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忽襲

王剛嘿嘿的笑，似乎很享受這個問題，乾脆轉過身子，面對李強，壓低嗓門道「小李，你那麼聰明，很快就會明白。你想啊，做生意，誰不想以小博大。本錢少，利潤高。捐書，那肯定誰看著都不大方，認養幾個學生？也不是面上的活，誰看得見，再說也麻煩，每年問寒問暖的。

弄操場可就不同了。第一，本錢低，這幾所學校都是有操場的。籃球架，單杠都有。只是土場，弄層水泥一鋪，硬化硬化。中間再弄一圈塑膠跑道，村小操場嘛，肯定用最便宜的材料。能花幾個錢？但是上面來人一看就不同了，誰到學校視察不走操場過？擺在那裡，踏實，洋氣。宣傳也方便。你不可能把捐的書拍下來宣傳嘛，那多庸俗。認養的娃娃有肖像權，**權，也不好宣傳。況且操場邊還要掛個牌，以主任的名字命名。多好啊。」

李強確實長了見識。沒想到搞個村小捐助都這麼費心機。「哎呀，兄弟，全靠你給我講。不然真不知道。不過，捐助也是雙贏的事情，是好事。」

他很滿意自己最後一句話，說得相當得體。

王剛會意的點頭「可不，多好的事，那些娃娃也好。對。活生生孔秋生來插一腳。」

李強又問道，「他為啥要入那MZ黨派，還硬要弄個什麼主委？」

王剛發動車「保他娃的財產唄。他們那批好多發家的，不說眼前，就說第一桶金，誰敢說是乾淨的。保不住哪天得罪了哪個神就被追老帳。成為個MZ黨派人士，尤其裡面當個官，安全多了。將來還可以指望混個政協常委，副主席。

再說辦企業的，誰沒碰上個亂攤派，強拉捐。治安，稅收，水電，數不清的部門你都惹不起。還有黑社會，生產隊居委會，方方面面。擋得了這一腳，擋不了那一拳。找個組織，樹大好成涼。組織幫你解決問題，你適當每年給組織點活動經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講理的渠道也多一條，組織出面，人家也重視，多黨合作嘛。和諧社會。」

李強不由得「王哥，你懂得多。今後還要多向你學習。」

王剛高興的「小李，你別這麼說。我也就是比你先入行，憑你的聰明，很快什麼都知道了。」

汽車啟動。果然是高檔貨。人還沒有感覺，車已滑出很遠。車裡非常靜，靜得可以聽見彼此呼吸。

要去的這七所學校全是本市所屬郊縣的村小。李強把這七所學校按照離市裡的遠近排了一下。今天去最近的一所村小。離本市40多公里。

聽了剛才王剛一席話，李強壓力陡增。這事情還不是一般的必須辦好，不成功則成仁。你毀了老人家的前途，弄不成捐助。老人家肯定要先毀了你的前途。李強可不想失去這麼高的工資，不然老爸怎麼辦。。。。。但是，怎麼讓那些校長選擇這邊的捐助呢？一路上心事重重。老想不好怎麼給校長說。

王剛知道他想事。專心開車，不說話。把個夏利車開得風馳電掣。這人就是脾氣火爆，路上有雞橫過要罵，有牛橫過要罵，超過對方車要罵，對面錯車來也要罵。

李強好歹做了兩年多白領。最不喜歡聽人罵髒話。不過，自己才當官，屁股都還沒座熱。這個手下又是才認識，年齡又比自己大。不好說什麼，只是笑笑。

這個村小說起來偏遠，很窮，下了高速，進山來倒也山清水秀。只是一路土路。塵土飛揚，窗玻璃都不敢開。王剛依然開得飛快。車后騰起的黃土像條巨蟒，濃煙滾滾，遮得天日都不見。

李強望著車窗外的鄉村景色，心裡開始湧起無盡的悲傷，他想念王欣，王欣就在鄉村中學教書。。。。

拐過彎，迎面忽然駛來輛大奔。這荒山野地中顯得特別突兀。李強想，這恐怕又是個訪貧問苦的主。王剛準備錯車，這車離他們五六米的距離，忽然嘎的一個疾剎橫住去路。揚起的塵土水樣漫過來，瞬時淹沒了車頭。

王剛一個急剎，李強頭差點撞在車擋風玻璃上。王剛狠狠罵了幾個髒字。

他恨恨的搖下車窗，就要開罵。張著的嘴忽然楞了。

黑色大奔車門砰砰砰連響三聲，跳下四個壯實小伙。清一色的墨鏡。

「我就說眼熟嘛，冤家路窄。」王剛拍拍方向盤，沒好氣的，「這不就是福臨集團的車嗎，肯定是才去學校嚇唬人家回來。」

李強道「你怎麼知道？」

「他們的公司也在凱瑟琳飯店，19層。好車嘛，大家平時都互相掛著點臉。知道。」

李強看這四個人雙手抱胸，目光兇悍的看著這邊。道「王哥，我怕傷了所里的車。你守在車裡」

王剛說「哪怎麼行，好歹我在部隊也是個營長，管幾百號人。」李強也就不管他了。

他走在前面，輕晃兩中指上那圈黑戒。

那四人直至的迎面衝上來。李強防備的還準備答話。個子最高的那個墨鏡抬手就要給他一大嘴巴。

指間黑影一閃，那傢伙臉猛然往後一仰，飛出丈多遠，生生摔在道旁的水田裡。

旁邊兩個墨鏡還沒反應過來，天靈蓋上啪啪啪啪各挨了兩下，翻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剩下的一個轉身想跑，一道黑線飛出去，正點在那傢伙背心。連人帶墨鏡撞在大奔車頭上，昏死過去。

這道線卻撞回來，李強中指一迎，一轉，穩穩的又套住。

殺雞焉用牛刀，只是在指間沉寂太久。

王剛看得張目結舌，他的一隻腳還在駕駛室里沒跨下來，這就完了？

李強已經上前，拉開車門，就要拖出那副駕駛室上的人。

忽然往後退。

看見一隻油光澄亮的皮鞋出來，帶著條肥胖的西褲短腿，慢慢踏在地上。跟著下來個端槍的胖子。平頭。滿臉青春痘。這大概就是他們的帶頭大哥了。

王剛無聲無息的縮回車內，心知需要幫忙了。

他拿起喝水的茶杯。握住。手背在背後。下車來。那胖子拿槍比著李強，緊張萬分。生怕一個疏忽像那四個被玩飛。聽車門響，知道有人下來，不敢轉頭，拿眼直往這邊斜。

王剛背後攥著茶杯，嚷道「開呀，死胖子，你有種就開槍啊。」

那胖子額頭上全是汗，喊「別動，你要敢過來老子就開槍。」

李強看著他，笑「你這孬種，也就能嚇唬嚇唬人。」

胖子無暇拿眼看這邊，哭喊的「聽見沒有，再過來老子開槍了。」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