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失戀一千零一次也比不上的悲傷…

「夠了！」

向著心臟中的惡魔果實索取力量格雷，身後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格雷還沒來得及下意識的回頭就陷入了溫暖的懷抱。

不知什麼時候來的烏魯蹲下身，從背後抱著格雷，說，

「已經夠了。就算是我也不能做的比你更出色。不愧是我的弟子。」

「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已經說過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吧！你聽不到還是健忘。」

格雷使勁推開烏魯，低下頭，避開她的視線，以免被她看見他眼中的，感動，不忍……

格雷忘記他現在的臉上覆蓋著面具了。

烏魯毫不在意的再次抱住格雷，抱的比剛才還緊，說，

「我才不相信你。你說造型魔法差勁。可是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在用『差勁』的魔法戰鬥。」

不管格雷怎麼掙扎也無法再一次掙開烏魯，或者說，他本來就無心反抗。

「那是因為我還不會其他的魔法……」

格雷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的幾個字連抱著他的烏魯也很難聽清。

烏魯像是發現玩遊戲的孩子的作弊，「怎麼，心虛了吧？說不下去了吧！別想隱瞞，在我的面前你再怎麼裝也是沒用的！」

如果沒有礙事的面具，烏魯應該可以看見格雷臉上一閃而過的發紅。

「就，就算是又怎麼樣……反正我已經和你沒有關係了。你還來幹嘛。」

「誰會把小孩子的話當真啊？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嗎？」

烏魯把格雷扳過身，讓他面對著她。

「你本來就是小孩。」格雷小聲嘟嚷了一句，說，

「我不是小孩子！」

烏魯表情變得嚴肅，用格雷的話說就是『總算有點大人樣了』

「也許你平時的確是像個小大人，但是啊，那只是平時。連你自己都沒有發現，或者只是不願承認，真實的你，永遠都是個孩子，害怕孤單的孩……」

「吵死啦！」

這是格雷第一次吼烏魯。

「你別一幅什麼都知道的樣子。我不想聽這些廢話。我也不管那麼多，總之，你快點回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烏魯被格雷的激烈反應愣了一會兒，回過神來，狠狠地賞給他一個暴栗，

「你對師傅說什麼呢？想找死嗎？小鬼！」

「痛痛痛……」

格雷捂著頭上多出的比往常大數倍的大包，差點疼的哭出來，忍住眼淚，

「你到底是來幹嘛的啊……」

「……以前呢…有個朋友曾經勸告我要考慮自己的幸福…可是我一點都不記得，自己曾經露出過那麼不幸的表情來啊。不是嗎？我有兩個可愛的徒弟，他們一天天地長大，每天都很熱鬧。我非常幸福。我來是為了要取回那份幸福。」

烏魯揉著格雷的頭髮，一臉寵溺。

「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你的母性覺醒了…真是敗給你了……」

格雷吐槽著，但卻猶豫了好久，放棄反抗，

「烏魯，對不起…」

「嗯？」

「那天……」格雷咬咬牙，說，「那天的話…是騙你的……」

「我知道。」烏魯笑著點頭。「利歐看見了。利歐開門的時候看見走過的某人眼角掛著水滴，明明房子沒有漏水，最近也沒有下雨，真奇怪……」

「所以利歐那個多嘴的傢伙就告訴你了，你知道就趕來了吧。真是的……」

格雷那句『真是的』不知道是在說利歐還是指烏魯。

「阿拉，真是個不坦誠的傢伙！」

烏魯說著，滿臉掩飾不住的笑意。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坦誠一次給你看看好了……」格雷握緊拳頭，又鬆開，反抱住烏魯，「烏魯，我一直都為身為你的弟子感到…驕傲。」

「驕傲是魔導士的大忌，但是這種例外。」

烏魯的聲音一聽就是裝出來的平靜，可是就算深呼吸，再深呼吸，最終也忍不住尖叫，抱著格雷轉圈，

「太好了，你這傢伙，總算承認我是你師傅了……太好了…來，叫聲師傅聽聽，快…叫師傅…」

「……」

格雷舉起手，弱弱的說，「抱歉，我可不可以說上面那句話也是騙你的。」

「你說呢？」

烏魯停下來怒視格雷。

那種渾身散發出來的肅殺，恐怖的氣勢讓格雷覺得變成惡魔的不是他，是烏魯。

烏魯瞪著格雷，呼出一口氣，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我也是，一直，為你而驕傲……」

