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他拽下了她的面紗

第二百零六章 他拽下了她的面紗

夜色沉涼,月光暗淡無比。

秦陌芫餘光掃了眼遠處的花草,一個念頭滑至心頭。

趁男人還未出聲,她忽然腳下一崴朝著花草方向倒去。

而後——

一頭載到花草的泥土裡,滿臉的泥巴,只能看到一雙璀亮的雙眸。

她粗啞著嗓音「哎喲」一聲,大罵道,「誰這麼不長眼?」

說著從地上站起身,抬眸怒瞪過去。

在接觸到男人寒涼的鳳眸時,她頓時沒了氣勢,「原來是殿下,是奴才有眼無珠撞了您,求殿下恕罪。」

看著她滿身臟泥,臉上更是髒的看不到原來面貌。

面色微沉,低斥道,「大晚上的去做什麼了?」

掃了眼她身上的衣袍,聲音更沉,「你穿阿華的衣裳做什麼?」

話剛落,她便察覺到周身四散開來的寒烈氣息。

身子微僵,她眼珠子一轉,快速道,「回殿下,奴才是想沐浴的,沒有乾淨衣裳,就先借了阿華的衣裳,原本正想還給他的,現在看來是先洗乾淨再還了。」

說著,她故意大力的拍著身上的塵土。

塵土四濺,男人俊眉緊攏,往後退了兩步,眉目沉寒,「滾回去洗乾淨了!」

秦陌芫點頭,「奴才這就去。」

她快速離開,跑的飛快,就像是身後有猛獸一般。

諸葛榕斕轉身,鳳眸落在她身上,目光深邃,裹著令人看不懂的情緒。

轉身離開,剛走了幾步,清風從外面而來。

恭敬的候在他身側,「爺,方才屬下發現一件事。」

男人走向庭院,長身玉立在樹下,抬眸望著繁星夜幕,「何事?」

聲音寡淡,沒有一絲情緒。

清風稟告,「方才屬下在城外發現大齊殿下留下的人,正要追上去,看到了南戎侯爺韓九忱在鳳城外,他沒有進來,只是站在遠處看向裡面,像是在看什麼人。」

諸葛榕斕鳳眸一斂,冰冷寡淡的俊容上終於有了一絲裂痕。

他看向清風,俊眉緊攏,「你可看清他的神態有無殺意?」

清風一頓,死在回憶,「沒有,雖然離得遠看不清他的神態,但屬下確信他身上毫無一絲殺意。」

男人斂眸,薄唇緊抿成冰冷的直線。

如今關鍵時刻韓九忱能不顧兩國交戰,堂而皇之的站在風城外望著城內。

而他是在看著人,莫非那人是——芫兒?!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還能有誰讓韓九忱走出胥城的。

秦陌芫……

男人眉目一沉,冷聲道,「鳳城和胥城查過了可有她的蹤影?」

清風稟告,「沒有。」

「明日起排查整個軍營,每個人仔細排查!」

諸葛榕斕看向遠處,面色沉寒。

她一定在鳳城,既然到處都沒有她的蹤影,那就現在軍營里下手。

不論用什麼手段,他都要找到她!

清風領命,下去去辦。

*

第二日,整個軍營都在傳一件事。

全部人集合在訓練場,用一重特殊的藥材洗臉,被大夫把脈!

士兵們都以為是在為他們身體著想,早早的就來排隊。

今日晌午秦陌芫帶著阿華去諸葛榕斕庭院,卻沒見到他人。

剛要離開,一個侍衛跑來告訴她,讓她帶阿華去訓練場。

秦陌芫一怔,不明所以。

雖有疑惑,卻也沒問,帶著阿華前去訓練場。

訓練場排了很多人,排成十幾排。

最前面的都在挨個洗臉,而後又去大夫那裡把脈。

遠處,諸葛榕斕優雅的坐在軟椅上,氣息涼薄,鳳眸一瞬不瞬的凝著這邊。

周圍圍滿了侍衛,像是防止有人逃跑似的。

難不成鳳城軍營里發現細作了?

