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八章 火焰
城牆外，聯軍簡陋的中軍帳篷里，氣氛十分緊張。
「卡斯加，你這是什麼意思？」嘲顱氏族的首領卡茲的臉上帶着誇張而猙獰的面具，對着卡斯加喝問道。
卡斯加冷冷地盯着卡茲，「怎麼？你有什麼意見？」
卡茲的憤怒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我的人馬已經死了三分之一了，早就該撤下來，你還不發佈命令？」
「我是這裏的總指揮，該不該撤下來我說了算。」卡斯加絲毫不讓。
「那我自己去！」卡茲伸手要推開卡斯加，卻不料對方完全沒有讓路的意思。於是立刻就摸向腰間的彎刀，打算逼退卡斯加。
可他的反應早已經在卡斯加的預料之中，在卡茲能抽出彎刀之前，他的脖子上就已經架上了一柄大劍。
「別衝動，」卡斯加的語氣很是平靜，就像是老友在閑聊一般，「我們誰也不想看到事情走向另一個極端。你放心，我絕沒有對誰不利或者削弱誰的想法。若是最後打完仗你們誰死的人比我多，我就把自己的人頭賠給他。」
卡斯加的話軟硬兼施，又給了卡茲台階，於是卡茲也就順勢送開了自己握著武器的手，「我也是擔心繼續傷亡下去部隊會潰散。說到底我們是想來發財的，不是想來送命的。」
「放心吧，我自有主張。」卡斯加解釋道，「最多到中午，我們肯定能佔領這片城牆。」
卡斯加臉上擠出了一絲微笑，可配合著他滿是傷疤的臉，比哭也好看不到哪去。見沒再有人發聲，卡斯加話鋒一轉，「不過為了保證咱們只有一個聲音說話，還要委屈諸位在這多休息一會兒了。」
卡斯加話音剛落立刻就有幾名首領站了起來想要質問，可從帳篷門裏進來的一隊衛兵讓他們忍住了火氣。面對着明晃晃的利刃，他們也不想做那隻出頭鳥。
環視場內一周，卡斯加冷笑了一聲，掀開帳篷出去了，跟在他後面的還有祖爾。
「嘿嘿，」祖爾的笑有些意味深長，「若是照我說的，給他們來點巫毒藥劑豈不是一勞永逸，那還需要這麼多廢話。」
卡斯加站住腳步，盯着祖爾，目光中帶着警告，「野心太大，小心引火燒身。」
祖爾有些不自在地打了個哈哈，「哪會呢，我可是唯你馬首是瞻的。」
卡斯加心中有數，也不在和祖爾多廢話，「我們獸人第一波消耗的差不多了，一刻鐘之後換巨魔上。」
「好，好……」祖爾點頭稱是，倒真像是他說的那麼謙卑一般。
城牆上的肉搏導致守軍失去了覆蓋性的箭雨，聯軍第二波部隊也快速向著城牆靠近，彷彿對前面獸人的慘狀視若不見。
墨倫城的守軍還沒來得及為打退獸人的一波進攻而歡呼，就看到潮水一般的巨魔涌了過來。
巨魔的身材比獸人更高大，雖然力量上稍弱，敏捷卻勝出許多。和一身蠻力幾乎全是戰士的獸人不同，巨魔中有着眾多的獵人和刺客。
與生俱來的遠視能力使得巨魔的弓箭手甚至能反過來壓制城牆上的守軍。等獸人撤下牆頭之後，巨魔弓箭手立刻接管了戰場。人數雖比守軍稍遜，精準度卻是遠勝對方。
原本守軍還能憑藉着城牆和人數優勢用箭雨覆蓋戰場，在與獸人的交戰之後卻是已經十損三四，無力形成規模。尤其是一些底層軍官的陣亡，更使得弓箭手無法發揮威力。
偶爾探頭向下射擊的弓箭手很快就被巨魔點名擊殺，一時間城牆上人人自危，只敢縮在牆垛之內。
見到無法抗衡，皮斯托爾立刻下令收縮兵力，放棄了部分城牆。他沖着身邊的親兵點點頭，「請魔法師準備吧。」
魔法師在到達高階之前，在戰場上的作用很小，甚至比不上一名身經百戰的初階獵人。
所以這兩位墨倫城僅有的魔法師並沒有引起人們的重視——尤其他們兩位還是土系魔法師，總不能指望着他們製造點土坷垃砸死那些入侵者。
皮斯托爾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卻有着自己的想法。
巨魔們看到城牆上幾乎沒有了反抗力量，心中大喜，立刻蟻附攻城。只留下少數獵人照顧敵人的弓箭手，剩下的人紛紛踩着獸人的屍體爬上雲梯。
拉馬恩是第一個登上牆頭的巨魔。他一手持着小圓盾，一手從揮舞著短矛。原準備廝殺一場，卻發現視野中沒有出現預想中的敵人。
他心中感到疑惑，但還是下意識的向前走去。走了幾步發現在城牆的一端似乎有些人影晃動，這才放下心來。
沒有着急衝殺過去，拉馬恩在原地等待着身後的人都爬上來，好形成一個小隊，成功站穩腳跟。
片刻之後，身手敏捷的巨魔們就在城牆上匯聚了百多人。立刻向著城牆兩端發起了衝鋒。
拉馬恩也在人群之中，不太靠前也不在最後。這是他自認為相對安全的一個位置。
「喂，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忽然有人低聲和拉馬恩說話。他扭頭看去，是一個個頭矮小皮膚黝黑的傢伙。
拉馬恩心中有些不屑，這傢伙的血統一定不怎麼樣。他剛想隨口應付了對方，卻也聞到了一股味道。拉馬恩眉頭一皺，心中快速思考着。
「不！！！」拉馬恩突然停住了腳步，驚恐地大叫起來，蒼白的臉色彷彿見了鬼。
不等他再多說什麼，不遠處飛過來了一片火箭。大部分的巨魔不以為然，只是隨手舉起盾牌遮擋，仍舊向前衝去。
但拉馬恩立刻用盡全力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趕在火箭落下前跳上了一架雲梯，顧不得往下爬，一屁股坐上去向下滑去。
伴隨着喝罵拉馬恩這種逃跑行為的聲音，火箭落了下來。被擋住的稀疏箭雨沒能造成什麼殺傷。然而當火箭落在地上之後……牆頭上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火。
還擁擠在牆頭上的巨魔們立刻就如置身地獄，全部變成了巨型火把。
百多人的慘叫聲及時身處幾里之外也聽的真切。一時間戰場上其他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目視着這段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