格雷胸腔的空洞漸漸被什麼填滿了。

「放開我吧。」

格雷的聲音沒有了之前的冰冷，「我們走吧。不要留在這裡，我不想再看見它。我會試著忘記戴利歐拉帶來的黑暗……」

「這可不行。格雷。」烏魯緊緊摟著格雷，按著他的頭，所以格雷看不見烏魯的表情。

「聽到你能這麼說，我是很高興啦。可是，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勉強自己。再說了，『黑暗』這東西，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遺忘的，它只會隱藏，藏在你的內心深處。總有一天，會爆發出來。所以我要幫你『克服』黑暗。」

「那麼，至少讓我和你一起戰鬥，我們一定可以打敗戴利歐拉的。」

格雷焦急地說，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拜託，千萬不要……

烏魯鬆開了手，放下格雷，轉過頭，格雷仍然看不見她的臉。

「…你做了什麼……我的魔力……為什麼……」

臉上的面具和額頭的獨角一點一點消散，格雷與魔力的聯繫不知道為什麼被切斷了。而且，不光是無法使用魔法，連身體也動不了了。

難道是那個……

「魔封石，專門封印魔導士的道具。評議會關押重犯人就是用魔封石建築的牢房。魔封石，顧名思義，有著封印魔力的效果。這個魔封石附加了封印行動的能力，所以變成了一次性物品，時效為一小時。」

格雷想起了商品老闆的介紹。

「三天前拉你們去逛街的時候以防萬一買的，沒想到會用在你身上。」

烏魯走上前，背對著格雷，格雷還是沒能看見她的臉。

「為什麼…你在想什麼啊…我們可以打敗戴利歐拉的……為什麼……」

格雷在體內瘋狂調動這魔力衝擊封印，脆弱的人類身體不一會兒就被魔力擠壓出的鮮血染紅。

「抱歉了。戴利歐拉是不死惡魔，具有再生能力。所以就算聖十來了也不能殺死它。」

的確，戴利歐拉手臂被格雷撕開的口子已經痊癒了，完全看不出受傷的跡象。

烏魯停下腳步，雙手交叉，「只能用這個了，用這個魔法把它永遠封印在冰里――絕對凍結！」

「不，不要啊……」

――――――――――――――――――――――――――――――――――第二天――――――――――――――――――――――――――――――――――――――

天亮了。溫暖的陽光一如既往的照耀萬物。

然而，籠罩在格雷心頭的烏雲卻還沒有散去，久久等不到太陽，連日出的跡象也沒有。

「可惡，烏魯那傢伙居然把我關在房間里。」

利歐的聲音由遠及近。

沒過多久，利歐就跑到面前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遠處的巨大冰塊，封印著戴利歐拉――格雷的黑暗――的烏魯身體化成的冰塊。

「咦，戴利歐拉被……」

利歐轉過身看向格雷，「是烏魯做的吧……」

格雷雙手抱著膝，低著頭不說話。

「烏魯呢？烏魯怎麼樣了……格雷…這種失戀1001次一樣的悲傷氣場是怎麼回事？」

利歐皺起眉頭問道。

格雷渾身顫抖著，從嘴裡說出他自己最不願意承認的兩個字，

「死了……」

「騙人的吧…」利歐愣住，憤怒的朝格雷衝上去，「你騙人……」

然後把格雷『推到』，抓著他的肩膀――格雷的衣服脫掉了，想抓衣領沒得抓――就是一陣搖晃，「你這混蛋，我……」

利歐倒不是發現格雷的魅力而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而是因為……

格雷的臉上多出從眼角滑下的兩道血色淚痕。不只是臉部，格雷渾身是血，就像剛剛被潑了一身狗血的人一樣。

現在才注意到格雷的變化，這下子利歐一肚子的話也就只能憋在肚子里了。

「可，可惡……」

利歐恨恨的咬牙，跑向遠方。

格雷倒在地上，沒有力氣起來，也不想起來，任誰走過來看見了都不會認為地上的『血人』還活著。

烏魯走了，利歐也走了。

格雷勉強向天空顫抖著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麼，但最終卻什麼也沒有抓住，手臂重重的垂落在地……

飛起的微塵迷住眼睛，格雷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又是，一個人了……

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對我那麼好……

又為什麼，要一個個的離開我……

我恨你！

我恨你們！

父親、母親……

尤其是你，烏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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