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4（三）
尤其嘲笑寒沉。
說到寒沉跪在病床旁拉着黎相思的手哭的時候，顏城差點笑得喘不過氣。
秦司霆傾身拿起茶几上一杯水，遞給她，「喝不喝水？」
顏城接了過來，喝了兩口。笑得臉都皺了起來，「寒沉是不是很好笑？相思生產之後，夜裏刀口疼，疼得睡不着覺。他就坐在床邊安慰她，安慰著安慰著，自己就哭了。」
秦司霆接過她喝完水的水杯，放在茶几上。
顧媽走進客廳，「少主，晚餐做好了。阿傾小姐先去客房休息了，已經吃過晚餐。」
秦司霆「嗯」了一聲，起身時對顏城柔聲說了句，「吃飯吧。」
今晚顧媽做了魚，一盤蒜蓉蝦，因為顏城不喜歡吃西餐，所以一整桌都是中餐。
秦司霆如往日一樣，給她拉開椅子，自己也坐下去后，便安安靜靜地吃飯，幾乎不說話。
顏城喝了幾口湯，偏頭偷偷看他幾眼。伸手夾了一塊魚放到他身前的盤子裏，笑道：「你幫我挑魚刺吧。」
男人「嗯」了一聲，便開始認真地挑魚刺。
他做事的時候很認真，顏城凝着他的側臉，一隻手托著自己的下巴，「我問了醫生，他說你身體恢復的情況很好。」
男人挑魚刺的手微微頓了一下，很細微的動作，幾乎看不出來。
他說：「差不多已經痊癒了。」
顏城又突然換了個話題，「顏傾來找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秦伯晏派人在京城抓了顏母，傾兒過來和我商量，讓秦伯晏把她母親還給她。」
「我不喜歡你這麼叫她。」顏城放下筷子。
秦司霆將剃好魚刺的魚肉放進顏城的盤子裏，他看着她，溫柔笑了笑，「顏傾來救她母親，不是來找我。」
顏傾曾在京城當面與他說，她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在飛機上用命救了他。
如果她沒救他，他就不會活着，也就不會欺負顏城。
叫她傾兒，打她進秦家莊園那天就叫了的。她是一個很好的啟蒙老師，是她在背後鼓勵他做遊戲，堅持初心。
他將她當成唯一的益友，傾訴的老師。
人這一輩只要犯過一次錯，就不值得被老天原諒。所以註定他會孤獨一人，終老此生。
「……」
聽着秦司霆的話，顏城睜了睜眼睛。「秦伯晏抓顏母做什麼？」
她看着他，看了一會兒，好像意識到什麼。「秦伯晏調查我，查到我還有個親生母親，抓了她威脅我？」
「應該是這樣。」
顧媽從餐廳外走來，「少主，老夫人來了。」
顏城立馬起身，「老夫人她說有事找我商量，我先……」
顏城話還沒說完，秦司霆先一步起身，將她按在椅子上。「你先吃飯，吃完了再去見奶奶。老人家沒什麼大事，就是閑得想找人聊天。」
秦司霆離開了餐廳。
到客廳的時候，秦老夫人正拉着顏傾說話。顏傾一臉疑惑，看到秦司霆來，便朝皺了一下眉頭。
「您拉錯了人，她是顏傾，不是城兒。」
聽到秦司霆的話，秦老夫人拉着顏傾的手頓了一下，臉上的笑都僵了幾分。
又重新打量了顏傾幾眼，「難怪看着有點不一樣，顏城比她要好看一些。」
顏傾笑：「城城鼻翼有一顆很小的痣，美人痣，她從小就長得好看。也很調皮，整個人看起來很陽光。」
秦司霆看了她一眼，「你先回房間休息，你母親的事我會給你辦好。」
顏傾起了身，「謝謝。」而後便去了客房。
顏傾走後，秦司霆坐了下來，坐在秦老夫人對面。「您有什麼事？與顏傾說了什麼？」
「將她看成了顏城，與她說了幾句你們訂婚的事。我來，也是為了說這件事。」
「您費心了。」秦司霆看着她。
男人目光冷冽，看待一切事物都是如此。
彷彿他身上一切的溫暖，都給予了一個人，其他人再想分到幾分，絕無可能。
「你既然喜歡她，就讓她嫁給你。顏城變成名副其實的秦氏主母，上了秦氏一族的家譜，秦家底下那些造次的人就不敢再拿她威脅你。」
誰敢抓主母？
「我喜歡是我的事，她嫁不嫁是她的事，外人沒權利干涉她的自由。」
他曾走過彎路，想要將她放在身邊，卻讓她更加恨他。
「她一個市民階層，嫁給意大利秦家家主還會委屈了不成？就算她是寒沉的堂妹，按階級來說也配不上你。」
「你的意思，是她不願意？」
男人不語，臉色也沒有半分變化。
「她竟然不願意？」秦老夫人放在沙發上的手抖了一下，「就算不願意也得嫁，你為了她殺了秦繹，二三房都知道。」
「若不娶，以後你會被他們吃得死死的。要是她又被二房綁，你難不成還要用命救她第二次？」
秦司霆：「嫁給我，的確委屈。」
「秦司霆你荒唐！」老夫人站了起來，「被一個女人迷得沒有自尊！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裏，她要麼嫁，要麼死在沁園。」
「您沒事就先回去。」男人抬眸，看着對面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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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城吃了晚餐到客廳時，客廳里只有秦司霆一個人。
她走過去，環視了一圈，「秦老夫人沒在客廳嗎？」
「奶奶走了。」
「不是說有事找我商量嗎？」顏城挨着秦司霆坐下來。
「沒什麼大事。」秦司霆放下手裏的水杯，偏過頭看了她一眼，「坐飛機累，早點洗漱休息。」
顏城往他懷裏靠了幾分，望着他的臉。「秦司霆，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顧媽拿來一杯熱牛奶，秦司霆接了過來，放進顏城手裏。很溫柔地接了她的話，「沒什麼不一樣。」
他與以前一樣，一樣的自私。
若不是在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跑去林蔭道求她留下，她現在已經離開了意大利，過着幸福的生活。
沒必要因為同情愧疚，待在這個令她厭惡的地方，對着令她噁心的人。
「以前我一靠近你，你就會把我摟進懷裏，伺機佔便宜。現在倒是，君子了很多。」
秦司霆笑了笑，戴着一副眼鏡，更加顯得斯文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