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124:嚴先生:你哭起來不好看!
阮寧沒想到,他會突然抱着她,她也顧不上推開他,直接愣在當場,耳邊縈繞着他醇厚溫柔的嗓音。
記得很多年前,曾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夜夜被噩夢侵擾,類如夢魘不斷,媽媽也總是每每她被驚醒的時候陪在她身邊,這樣抱着她,和她只是夢,都是假的,不要怕……
那麼溫柔的腔調。
好熟悉啊。
突然很想哭。
事實上,她也哭了。
不知道怎麼的,就是鼻子酸酸的,眼淚忍不住湧出,沾濕了臉頰,沾濕了他的肩頭。
雖然她死死忍着沒有哭出來,可他抱着她,自然是第一時間察覺她哭了,忙放開她想要看她,可是他正要鬆開她,她卻忽然抬手摟住他的背,很用力的抱着,埋在他肩頭抖著肩膀哭,硬是沒哭出聲,眼淚卻越流越凶,跟江河決堤似的。
嚴絕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是好,他沒見她這樣哭過,雖然沒哭出聲,給他的衝擊卻更甚於嚎啕大哭,若是她嚎啕大哭,他還鬆了口氣,畢竟宣洩過了,可眼下她哭得太過壓抑,弄得他心疼的要死,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更不會哄她。
僵硬的抬手拍了拍她的背,然後慢慢自然下來,輕撫著脊背,抿緊了唇思索了一下,生硬卻甚是正經的說着:「好了別哭了,等下哭得眼睛腫了就不好看了。」
阮寧一聽,哭意一斂,直接破涕為笑了,推開他從他懷中出來,軟趴趴的拍了他肩膀一下,含淚的紅眸瞪着他:「你這人真討厭,好好的情緒都被你一句話弄沒了!」
耿直的有些過分了,她本來因為想起過去的事情心情有些感傷,哭都哭了,他這一句話出來,她半點繼續哭的心情都沒了,這不,眼淚都收回去了。
嚴絕看着她濕紅的兩隻眼睛和臉上斑駁的淚痕,梨花帶雨的看着很是讓人心疼,他想給她抹掉這些淚水,事實上,他也不假思索的伸手,很不自然的把她眼角的淚抹掉了,動作溫柔中帶着粗魯,直接是掌心一抹,只是放緩了力道,嘴上十分誠懇的說:「我說的實話,你哭起來真的不好看。」
只是淚眼巴巴的樣子,看着心裏疼。
阮寧翻了個白眼,咕噥:「好不好看你又不在乎……」
本來只是低聲咕噥,她自己都聽不清,他卻聽清了。
他木著臉說:「誰說我不在乎?我就想你時時刻刻都漂漂亮亮的。」
雖然她就算丑他也無所謂,可不代表他不想她漂漂亮亮的,哭起來糊著一張臉,看着雖心疼,卻也甚是滑稽。
阮寧十分冷艷的啐了一聲:「男人,呵!」
嚴先生一臉懵:「什麼意思?」
阮寧圓眸微瞪,微揚起下巴,一副質問的姿態問:「你們男人娶老婆是不是就特別看重外貌?其他的反而是其次?你說,你當初這麼隨便的娶了我,是不是覺得我長得好看,才想娶回來當花瓶的?」
嚴絕對她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有些不明所以,實在是不知道她怎麼的就想起問他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了,可還是老實巴交的說:「就算你長得不好看,我也會娶你,還有,你不是花瓶。」
阮寧不信:「扯淡!」
雖然心裏不知道為什麼,挺高興,有種心花怒放的感覺。
他見她不信,語氣強調:「我說的是實話。」
「為什麼?」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眸間涌動着難辨的情緒:「因為我喜歡,所以不管你是什麼樣的,我都會娶。」
阮寧:「……」
突如其來的告白,真是令人喜不自勝。
只是……
她信他個鬼!
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這男人的嘴!
