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淪陷

翻過抗洪袋的一剎，杜衡意識到自己失算了，世外高手的人設可能要崩，可惜人已飛躍而過，後悔也晚了。

『噗通』一聲。

慘無人道的跨欄式跳水，濺起一大片水花。

消防官兵們鴉雀無聲，面面相覷……他們本以為杜衡也該像空中那幾個閃爍流光一樣，用飛的來着。

杜衡嗆了一大口水，狼狽不堪從水裏探出頭，老臉臊得通紅，哪裏還好意思回頭去看，只能硬著頭皮用狗刨式朝戰場中心遊了過去。

雖說近日來氣溫有回升的跡象，可畢竟季節還是寒冬臘月，這會兒又是傍晚入夜時分，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裏，杜衡感覺有些吃不消了。

奮力狗刨到十字路口燒烤店那邊，抓着二樓圍欄爬上去，這才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飛天遁地的兩道光，一束是伽藍，青火翻騰著，很好辨認；另一個籠罩在黑霧中的身影看不真切，兩人你來我往，速度極快，以杜衡的視角，只能看到兩條流光焰尾在不斷地相互穿梭碰撞，每每有接觸之時，總會爆開一蓬刺眼火星，發出金鐵交加的聲響。

雖然不知道黑霧之中是何方高人，但就憑她能和伽藍打得有來有回，足以證明其實力。

這倆人依舊是神仙打架的模式，沒個兩把刷子，連觀戰的資格都沒有，壓根兒不知道兩道流光『嗖嗖嗖』的在幹嘛。

另外一邊就比較接地氣了，而且打得最為熱鬧，大部分轟鳴爆響都是從這邊炸開的。

杜衡抹了把臉上的水珠，手中燃起黑炎暖身子，眯眼細瞧了半晌，總算把敵我雙方分清楚了。

自己人這邊是蜘蛛女吉娜和姜楠，敵對者是個身着大鎧的武士，個頭不高，大鎧造型華麗又詭異，手持一柄矇著朦朧黃色光暈的劍，招式簡單凌厲，劈出一道道飛旋的劍芒，打得姜楠上躥下跳，毫無招架之力。

除了鬼武者，空中還飄着兩個和服打扮的女人，夜風呼嘯，表衣翻飛，兩個女人好似吊線木偶，就這麼如鬼魅一般懸在空中，雙手拍拍打打，嘴裏咿咿呀呀，不知道是在助威還是唱歌。

兩個女人的頭頂懸浮着一個瓷碗、一個寶瓶，杜衡沿路所見蔓延全城的磅礴水勢，無疑就來自這裏。

「這他媽是啥玩意兒？東瀛白素貞？水漫金山？」

杜衡傻眼了，一時有些搞不清狀況。

姜楠基本上就是湊數的，他和杜衡之間能打得有聲有色，但對上這種位面敵人，三腳貓那兩下子可就完全不夠用了。

按照杜衡的理解，近邊地獄上師橘梨紗授予他的那個劍葉林，似乎只適合在有具體地形的地方作戰。

例如此時，姜楠能夠騰挪躲閃的地方只有商鋪連在一起的樓頂，以及蜘蛛女吉娜結出的巨大蛛網。

姜楠在樓頂的時候往往能召出利刃進行防禦或攻擊，可一旦被鬼武者的劍芒逼進水裏亦或是跳上蛛網，劍葉林的本事就歇菜啞火了，只剩倉惶逃竄的份兒。

相比之下，蜘蛛女吉娜可就遊刃有餘的多了，不愧是能和師子音有來有回的角色。

杜衡這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目睹吉娜出手，講真，伽藍的青火雖然炫麗兇猛，打鬥起來蕩氣迴腸，但在趣味性上，確實稍遜於吉娜這種生物屬性的戰鬥方式。

姜楠被劍芒追得到處跑，吉娜卻是宛如入水蛟龍一般，無論高空平面，亦或是樓體蛛網，完全是如履平地，並且速度飛快，那個鬼武者的劍芒根本根不上吉娜的節奏。

若不是吉娜織起天羅地網阻擊干擾鬼武者，就憑姜楠那兩下子，早就被鬼武者干挺了。

蜘蛛女吉娜的攻擊方式很有趣，與杜衡幻想中蜘蛛俠那種很相似，不斷通過蛛絲移形換位，在高速運動的過程中，憑藉蜘蛛單眼的定位鎖定，用一張張蛛網阻礙著鬼武者的攻擊節奏，時不時還暗搓搓的射出幾道毒液，給鬼武者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杜衡暗暗盤算了一下場中情況，伽藍那邊不用幫忙……想幫也幫不上，所以最穩妥的選擇，還是跟吉娜和姜楠一起圍毆鬼武者比較明智。