帶著疑惑領著阿華來到諸葛榕斕身側。

她低聲道,「殿下,奴才將阿華帶來了。」

男人輕飄飄的瞥了眼她,「明凈,去將本王的銀針取來。」

明凈領命離開。

秦陌芫和阿華站在他身後。

見阿華好奇的看著那邊,似乎想要去試試。

她趕忙伸手拉住,「聽話,別亂動。」

阿華瞬間站好,乖巧的說了一句,「屬下遵命。」

這一聲不大不小,卻傳入了諸葛榕斕耳里。

男人鳳眸輕斂,聲線低沉道,「小丑八怪,過來。」

又叫她小丑八怪?

秦陌芫低著頭,斂起心緒走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男人掃了眼遠處,「你也去。」

她一怔,抬眸望過去,在看到那一排排的人洗完臉去把脈。

心裡一沉,瞬間覺得寒從背起!

她可能不能洗臉。

一旦碰水,臉上的妝容就會消失。

一旦把脈,立刻會被發現她是女人!

諸葛榕斕曾經告訴她,脈搏可以看出男女主之別。

「怎麼,想違抗本宮的命令?」

男人俊眉輕挑,鳳眸慵懶的看向她,帶著幾分涼意。

秦陌芫身軀一顫,快速搖頭,「奴才不敢。」

懊惱的咬牙,早知如此她就讓阿華一人來訓練場了。

這下好了,騎虎難下!

秦陌芫很不情願的走向那些人身後,排隊!

掃了眼前面,目測過去前面起碼還有一百來號人。

幸好,她有時間想辦法。

可有些人就是不打算放過她!

只聽諸葛榕斕清冷的聲線響徹在訓練場,「讓這小丑八怪先洗臉。」

所有人一怔,皆是不敢反抗,瞬間為她讓道。

小丑八怪四個字瞬間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放在她身上。

秦陌芫如刺在背,艱難的朝前走著。

距離再遠,還是走到了水盆跟前。

看著裡面有些臟污的水,她嫌棄道,「殿下,我要求換一盆水,太髒了。」

頓時人群里發出一聲聲嗤笑。

那笑聲好似再說,自己又臟又臭還嫌水臟。

她毫不在意,看著諸葛榕斕,「求殿下應允。」

諸葛榕斕看著她,鳳眸微眯,第一次認真的看著這個小丑八怪。

雖然長相醜陋,但那雙眸卻如星光般璀亮。

隱約間,他似是從她的眸底看到了另一個身影。

倔強,不舒服,那麼熟悉。

鳳眸一暗,他冷著神色擺了擺手。

守在一旁的侍衛見狀,去重新打了一盆水過來。

看著乾淨的水,秦陌芫這下不知又該想什麼辦法了。

「再不洗本宮命人將你丟到河裡好好洗一洗!」

男人低沉清冽的聲線驀然傳來。

秦陌芫神色一冷,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著。

沉沉吐了口氣,她輕挽袖袍,將雙手放在水盆里。

就在她猶豫著該如何將水避過臉時,遠處驀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個小丑八怪,王八蛋,敢偷看本姑娘沐浴,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聲音由遠而近,秦陌芫一怔,還未回神,手臂便是一緊。

下一瞬便被一股力道一拽,整個人朝後轉去。

剛看清來人是三妹,她剛要張口。

但!

「啪——」的一聲,她的臉重重朝一邊側去。

耳邊嗡嗡的,讓她更有些懵。

「小王八蛋,讓你偷看本姑娘沐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說著,三妹挽起袖子直接衝上來對她拳打腳踢的。

秦陌芫這才回過神,冷著臉剛要低吼。

衣襟一緊,三妹背對著諸葛榕斕對她擠眉弄眼,「秦公子,快配合我。」

三妹叫她什麼?

秦公子?

她何時知道她身份的?