她心裏十分複雜,突然想起一事兒,忍不住湊近他,腆著臉問:「你真的覺得我漂亮啊?」
他認真點頭:「嗯。」
她眼珠子咕嚕的轉了轉,戳着手指挑眉問:「那是我漂亮,還是你心……還是葉家小姐漂亮?」
嚴絕愣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沈家那丫頭跟你說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突然生出了逗他的心思,一副不開心的樣子說:「嗯,她說你被葉家小姐抱了。」
嚴絕麵皮繃緊。
「你對她和顏悅色,很是溫柔。」
嚴絕眉心一跳。
「葉家有意把女兒嫁給你,你倆門當戶對。」
嚴絕臉黑了。
他陰著臉否認:「這是無中生有,別信她胡說八道。」
阮寧眉梢揚了揚,一臉猶疑:「是么?」
他嚴肅地點頭:「她想抱我,我躲開了,沒被碰到。」
阮寧抿起了唇角:「……」
「我沒對她和顏悅色,相反,我沒給過她好臉色。」
有點想笑,但是抿唇繃臉忍住了:「……」
他又解釋:「葉家是有意把她嫁給我,但是我沒想過娶她,不然也不會娶你了。」
廢話,你特么喜歡人家哥哥,肯定不會娶她了!
「我說的是真的,你要信我。」
阮寧眨了眨眼,悠悠說道:「那我要是信了你,豈不是說莘莘騙我?不大可能吧,她一向實誠。」
他似是急眼了:「她就是騙你了,但是我不會騙你。」
阮寧瞧他面色焦急的解釋表態,忍不住抿唇笑了。
「笑什麼?」
阮寧哼了哼:「我剛才逗你的,她和我說的是葉家小姐要抱你,你躲開了,沒給人家好臉色。」
他聞言眼眸直了直,似是沒想到她會逗弄自己,不過也鬆了口氣,她沒誤會自己就好,不然他可怎麼自證清白?
靈思一動,他冷峻的面龐變得怪異起來,有些不確定的問:「你……是不是吃醋了?」
阮寧不知為何,莫名有一種被人戳破心事的心虛,故作含糊:「吃醋?吃什麼醋?」
嚴絕似乎還頗為愉悅,眉梢染上幾分笑意:「有人惦記我,你不高興了,吃醋。」
阮寧即刻瞪圓了眼,矢口否認強行解釋:「什麼鬼?我這是捍衛我身為你老婆的尊嚴,男的就算了,但是女的除了我,你不許和任何異性有接觸,這是原則問題!」
嚴絕聽着,點了點頭說:「這個說法倒是說的過去,可是為什麼男的就算了?」
挺疑惑的。
阮寧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呵呵。」
笑的挺滲人。
嚴先生:「?」
有了這麼一個插曲,阮寧心裏的那點感傷煙消雲散,只是因為剛才的夢魘,她有些不敢睡。
以前也是這樣的,她每次夢魘或者是噩夢驚醒,都會伴隨着不敢睡的強制失眠,極度沒有安全感,每次阮紅玉都會陪在身邊一起睡,有人在身邊,她總是感到安全,直到去年阮紅玉車禍后,才沒有人能徹夜陪着她,不過還好,她這一年來生活平靜,因為不受到刺激,也就沒有再被這些夢侵擾,除了偶爾因為心事失眠,其他的都睡得挺好。
她突然不想他離開。
所以,兩相無話后,她難得的沒讓他走,他也貪戀着在她身邊的機會,且也不放心她,一時兩人對坐着十分尷尬。
阮寧正糾結著讓他出去自己失眠還是繼續大眼瞪小眼的尬聊,他忽然問她:「還困嗎?」
「現在還不困,怎麼了?」
他眼神微閃,說:「我晚餐還沒吃飽,陪我出去吃宵夜。」
他說的也是實話,他晚餐吃了一半就跑醫院去了,現在確實是腹中空空,本來吃不吃都無所謂,可她心情不好,突然想帶她出去走走,讓她好好散散心。
這個提議正合她意,阮寧想都沒想就點頭了:「好啊,出去吃宵夜,我也有點餓了。」
本來可以在家做點給他,可轉念一想,她也想出去散散心,而且她其實也餓了,晚餐就吃了西餐,要知道,西餐這種東西,不怎麼實在,所以不頂飽。
既然決定出去吃宵夜,就得各換衣服了。
阮寧找來了一套長裙換上,又往臉上抹了點東西,這才和換了一身襯衫西褲的嚴絕一起出門去了。
因為這裏是繁華地段,吃宵夜的地方小區內外都是,就沒去停車場開車,打算走出小區隨便找一家順眼的吃點。