似乎沒有人注意到自己，杜衡賊兮兮一笑，捏著鼻子又潛入水中，悄咪咪游到對面，順着酒館被淹了大半的招牌爬進二樓，一落地，正好跟許雪吟眼對眼。

「我去，你怎麼還在這兒？嚇我一跳！」杜衡甩了甩頭髮上的水珠，錯眼看到了躺在桌上的師子音。

許雪吟也被水鬼般突然出現的杜衡嚇得不輕，拍了拍胸口，又欣喜又緊張，道：「你總算回來了，快去幫忙啊！」

「廢話，不然你為我愛好冬泳啊。」杜衡翻了翻白眼兒，問道：「他什麼情況？傷勢這麼嚴重？」

許雪吟轉頭看向昏迷不醒的師子音，頓時又變成了星星眼，語氣中都流露出無限母性，心疼道：「子音哥哥寡不敵眾……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杜衡一臉無語，心說你一花痴能照顧個屁，別趁著師子音昏迷給人侵犯了就謝天謝地。

「你看！水裏有東西！」許雪吟忽然臉色一變，指著窗外幽深水面，急道：「姜楠哥，小心！」

杜衡循聲望去，只見平靜水面突然躥起兩條黑影，一左一右抓住了剛剛跳在蛛網之上還沒穩住身形的姜楠。

姜楠猝不及防，身子一個趔趄便被帶進了水裏。

「卧槽？水鬼？」杜衡悚然一驚，自己剛剛游過來，壓根兒想到水裏會有東西。

姜楠遇襲落水，刻不容緩之際使出劍葉林，從兩側商鋪牆體中喚出幾排刃牆扎進了水裏，然而水鬼不閃不避，徑直將姜楠一路拖到了水底。

杜衡不敢再耽擱，揚手一蓬黑炎砸進水中，然而來自地獄的檀林火對上水也無能為力，況且杜衡底子太潮，使出檀林火卻只能釋放兩三成的力量，在水中毫無作為。

「那倆妖怪呢？般若和爛臉女妖呢？」杜衡急忙問道。

許雪吟指了指空中的兩個女子，道：「叛變了，被那倆瓶子給吸進去了。」

「操。」杜衡怒罵一聲，看到劍葉林消失不見，估計姜楠在水裏也是無法施展，想下水救人，無奈自己入水根本沒有卵用。

情急之下，杜衡只好涉險而行，兩下爬上屋頂，朝吉娜大喊：「姜楠被拖進水底了，你去救他！這倭子交給我！」

吉娜自空中倒懸而下，『嗖嗖』射出幾道蛛網黏住了鬼武者正欲揮砍的十拳劍，單眼閃爍，找到了姜楠的位置，瞥了眼杜衡，問道：「你能行嗎？」

杜衡咬咬牙，再次喚起黑炎，死死盯着周身黃色氣霧籠罩的鬼武者，道：「不行也得行，你先撈姜楠，我能頂多久算多久。」

說罷一聲怒喝，『蓬』的一聲爆燃，腦袋瞬間化成蠟燭頭，燃起熊熊黑炎。

杜衡本來想像上次跟姜楠干架時那樣，讓黑炎籠罩全身cos迷你地獄火的，那樣攻防兼備，視覺效果也比較好，說不定還能震懾一下對方。

無奈黑炎燒衣服的副作用太尷尬，杜衡不想當着伽藍的面光腚，所以只好臨時客串惡靈騎士，給自己燒了個火球腦袋。

想到惡靈騎士，杜衡忽然眼前一亮，指著提劍走來的鬼武者，義正言辭道：「你別動！」

鬼武者似乎愣了一下，但還是停下了腳步，舉起十拳劍遙指杜衡，聲音低沉：「你要做我的對手？」

「怎麼？做你的對手還要買票嗎？」杜衡看到吉娜飛竄入水，儘可能拖延著時間，擺擺手道：「我從來不打莫名其妙的架，你先自報家門，姓甚名誰，打哪兒來，到哪兒去，為什麼在我的地盤兒鬧事？」

鬼武者歪了歪頭，視線似乎斜睨著天上的伽藍，又轉過臉看向杜衡，言語間有些疑惑：「你的地盤？你是什麼人，那女人說這裏是她的領域。」

杜衡老臉一紅，見鬼武者沒有直接動手的意思，於是梗著脖子開始吹牛逼：「吾乃醫院降生、華夏正統、炎黃子弟、堯舜後裔、龍的傳人、漢族繼承者、黃泉冥府八熱地獄首席陰司、共產主義接班人、少年先鋒隊隊員、專科學歷持有人、小酒館上下兩層守護者、王者榮耀一區至尊星曜、秘境美髮造型VIP、QQ年費會員——杜衡，杜大官人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