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綠皮

布德做了個奇妙的美夢，在夢中他成為了人類，無憂無慮奔跑在草原上，然後身體很累，聞著鳥語花香，沉沉睡去。

有幾滴清涼的液體碰撞在堅硬的額頭上，布德疲倦的睜眼，首先看到了漆黑的夜色。

光線朦朧，烏雲半遮掩月亮。

很快，布德感覺身邊有一具瘦弱的身軀正在搗鼓什麼。布德強忍著虛弱坐了起來。昏黃色火光下，一隻長著尖銳耳朵的綠皮，正往鍋里倒著東西。

食人獸族這個詞語，很快出現在腦海之中。布德心跳加速，差點忘了他是龍，而非人。

綠皮轉過乾瘦且毛髮稀疏的頭顱，眼眶凹陷，長相十分粗糙蒼弱，讓人生出厭惡之感。

布德沒有挑剔的習慣，然而見到這幅尊容，立刻生出敬而遠之的想法。

綠皮身材不大，上半身只有六十厘米，它站了起來，手裡捧著一定寬嘴斗笠，身軀顫顫巍巍：「先生，您在樹林里昏倒了，傑弗里覺得您需要幫助。所以擅自做主將您帶了過來。」

布德恍然，這裡已經不是原來的地方。有幫搬動了他的身軀，布德喉嚨動了動：「說下去。」

「先生，您說什麼？」傑弗里只能聽見幾句嘶吼。

布德嘆了口氣，現在他已經斷定，這隻綠皮絕對是低等生物，否則在龍族的試煉地，不會不懂龍語。

布德伸出爪子指了指綠皮。然後在地上寫上：『你是誰？』

「人族文明？」綠皮驚訝的抬頭：「先生，你懂人類的文字？」

『沒錯，但我不是人類。。。』布德稍微介紹了下自己，對於拯救自己的小傢伙來說，他沒有抱著太大惡意。

「真是神奇。」傑弗里一臉微笑，它問：「先生，您是什麼種族？」

『你不知道嗎？那你為何救我？』布德想了想，寫出了他心中的謎團。

傑弗里一臉無奈：「其實我很害怕啊，昨天有一隻尖嘴鯊追我。我看到先生在那兒睡覺，情急之下，我只能過去尋找先生的庇護，結果發現先生居然是昏迷的，尖嘴鯊不知道怎麼得落荒而逃，我一頭霧水，後來想想一定是先生救了我，為了報答先生，我就把先生帶到這裡了。。放心吧，這裡是我掩藏的地方，平時沒有凶獸喜歡來這裡。」

布德點了點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又問出了個謎團：『那長滿刺的生物是什麼？我咬了他的刺，結果昏迷了。』

「角癩，先生，它們是瘴氣沼澤最兇狠的動物，您居然能和它戰鬥，太厲害了。」

『沒有那麼簡單，我也受了傷。好了，該是介紹一下你自己了。』

傑弗里看到布德這一行字，面容沮喪：「先生，你可能不知道，我只是卑微的地精，在生物界，沒有喜歡我們。我們是骯髒的化身，粗鄙的代言詞。我們根本配呼吸新鮮的空氣，更加不配活下去！」

布德很詫異，他急忙問道：『為什麼這麼說，萬物皆有靈，只要能夠生存，被世界認可，便有生存下來的價值。』

傑弗里認真的看著文字，抬起並不好看的臉：「先生，您真是這麼認為的嗎？」

布德點了點頭。

傑弗里眼中隱約閃著淚花，他傻笑道：「傑弗里也是這麼認為的，能夠得到先生這麼強大的生物認可，實在太榮幸了，傑弗里感謝先生，傑弗里知道自己長相不好，但還是希望跟隨在先生身邊！」

