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神仙打架
伽藍那青冥一劍並沒有刺中廣目秦王，狹窄逼仄的樓道也沒有因為這石破天驚的一劍轟然倒塌。
伽藍凌空一劍刺向了廣目秦王，而廣目秦王站在原地未動，眼看那青焰繚繞的劍刃就要將其洞穿，可時空卻驟然停滯，然後無限制地拉扯開來。
從杜衡這個凡人的視野來看，伽藍劍刃與廣目秦王喉嚨就差毫釐的時候，時間彷彿停滯了那麼一瞬，接着，伽藍和廣目秦王之間的距離『嗖』的一下就拉開好遠，連帶着杜衡他們所在的樓梯間都被拉扯成一副現代派的抽象畫，空間頓時延展了無限大。
杜衡驚疑交加，踩了踩地面，觸感仍是水泥地面，延展出去的四周，也還是樓梯間的模樣，就是距離範圍莫名的擴大了好多。
甭管怎麼樣，只要陽世里不會出現山崩地裂的災難場景，總歸是再好不過了。
杜衡身在其中，不識廬山真面目也不奇怪，如果將視角放在杜衡一眾人之外，其實就很好理解這個抽象空間了。
當伽藍凌空而起的瞬間，抱着膀子裝淡定的廣目秦王腦後便升起一輪圓光，只不過圓光呈暗色，在昏暗的樓道里沒被注意到……杜衡也沒功夫注意，那會兒他正回味伽藍腳丫的柔軟觸感呢。
圓光乍現，彷彿晨起陽光灑落大地似的，瞬間便將在場所有人囊括了進去。
接着，樓道里的眾人便憑空消失了，那輪圓光神華內斂，依附到牆上，變成了一坨好似煙熏火燎后留下的漆黑印記。
……
與此同時，抽象空間內的神仙打架才算正式拉開了序幕。
廣目秦王一聲暴喝，率先使出碎衣大法，肥胖的身軀一震，衣衫盡碎，化作漫天飛舞的布屑。
杜衡沒覺得這招有多雄奇，可能是礙於這廣目秦王借用的是靳西北的身體，而靳西北的身體碎衣之後沒有稜角分明的腹肌，也沒有線條陽剛的胸肌，更沒有硬漢標配小麥膚色，有的只是白花花的肥肉。
廣目秦王飛身躍起，雙手空中虛抓，兩輪刃口鋒利的奇形圓盤武器便出現在手中，正面迎上了伽藍青火翻飛的長劍。
一時間，金鐵交加，火星四濺，鋒刃觸碰之時激蕩而起的氣浪翻滾鼓舞，幾乎讓杜衡睜不開眼。
兩個人動作太快，杜衡根本無法用肉眼捕捉動態，只聽耳邊風聲亂響，視線所及全是殘影，如若不是青火一路翻飛繚繞，杜衡幾乎都分辨不出哪個是伽藍，哪個是靳西北。
杜衡試着打開慢動作模式去拍攝，結果偶爾捕捉到的畫面也都是全無實體的虛影，無奈只好收起手機，老老實實圍觀看戲。
杜衡瞥了眼般若和換臉女那倆傻鳥，那倆傻鳥跟自己這隻傻鳥一樣，也是獃獃站在原地，沒有參與進戰團的意思。
般若察覺到杜衡在旁觀察它們，青面獠牙的鬼臉掉轉過來，口中噴出道灰煙襲向杜衡。
杜衡嚇了一跳，旋即想起自己有青火罩護體，於是便站着沒動彈，想看看火罩效用如何。
灰煙觸及火罩的一瞬，青白熾焰便如附骨之蛆順勢而上，輕輕鬆鬆將灰煙絞成了虛無。
「哈哈。」杜衡大喜過望，當即嘚瑟起來，一手托肘，一手伸出食指點向般若和換臉女，學着捲簾門掌門的神情語氣，憋出一句：「你過來呀！！」
換臉女和般若相視一眼，估計是被杜衡這個半吊子的囂張氣焰給激起了火，於是各施神通打噴出氣浪灰煙攻擊青火罩。
青火罩完全不虛，管你什麼招式，統統照單全收，沒等灰煙氣浪逼近罩子，青白熾焰便如有靈性一般翻卷出去，與二妖的神通纏鬥在了一起。
杜衡反倒成了局外人，樂得清閑，也不去管上躥下跳的兩個跟班兒妖魔，全神貫注地觀看起伽藍和廣目秦王的鬥法。
期間杜衡也想過給伽藍幫幫忙，悄咪咪釋出過幾次黑炎想要偷襲廣目秦王。可惜他的目光鎖定完全跟不上兩人的節奏，甩出去的黑炎打了個空，反倒被繚繞的青火給吞噬了去。
兩個大佬之間的鬥法越來越激烈，抽象空間幾乎就在為兩人服務。
「炎摩天·合眾青嵐！」
伴隨着虛空中伽藍的一聲嬌叱，青火突然之間大放奇光，鋪天蓋地蔓延開來，抽象空間肉眼所及之處，盡數鋪滿翻騰青焰！
杜衡很想拈來幾句古詞表達一下壯闊之感，無奈書到用時方恨少，就憋出幾句「卧槽」。
只見那青焰如滔天海浪般升騰而起，四面八方的火海中衝出無數青焰幻化而成的羊頭怪物，裹挾著炙熱風暴席捲向空中騰挪躲閃的白胖子。
兩人之間的近身肉搏似乎落下帷幕，圓輪與長劍相接，劈出一道炫目火光，爾後兩人身形都飄然而退，再次拉開距離。
伽藍凌空而立，擎劍起舞，青焰火海幻化而出的羊頭怪物隨着劍器舞動扶搖直上，拖曳着火浪遊動穿梭，四處追擊廣目秦王。後者雖然一直在閃避騰挪，但卻好像絲毫不見力竭，反倒遊刃有餘，引著羊頭青焰四處飛竄，猛地速度驟起，閃出青焰追擊中心，而羊頭青焰卻是閃避不及相互碰撞在一起，爆起漫天火舌。
杜衡目不轉睛盯着伽藍的動作，不知是不是錯覺，似乎感覺她有些氣力不濟的樣子。
「老大！頂得住嗎？」杜衡雙手捲成喇叭花吼了一嗓子。
空中游曳的伽藍沒有回應，雙劍挽個劍花，再次揉身而上，像顆如花似玉的導彈，拖着長長的焰尾沖向停在當空的廣目秦王。
廣目秦王雙手一托，手中輪盤變作萬千匯成一扇鏡子也似的巨大屏障。
伽藍凌空劈出兩道飛旋的青焰之刃觸及鏡面屏障之後竟被彈射了回來，飛旋勢頭不減反增，幾乎貼著伽藍身側飛了出去。
杜衡看的心驚肉跳，眼見那鏡面屏障越來越大，後邊的廣目秦王重重一掌拍出，鏡面屏障砰然炸開，碎成了無數星星點點的鏡片飄在了空中。
然後廣目秦王就不見了。
杜衡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廣目秦王消失的瞬間，杜衡無巧不巧的捕捉到一副畫面。
人影一閃即逝，當空破碎的鏡片中似有黑影穿梭而過。
這個畫面有些眼熟。
「廣目……秦王？」杜衡極力回想着記憶片段，眉頭緊皺，忽見伽藍身後的鏡面碎片中閃過道虛影，腦中記憶瞬間吻合，急忙大喊：「伽藍小心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