵了一頓，曹宇更是對這陸冰的看法大為改觀，看來這陸縣丞還算有些人品。
曹宇的心也是真正放了下來，全心思投入到了明年的鄉試，在家中每日除了為母親熬藥就是苦讀著那些已經被他翻得有點發黃的書。
「曹宇，曹宇，快開門啊。」這日晌午，用過午飯之後，曹宇正想練字看書的時候就聽到一陣敲門聲。
曹宇很詫異這時候怎麼會有人來找自己，打開門之後發現是自己在學堂中少有的一個可以說得上算是朋友的周弘文。
「你拉我去哪兒？」還沒反應過來，曹宇便被周弘文拉著跑。
周弘文眉目間異常焦急，拚命地拉著曹宇往前跑：「出大事了，快跟我去衙門口看看去，你的名字被寫在了入伍榜上。」
曹宇猛然一驚，片刻之後用更快的速度朝著縣衙的方向跑去。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已經是秀才的自己怎麼可能還被應召入伍。
「曹宇，等等我，等等我啊。」
不顧身後周弘文的聲音，曹宇用盡全身的力氣往前跑去，來到縣衙，放榜處已經圍滿了人。
「讓一讓，讓一讓。」正當眾人想要埋怨這人毫無禮儀的時候，忽然發現是曹宇，便自動讓開了道路。
「曹宇」兩個字異常顯眼，他一眼就發現了自己的名字，曹宇如雷擊一般，直直愣在原地。
這不是在自己前世那個和平年代，這裡當兵是隨時會丟掉性命的，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的名字會出現在這上面？他要找答案，一定要！
「曹宇，你去哪裡？」周弘文剛趕到縣衙就看到曹宇竟然沖向了縣衙，狠狠跺了下腳，朝著另一個方向奔去。
「你是何人？縣衙重地怎能亂闖！」步子還沒有邁進去，曹宇就被門口的衙役給擋在了門外。
曹宇看著眼前兩個衙役，狠狠地做了幾個深呼吸，盡量平靜自己的心情：「兩位衙役大哥，學生曹宇，已有功名在身，為何會出現在那入伍名單之中？」
兩個衙役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對著曹宇道：「原來是曹秀才，此事我們幾個可不知道，你可以去徵兵處問一問，這些都是軍中的事，我們縣衙是不過問的。」
「徵兵處。」曹宇嘴裡呢喃著這個詞，立即就又拔腿狂奔。
「可惜了，這曹秀才可是我們祁縣最有可能中舉的人。」剛剛沒有開口的衙役話語中露著惋惜。
「你想死啊，這事不能亂說。」另一名衙役立馬瞪了他一眼，隨後兩人便閉上了嘴巴。
曹宇一路狂奔到縣城另一頭的徵兵處，門口正有曹宇相熟的人，這是他鄰居張嬸的兒子，今年被徵召入伍。
「張斑大哥。」曹宇隔著老遠就對著他叫。
「誒？是小宇啊，你怎麼來這裡了？」張斑算是新兵，可已經穿上了軍裝，被安排在門口值班。
曹宇心中焦急，可是依舊將事情講得清清楚楚。
張斑聽后大驚：「什麼？你怎麼可能被徵召入伍，你是秀才啊，我這就進去問問。」
「多謝，多謝。」曹宇是一再感激，這時候他的心已經徹底亂了。
張斑此時也不跟曹宇多說什麼，連忙跑了進去。曹宇在門口焦急地等著，完全安心不下來。
「小子，你得罪人了，沒錢的話就認命。」這時門口另一個兵看著來回踱步的曹宇懶洋洋地道。
曹宇猛然一停，看了看這打著哈欠，靠在門旁的三四十歲老兵，心中卻起了大波瀾。陸仁賈，這是他第一個想到的名字，但是卻不是很確定，那點小事就值得陸家的人將自己往死里逼嗎？
許久之後張斑才從裡面走了出來，曹宇立馬上前：「張大哥，有什麼消息？」
曹宇帶著最後的意思希望看著張斑，可是張斑臉上那落寞的表情卻讓他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小宇，你應徵表是文大娘親自畫的押，已經上報了。」張斑簡簡單單一句話讓曹宇頓時眼前一黑，向後倒了過去。
張斑手疾眼快將曹宇扶住，讓他坐在一邊。
確實有功名在身的學子可以不用入伍，但若是自己主動要求那麼便毫無問題。天地君親師。親僅在君之後，自己的母親親自畫押這已經足夠了，可是為什麼？
「秦大哥，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小宇不能從軍啊，他不是我，他是秀才，以後是要當官的。」張斑也是一場著急。
旁邊那姓秦的老兵吐掉嘴中的那根野草：「能有什麼辦法？已經上報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就算咱們何副將也做不了主。」
「這……這……」張斑看著失魂落魄的曹宇，已然徹底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此時曹宇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對著張斑擺了擺手：「張斑大哥，麻煩你了。」說罷便搖搖晃晃地走了。
「小宇，小宇！」身後張斑的叫喊聲曹宇一點都沒有聽到，渾渾噩噩一般回到了家中，看著母親準備了幾道小菜，勉強讓自己打起精神。
「娘，不是讓你好好休息的嗎。」說著便上前幫著擺放餐具。
飯桌上曹氏用慈愛的目光看著曹宇，不斷地給兒子夾菜，「宇兒，這幾日苦了你了，為娘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也就不用這麼忙了，就專心讀書。」
曹宇勉強一笑，給自己的母親夾了菜裝作不在意地道：「娘，這幾天有沒有人要你畫押什麼的？」
「有啊，縣衙的陸縣丞派人來過，說是你明年要去鄉試，要確認你的戶籍。你也知道，娘又不識字，自然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之後的話曹宇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陸冰。就是這個人，可這是為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自己曾經凶過陸仁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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