不等她多想,又是一震拳打腳踢上來。

阿華想要上來阻止,三妹指著他吼了一句,「阿華,你要是敢護著他,我就從此消失,一個人在山上待著再也不帶你了!」

阿華臉色糾結,站在原地摸著後腦勺,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三妹揪著秦陌芫的耳朵將她拽到諸葛榕斕身前,委屈道,「殿下能讓民女將這小王八蛋帶走好好揍一頓嗎?」

男人鳳眸輕抬,看著秦陌芫彎著腰,一副呲牙裂嘴的模樣。

那模樣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她乞求道,「殿下,是奴才錯了,您就饒過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說著,她就要下跪。

這一刻她做出的行為與她的興味全然不同。

若是真正的她,又如何會這般低聲下氣?

又如何會這般的齷蹉,將不要臉發揮到極致!

果然!

男人鳳眸黑沉,語氣里都裹著沉冽,「清風,你跟著三妹,將這小丑八怪送到阿華院子,重大二十大板以示懲戒,若再犯,處以死刑!」

清風領命。

秦陌芫身軀一顫。

二十大板?

罷了,比起被發現,這二十大板對她來說也算是幸運的。

於是,她被清風帶著走進了阿華的庭院。

兩個侍衛將她架在板凳上,一人手執木杖,毫不留情的打在她屁股上。

痛!

她緊抿著唇,低著頭,在所有人看不到下,臉色冰冷。

方才在三妹發現她,並且幫她時,她忽然明了了。

諸葛榕斕如此做是想找出軍營里隱藏的她。

方才若非三妹,她身份早已暴露。

這樣也好,諸葛榕斕失憶,如今的他對她只有恨。

她消失對他們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她現在只想想辦法殺了慕容燕璃他們,而後徹底真正的消失。

混沌中,二十板子打完了。

清風掃了眼趴著的秦陌芫,看向遠處的三妹,「若是她再無禮,你派人通知我們。」

三妹點頭,憤恨的瞪著秦陌芫,「我一定告訴你們!」

清風點頭,不屑掃了眼秦陌芫,轉身離開。

庭院里的人都走了,只剩她們兩人。

秦陌芫臉色冰冷,額頭沁著冷汗,唇畔緊抿著。

她用內力支撐著,這才讓自己艱難站起身。

三妹跑向外面,看那些人已經走遠,這才回來扶住秦陌芫的手臂。

「你怎麼樣?我也是為了讓殿下信服才對你出手這麼重的,沒想到殿下竟然也會打你。」

說到這裡,她心疼的看了眼秦陌芫。

秦陌芫淡笑,被三妹攙扶著走進了室內。

她痛的只能趴在軟榻上,三妹出去拿了些療傷的葯走進來將房門鎖上。

秦陌芫看著她擔憂的模樣,問出心底疑問,「你怎麼是我?」

三妹挑眉,湊到跟前笑著,「昨晚我出去如廁,想要看看阿華怎麼樣了,正好碰見你走進阿華屋子,然後聽你的本來聲音聽出來,這才知道是你。」

秦陌芫一怔,她昨晚竟然都沒有發現三妹在外面。

「你放心,既然你有所隱瞞,這件事我決不會告訴殿下,不然今日我也不會幫你脫困了。」

三妹笑眯眯的,「我要為你上藥了。」

秦陌芫臉色一紅,擺了擺手,「不必了,我自己來。」

三妹打趣道,「都是女人,你又何必害羞?」

第一次她竟然發現原來秦陌芫這麼討人喜歡。

最大原因還是因為她是女人!

秦陌芫斂眸,她只是不習慣而已。

*

她這一傷,正好逃避,不用去見諸葛榕斕。

在榻上躺了三天,感覺自己快有些廢了。

秦陌芫起身出去走走,誰知剛走到庭院,正好看到諸葛榕斕與阿華走進來!

靠!

為何又是這麼巧?

她低下頭,趁他們不注意想要離開。

可!

晚了!