已經是午夜,盛世頤園小區已經冷清下來,也就偶爾看到有人跑步或是散步,兩個人並排走着,夜色之中,哪怕有燈光,也還是看不太清兩個人具體模樣,背影卻十分登對。
阮寧看着前面兩個人因為路燈的拉出的不遠不近的影子,手動了動,影子上兩個人的手疊在了一起,彷彿牽在一起。
她心裏有些喜滋滋的。
他卻只是徑直往前,沒有注意這點。
世貿廣場這個時候已經都關門了,倆人就沒往那邊去,而是出了小區后,順着路往左邊走去了,因為據他們所知,這個方向走去不遠,有一個美食街,裏面宵夜應有盡有。
一路上,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說話,直到看到了那一片眼花繚亂的美食排擋,站在旁邊看着裏面熱鬧的美食街區,他轉頭問她:「想好吃什麼了么?」
阮寧目光鎖定在一家海鮮排擋:「海鮮砂鍋粥怎麼樣?」
吃粥對腸胃有好處。
他點頭:「可以。」
打定主意,兩個人往阮寧看中的那家海鮮排擋去。
嚴絕沒來過這些地方吃,就讓阮寧來點單,阮寧點了一份兩個人份的砂鍋粥,想了想,又點了一份炒螺肉和一份皮皮蝦。
臨了,她瞥了一眼他,問了一聲:「你要喝酒么?」
「不。」
阮寧點了點頭,和服務員說了一聲,服務員就拿着單離開了。
點了單,就是等東西做好送來,只是這麼乾等著也不是個事兒。
阮寧想玩手機,可也不好晾着他不搭理,所以就沒玩。
「你明天忙么?」她隨口問。
「不忙,怎麼了?」
「問問。」
嚴先生:「……」
靜了一下,他忍不住問:「那你呢?明天忙不忙?」
阮寧無語的默了幾秒,輕咳兩聲說:「應該不忙吧。」
她確實沒什麼忙的,最多去醫院看看阮紅玉。
他點了點頭,提議:「那明天我帶你出海散心,去不去?」
阮寧眼前一亮:「出海?」
「嗯,想不想去?」
阮寧即刻來了興緻:「去去去。」
雖然這一年來住在寧園,經常看海,可在海邊看海和到海里看海還是不一樣的,她肯定是想去體驗一番,感受一下浮萍的感覺。
商定好了明天出發的時間,炒螺肉和皮皮蝦就先送來了。
嚴絕看着這兩盤東西,特別是那盤皮皮蝦,陷入了迷之沉思。
「這東西這麼吃?」
「你沒吃過?」
嚴絕沒否認。
別說吃了,他要不是記得剛才阮寧點菜的時候說過,然後現在對號入座,都不知道這玩意兒叫皮皮蝦……
突然想起之前葉允琛那玩意兒是不是扯一句:皮皮蝦,我們走……
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
阮寧嘿嘿一笑:「我教你。」
說着,忙夾起一隻皮皮蝦,照着以前吃的方式倒騰給他看,七下八下的,一隻蝦就剝好了,她撂開蝦殼,夾起蝦肉丟進他碗裏。
「嘗嘗。」
嚴絕挑了挑眉,拿起筷子加起來吃了,面色上看不出他是否覺得好吃。
總是這樣。
阮寧索性也不問好不好吃了,反正又不是她做的。
然而,他吃完了一隻,自己主動夾了一隻放進碟子裏,照着她剛才的做法,慢條斯理的把殼剝了,還剝的不錯,還以為他是覺得好吃所以剝來自己吃,誰知道,剛剝好,他加起來,放進了她碗裏。
她一時懵了懵:「……你這是禮尚往來?」
他搖頭:「不是,我剝給你吃。」
說着,又夾了一隻回去繼續。
「額……我自己可以……」
他抬眸看她,木然著臉:「我剝給你吃。」
她既然點了這個皮皮蝦,應該是喜歡吃的。
阮寧張了張嘴,見他說完又低着頭繼續剝蝦,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低頭吃着他不時放進她碗裏的蝦,有時讓他自己吃,他卻不吃,就是全部給她,阮寧只能默默吃着,偶爾夾一塊螺肉。
他雖然是第一次剝皮皮蝦,可動作挺快,半點不像是以前沒剝過的,反而是熟稔又迅速,砂鍋粥送來的時候,皮皮蝦已經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