布德疑惑的掃了地精一眼，問道：『可我並沒有邀請你加入我的麾下。

你為什麼這麼說？』

「先生，跟隨強者是我們地精一族的榮耀。」谷篡義正言辭：「我想成為主的奴僕。」

布德哭笑不得，地精雖然有別的想法，但骨子裡還是卑微的念頭。

『世界上沒有誰比誰卑微，只要足夠強大，地精依然能傲視世俗。』布德寫完后，同樣又在心裡問了一遍自己。

傑弗里驚呆了，眼中再次泛起淚水：「主是不要傑弗里了嗎？傑弗里亦有尊嚴，被主人拋棄，絕不忍辱偷生。」

布德面色頗為凝重，他試圖勸服傑弗里，讓它重拾信心，但這似乎並不能改變它的世界觀。

雖然布德覺得傑弗里很面善，大有一見如故。但畢竟還是第一次見面，對傑弗里的各方面不太了解。

『你是想說弱者依附強者，可以得到強者的庇護是嗎？』

「沒錯，我的主。」傑弗里低下了頭，略顯羞恥。

『我可以答應收你為我的奴僕，但是傑弗里，你必須成為一個有用的地精，否則我會將你拋棄。』

傑弗里臉色一喜：「是，我的主，傑弗里一定認真學習，成為一名堂堂正正的地精戰士。」

布德不得不承認，傑弗里是一個很會抓住機會的地精，他卑微，卻勇敢。他弱小，卻拼搏。

布德翻開傳奇女法師梅維絲寫的弱者物語，裡面介紹地精生性懶惰，懦弱，膽小，彷彿是上天拋棄的棄子，根本無可取之處，『然而在地精軟弱的深處，總有閃閃發光的金子在支撐著它們，我把它們稱之為地精王。』

布德對傑弗里從失望到有了期許，他或許不是一般的地精，而是一隻有夢想的地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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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著沼澤深處進發，布德總是小心翼翼。

布德新收了一個小弟，但沒有任何喜悅，瘴氣沼澤忽然颳起了陰風。這遮天蔽日的黑色風旋打的腦袋生疼。

布德龐大的身軀擋在傑弗里前方，直視黑色旋風，漆黑的瞳孔泛著嚴肅的光芒。

布德凌空寫道：『傑弗里！那是什麼？'

「主，那是黑旋風。它的出現，代表著死亡！」

死亡？

「主，這是我們瘴氣沼澤的傳說。星期的第四天，代表著死亡，傳說有一隻鳥，為了替它的孩子存儲大量的食物，大肆殺戮瘴氣沼澤周圍的生物。諸神大人發怒，派遣巨人將它釘死在落鳳崖上，至今已有三百年，它的骨頭和岩石融為一體。」

「後來族中的長老們說，這是那隻鳥死後化為陰風。報復當地的居民。我們地精一族乃至人鶯一族身居地底。」

布德聞言一驚：『這裡有地底世界？』

「有，主，我們地精一族視力日漸退化，幾乎和我們居住地底有關。常年的黑暗使我們的聽覺日益強大。」

難怪了，瘴氣沼澤的生物稀少，原來要麼躲到了地底世界，要麼被這黑旋風殺死。

『我們快走吧。我心裡總有股不詳的預兆。躲到我的背脊上，我帶你飛。』

傑弗里嚇了一條，顫顫巍巍：「主，您會飛？」

『滾上來。』

布德發出怒吼，他覺得有東西靠近。

「是。」傑弗里跳了上來。它的身體很輕。

布德展開翅膀『給我指方向，我要進入地底。』

黑旋風越來越近，傑弗里咽了口口水：「是，我的主。」

布德飛行速度很快，黑旋風跟的很緊，它的目標如是布德，布德暗罵一聲，這是被怪物盯上的節奏，在荒古叢林，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任何一隻妖獸都能吃掉他羸弱的身體。

「吼。」

布德凝視背後，忽然瞥見一隻如綠油鬼火一樣的東西，嚇的他汗流浹背。

『這是什麼？該死，黑旋風裡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