「見了本宮不下跪行禮,卻要逃走,是板子還沒挨夠嗎?」

男人清冷的聲線裹著寒冰,自身後而來。

秦陌芫身軀一僵,一咬牙,忍著屁股的痛意轉身。

一撩前袍跪在地上,「奴才參見殿下,方才奴才沒有看到殿下,不是奴才有意不行禮的。」

阿華看著秦陌芫,同樣走到她身邊,對著她跪下,「五爺跪下,屬下也要跪。」

看著他執著的模樣,秦陌芫心裡難受極了。

諸葛榕斕俊眉微攏,清冷道,「都起來吧。」

「謝殿下。」

秦陌芫回了一聲,這才站起身,阿華也跟著起身。

男人掃了眼庭院,聲音沉寒了幾分,「你為何會在三妹與阿華的庭院?」

她一頓,快速想著對策。

還未言語,三妹的聲音從遠處而來,「殿下,民女是想讓這小王八蛋給民女打掃院子,讓他贖罪!」

三妹走上前,對著諸葛榕斕行禮。

男人掃了眼秦陌芫,眉眼深處都泛著厭惡之色。

「阿華已經好了一些了,今日起每三日施一次針。」

言罷,男人轉身離開。

三妹應聲。

秦陌芫鬆了口氣。

可!

男人下一瞬步伐一頓,清冷的聲線再次傳來,「小丑八怪,轉過去。」

秦陌芫一怔,不得已再次轉過身去。

她實在搞不懂諸葛榕斕每次讓她轉過身去是做什麼?

男人眉目輕斂,負手而立。

須臾,他轉過身來,看著對面的背影,鳳眸微痛。

如果站在眼前的人是她該多好……

拾步上前,走到她身後,鳳眸一瞬不瞬的凝著她的背影。

秦陌芫渾身僵硬,如芒在背!

他究竟要做什麼?

三妹蹙眉,稍稍移了幾步站在諸葛榕斕的身後。

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秦陌芫的後背,只一眼,臉色一震!

這背影!

完了!

她得趕緊告訴秦姑娘,她的背影出賣了她。

「殿下,好了嗎?」

秦陌芫小心翼翼的問出聲,生怕得罪了他。

男人回過神來,鳳眸里的深情沉痛頃刻間消散。

拂袖離開,白袍輕盪,裹著風華寒涼的氣息。

「秦姑娘。」

三妹走到她身前,急聲道,「你的背影!」

秦陌芫一怔,疑惑道,「怎麼了?」

三妹湊到她跟前,低聲道,「你的背影出賣了你。」

什麼?

背影?!

陡然間所有的疑惑瞬間豁然開朗!

怪不得諸葛榕斕每次都讓她轉過身去,是因為她的背影嗎?

若是如此,這樣下去豈不是要暴露了?

兩人離得很近,三妹整個人幾乎靠在秦陌芫身上。

阿華站在一側,眉心緊擰,眸底卻是無比的生氣和委屈。

陡然上前拽住三妹的手臂將她拉到身後,看著秦陌芫,「五爺,三妹是我的。」

他仰著頭,霸道的宣誓著自己的主權。

雖然看上前像是被人搶了心愛東西的神態,卻絲毫不掩飾他的佔有慾。

秦陌芫一怔,看著這樣的阿華忽然笑出聲。

她湊到阿華跟前,「可是我就是想要三妹!」

阿華一頓,攥著三妹的手緊了幾分,但始終沒有鬆開。

似是在想著辦法。

猶豫了幾許,他一咬牙,「五爺要是想要人,那就要我吧,我也很好玩的。」

噗——

秦陌芫歡愉的笑出聲,拍了拍阿華的肩膀,「放心吧,三妹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我不會和你搶的。」

阿華這才放心。

秦陌芫透過阿華掃了眼站在他身後的三妹。

見她小臉紅彤彤的,雙眸水汪汪泛著情意看著阿華的背影。

心裡盪起一抹羨慕,她笑道,「我先去休息會。」

三妹走到阿華身前,抬眸一瞬不瞬的凝著他,「阿華,你剛才說的都是真心話?」

阿華認真點頭,緊緊抓著她,「我要好好保護你。」

這一刻他眸底只有真誠,還有最單純的誓言。

三妹眼眶一紅,跳起來撲進阿華懷裡,「我就知道你不是個沒良心的。」

阿華傻呵呵的笑著,抱著她,「你是我的,你去哪我跟哪,你要是回山上帶著我,不要丟下我。」

要不是他單純傻笑的容顏,她真的以為阿華恢復神智了。

忽然間心底騰起一絲不忍。

這一刻她不想讓阿華恢復神智,就這樣挺好。

這樣的他忘記了南戎的一切,忘記了五爺的死。

忘記了自己的傷痛,無憂無慮,將秦陌芫當成五爺。

若是恢復神智,他不知又會成什麼樣。

想到此處,她離開阿華,輕聲道,「你回房休息,我去找殿下說點事。」

阿華拉住她,癟嘴道,「我也要去。」

三妹一笑,「你要留在這裡保護五爺,我去去就來,等你——」

她看了眼四周,忽然指向天上,「等太陽往那邊移一點我就回來了。」

「真的?」

「當然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阿華之後聽話,乖巧的坐在石凳上,抬頭認真的望著天上的太陽。

三妹心頭一暖,轉身離開。

*

書房內,光線映著廚窗杵投射進來。

男人坐在案桌前,手執書卷,眉目清冷,周身縈繞著寡淡的氣息。

三妹走進了,微低著頭。

須臾,男人眉眼輕抬,緩緩看向她,「你真要如此嗎?」

三妹身軀僵硬,雖然對這個男人很膽怯,卻依舊點頭,「是,民女想讓阿華一直如此,若是恢復了記憶和神智,不知他又會變成什麼樣,但有一點,那時他的一定懊惱,終生都不會像現在這般開心的無憂無慮。」

諸葛榕斕放下書卷,起身走向窗杵,凝眉望著窗外。

三妹轉身跪在男人身後,乞求道,「請殿下成全民女的心。」

她很不希望阿華恢復神智,恢復記憶。

如此,剛好。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本宮也不會強求。」

男人聲線清冷,望著外面,神色不明。

三妹感激道,「民女謝殿下成全。」

她起身走向門外,卻頓住腳步。

低聲問了一句,「殿下,如果秦姑娘不想——見到你,你還要找她嗎?」

她知道問這句話是死罪,可她就想為秦陌芫問上一句。

男人神色微斂,聲線清冷,「即便恨,本宮也要將她帶在身邊。」

他無法忍受自己心愛的女人在別人身邊。

更無法忍受她流落在外。

哪怕恨,他也要留住她。

即便這一生都無法觸碰她,能看著她也好。

三妹心裡低嘆,「民女告退。」

她拾步離開,心裡有些愁緒。

諸葛榕斕轉身坐在軟椅上,冷聲道,「明凈,拿些酒來。」

明凈應聲,不忍的看了眼男人,出去拿酒去了。

*

夜色沉涼,透著幾分寒意。

秦陌芫睡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反倒沒了睡意。

披上外袍起身走向外面,清冷的風拂在身上,有些涼意。

走到屬下,看著清冷的月光。

也不知那邊的月光是不是也這麼亮?

她從懷裡取出龍符柱。

可!

找了找,沒有!

秦陌芫臉色一變,不停的找著,依舊沒有!

怎麼回事?

不會被她給弄丟了?

這般一想,心裡猛地一慌。

她快步跑向房間,可是跑的太極牽累了傷口,痛的她眉心緊蹙。

將房間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有!

這下是真的丟了!

難不成掉在外面了?

她只希望沒有被人撿走就好。

穿好外袍朝著外面快速跑去。

去了訓練場,去了鳳城街道,甚至去了鳳城外,都沒有龍符柱!

莫非是掉在水裡了?

她去過的對方只有這幾處,若是水裡,她的傷根本不能碰水。

再者,河流是南戎那邊的,她現在有傷,也沒法去。

可若是不去,龍符柱丟了又該怎麼辦?

這般一想,她一狠心,朝著南戎的方向而去。

再一次來到那個河流的地方,躲過士兵的巡邏,鑽入水中。

冰冷的水席捲全身,凍的她有些顫抖。

屁股的傷見了水更是痛的厲害。

順著上次的方向一直游著,借著月光照映的光亮,查看著湖底。

一直游到上次停著的方向,還是不見龍符柱。

難道不是丟在這裡了?

忽然間她想到一個地方一直沒去!

諸葛榕斕的庭院!

她在他的庭院待的時間最久,說不定是落在他那裡了。

這般一想,她再次潛入潛入水底,準備游回去。

但!

水底驀然出現一張俊容,很是熟悉!

她驚呼一聲,卻嗆了一大口水。

腰身一緊,她被提了起來。

秦陌芫不停的咳嗽著,咳了好半晌才緩過神來。

臉色蒼白,看著近在咫尺的韓九忱,心神凜然。

他怎麼又在這裡?

「我知道你還會再來的。」

男人低沉出聲,不知是月色蒼涼還是男人的聲音太過蒼涼。

他凝眉看著她的容顏,再次說了一句,「你瘦了。」

秦陌芫猛地掙脫開他,戒備的掃了眼四周,冷冷蹙眉,「又想抓我,將我送到北涼皇宮做質子?」

韓九忱挑眉一笑,「與我見面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嗎?」

秦陌芫譏諷冷笑,「我們之間還有別的可說嗎?」

他一直都在利用她,難道還要她感激涕零?

「如果我是讓你留在南戎呢?」

男人一瞬不瞬的凝著她,黑眸在月色下籠罩著一層朦霧,讓人看不透。

秦陌芫嘲諷冷笑,「將我囚禁在南戎,交給慕容燕璃領功,與慕容燕璃看著我在皇宮裡求生不得有死不能?」

韓九忱俊容微沉,聲音冷了幾許,「難道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不堪?」

呵!

在她眼裡?

低頭冷笑,再抬眸,眸底滿是涼徹寒骨的諷刺,「在我眼裡,即便我是個死人,你都能利用我干出別的計謀來!你是不會放過任何能利用我的機會!」

之前是,現在亦是!

若非是他,她又如何會被送到北涼做質子?

白梓墨又如何會死?

這一切都是他一手操控的!

秦陌芫驟然抽出匕首橫在脖頸,迎著男人微顫的黑眸,冷聲道,「你攔不住我的,若想將我交給慕容燕璃,那你交的就是一具屍體,即使這具屍體還能讓你再次被利用!」

韓九忱黑眸一顫,垂在水裡的雙手緊攥成拳。

看著她決絕必死的心態,他終是讓開身子,冷著臉看向遠處,「不必了,你走吧。」

秦陌芫神色凜然,戒備的朝著另一側游去。

匕首始終橫在脖頸,神色冰冷。

游的遠了,這才放下心來。

身後驀然傳來韓九忱低沉的聲音,「今後不要在踏入南戎了,否在就再也沒有那麼好離開了。」

若是在踏入南戎,再被他遇到,他就真的不捨得再放手了。

秦陌芫冷著神色,快速離開。

她還會回去!

必須要親手殺了慕容燕璃和他!

這一生她唯一的夙願就是如此。

游向岸邊,撕下一塊布蒙在臉上,快速朝著鳳城的方向而去。

可!

剛走了兩步,周圍驀然間出現了一群黑衣人。

手執長劍,渾身散發著凜冽的殺意!

為首的人冷冷看著她,只說了一句,「沒想到你還活著!」

秦陌芫後退兩步,手執匕首,傲然揚著下顎,「你們是慕容燕璃的人?」

譏諷的寒意愈發的延伸四肢百骸。

原來韓九忱還是不放過她,想要殺了她!

他不方便出手,便告訴了慕容燕璃,讓他來解決她嗎?

前一刻放她離開,下一刻卻又要她的命!

對方冷冷一句,「你知道了又能怎樣?」

她冷然一笑,笑意里裹著冷厲的寒意!

「現在看看到底是誰死!」

對方輕蔑道,「狂妄!」

言罷,他們一擁而上,手上的利劍直衝而來。

秦陌芫手握匕首,僅是幾招,那些人皆是被一劍封喉!

遠處,幾隻利箭極速而來,裹著濃烈的殺意!

她心頭一震,快速躲開前方人的攻擊,深深就要躲開身後急促而來的利箭。

同時,那兩支利箭在半空中驟然斷裂落在地上。

心頭微顫,她下意識掃了眼四周,只見城樓之上一抹身影摔落在城門下。

而在遠處的河流邊,長身玉立著一抹身影。

郝然是韓九忱!

秦陌芫臉色沉寒,緊抿著唇畔,閃身躲開身後人的攻擊。

轉身之際,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喉嚨!

頃刻間,那人沒了氣息。

另一人頓在原地,臉色蒼白。

秦陌芫拾步而上,臉色冰冷到極點。

看著他止不住後退,她譏諷一笑,「放心,我不會殺你。」

掌心凝聚著內力,地上的長劍陡然落在她掌心!

利箭輕揮,對面黑衣人的衣袍散開。

她運用內力,在他身上五個字!

慕容燕璃,死!

斬去他的外袍,將他綁起來。

「你要做什麼?」

黑衣人痛的臉色蒼白,卻不知她在他身上寫了什麼。

秦陌芫嗤然冷笑,「給你們皇上一份驚喜!」

言罷,帶著他走向了城門處。

看著走來的巡邏侍衛,驟然雙手一拋,將黑衣人扔了出去!

「有刺客,來人,抓刺客!」

秦陌芫閃身離開,聲音冰冷傳入那些侍衛的耳朵里,「此人是慕容燕璃的護衛,若想知道我是誰,將他交給慕容燕璃!」

她的身影快速離開了胥城。

「你就不怕他殺了你?」

身後傳來韓九忱的聲音,透著月色而來,卷著她察覺不到的語氣。

秦陌芫腳步一頓,轉身看向身後。

遠遠的,只能看到男人修長的身形,看不到他的容顏。

她譏諷冷笑,「我與他之間早已是生死兩敵的地步了,他不殺我,我也要殺了他!」

「同樣!」她冷冷睨著他,一字一句,「我也會殺了你!」

月色下,男人容顏看不出神色,聲音卻蒙上了幾許涼意,「只因我殺了白梓墨嗎?」

秦陌芫冷眉,毫不猶豫道,「是!」

她現在無法動韓九忱,只因他手裡還有白峰崖和童豆豆。

他若是死了,白峰崖和童豆豆也活不了。

韓九忱低眉一笑,笑意里滿是無人能看懂的意味。

他涼聲道,「你走吧,最好永遠不要再回來。」

秦陌芫冷笑,緊抿著唇轉身離開。

男人的聲音再度傳來,「你殺不了我的。」

除非我甘願被你殺。

秦陌芫緊抿著唇,眸底的寒意愈發濃郁。

殺不了她會想辦法。

即便是死,她也要拖上他!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男人轉身,黑眸下滿是蒼涼。

秦陌芫,你最好永遠不要再回來!

*

天色愈發的晚了。

秦陌芫偷偷回到府邸,卻發現周圍沒有九羅剎守著。

如此更好!

她悄悄來到諸葛榕斕的庭院。

書房的閃著燭火,他應該在書房。

如此她先到他的房間看看,若是沒有龍符柱,便找機會進書房。

閃身來到房屋后,她掃了眼周圍,順著打開的窗杵跳了進去。

剛一進去,便被一股濃郁刺鼻的酒氣侵襲。

整個房間縈繞著濃郁的酒香,讓她只是聞一下便有些上頭。

她急的諸葛榕斕並不是嗜酒之人,為何房間酒味這麼大?

順著房間四處找,可是找遍了都沒有龍符柱的影子!

難道龍符柱真的在書房?

拼了!

她換個裝扮去看一下。

這般一想便朝著窗杵外而去。

可!

剛走到窗杵旁,手臂驀然一緊,下一瞬便落入滿是酒香的懷裡。

熟悉的氣息,濃郁的酒香!

秦陌芫震驚抬眸,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不是在書房嗎?

何時來的房間?

不等她細想,臉上的布驟然被男人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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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匪追夫之和尚你還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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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他拽下了她的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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