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孽障

第一百八十六章:孽障

第一百八十六章:孽障

看著司馬沂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御書房,司馬子夏幾乎是嘆氣著說:「真是養了個孽障啊。」

何金寶卻是覺得眼眶一熱,想著就算是孽障,司馬子夏好歹還有個人讓他煩心,而他家的那個孽障人都不知道在哪裡,是生是死更是一無所知,只要何珗能平安回來,何金寶甚至願意天天被氣的。

想到這裡,何金寶就是把事情經過詳細跟司馬子夏說了一遍,最後只說:「要真是我那不肖子闖禍惹來的仇人,我也不敢勞煩到皇帝面前來,這事發生的實在是巧合,怕是跟,沅王那事脫不了干係。只是沅王一向寬厚孝順,該也是受了奸人蠱惑,才是做出這等……也不知道他們還藏了什麼后招,要是拿了何珗的性命來威脅,我……還是不在家裡的好。」

司馬子夏斜睨了一眼,說:「這幾日不見,你倒是聰明許多了,只不過這暴脾氣怎麼就不知道改上一改的。」

「打人是我不對,只不過王爺口裡說的那個人可是我從小帶大的妹妹,要是我都不幫她,還有誰能幫她的。」

「你幫他,你能幫得了么,那你可是知道司馬沂究竟做了什麼?」司馬子夏似笑非笑地盯著何金寶輕輕說了一句,「造反,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你要怎麼幫!」

雖然有所覺察,但何金寶還真沒想到司馬沂居然會有這麼大膽子,更沒有想到,司馬子夏居然早已經知道,更更沒有想到,司馬子夏居然一句話都沒有提到,就是這麼放了司馬沂回去。

何金寶怔了神,當時心裏面就只有一個念頭,司馬沂的九族,不就是你司馬子夏的九族么?

無論事情怎麼發展,等待永遠是最難熬的,陳霜降度日如年,總覺得該是中午,該是晚上,何金寶早該是回來了,但抬頭看一看時辰,其實也只不過才過去半點鐘而已。

安睡了一夜,餵過粥,畢竟沒受什麼,何小貓跟司馬莞的精神很快就是恢復了過來,不過也是知道家裡出了事,不聲不響,很是乖巧地躺了下來。

陳霜降團團轉了兩圈,被何小貓不安地牽住了衣角,才是停了下來,驚覺到自己這一個樣子只讓孩子們感到害怕,安撫地摸了摸何小貓頭,定了定神,就是去拿了個針線筐,拉上何如玉一起做起針線來。

手裡有些事,才不覺得心裡那麼空落,慢慢地居然覺得安定了下來。

也不知道這樣安靜地過了多久,直到下人來請吃午飯,陳霜降應了一聲,才發覺何金寶還沒有回來,叫人去門房問一聲,也沒有什麼人送信過來,出去尋找的下人也是陸續地回來,更沒有何珗的任何消息,陳霜降心裡就是有些沒底,實在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心不在焉地吃過一頓飯,再把人叫過來仔細問了一回,沒有辦法,只能是讓忙活了一夜的人們回去歇著,又是派人去宮裡面打探何金寶的消息。

正在吩咐著,突然就是來人傳言說,沅王來了。

這話才是剛說完,就見到司馬沂怒氣沖沖地了進來,直說:「帶莞兒出來,我要帶他回去!」

司馬沂挨了何金寶兩拳,臉上紅腫都還沒有消除,又是被司馬子夏叫了進去訓斥一頓,司馬沂哪裡還能沉的住氣,急匆匆地跑出宮就是往何家來,一心要接回兒子,再跟何如玉斷絕了關係,也是完全沒了平常禮儀,不等人通報就是直闖進來。

一看到司馬沂,不僅是何如玉,就連陳霜降也是愣住了,看著司馬沂那理直氣壯,一臉興師問罪的樣子,似乎是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直叫陳霜降生出一種感慨,只覺得這司馬沂懂事程度,大約也就跟何小貓一般了。

對著陳霜降,司馬沂還能記得她幾分好,勉強地扯了扯嘴算是見禮了,等他一看到何如玉,一下就是想起了無數事情,無論是被獨自一人被就拋棄在大街,還是因為她被何金寶當眾毆打,都讓司馬沂有種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感覺,頓時就是氣憤難當。

說出的話也就不是那麼好聽:「何如玉……把莞兒叫出來,我帶我兒子回家,以後隨你愛去哪裡就去哪裡,你哥英明,你嫂能幹,我愚鈍我不時務,你盡可以跟他們過一輩子去!」

何如玉也是被氣得小臉煞白,一下躥起了身,張嘴尖叫一聲:「司馬沂!」

陳霜降一看這樣子不對,像是要吵架,趕緊跟著起身,把丫鬟婆子都趕了出來,招來小麥讓她去把司馬莞看緊了,別是讓沅王府的人帶走了,想著防著萬一,又是叫了劉大山一起過去看著。

這些事情吩咐下去,才多大點功夫,司馬沂居然就是又沖了出來,只叫著搜人搜人,何如玉卻是站在屋裡面,背對人,似乎是在哭。

「沅王爺!」陳霜降叫一聲,不顧司馬沂掙扎,就是再拉他到屋裡面,開口就是說,「你掘堤的事,我們已經稟告皇帝,求他從輕發落,這幾日,王爺還是安心留在府裡面,等候皇帝的裁定。」

「他怎麼會知道?」司馬沂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由就是狠狠地對著何如玉一眼,似乎大有怪罪的意思。

這一團亂麻的,只讓陳霜降覺得頭痛異常,好不容易才是把那兩個在火頭上的小夫妻按下勸了幾句,何如玉只哭一句話都不說,司馬沂卻是不住地在說何如玉泄他的底,要害他大事。

聽得陳霜降也是有幾分火氣,只問他:「大事,王爺究竟想成什麼大事,建功立業,保家衛國,還是榮登寶座,肖想那天下至尊的位置?」

「王爺可還記得當初,你跟……佟皇后說,只願得意中所想,安穩山水自逍遙,求了這一門親事去,若不是想著你有心,又是甘願棄了那位子,沒這麼許多事情,我們家就算是舍了這全部的臉面也要求個恩典,讓如玉只嫁個尋常人家。」

「王爺也不再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有要跟你同甘共苦一生的妻子,有要你養育教導成人的孩子,這上下一大家子的性命可都是背負在王爺身上,王爺做事總要三思而後行,就算不為自己,莞兒才這麼點小,離了人一刻都是活不下去,王爺難道就真是忍心?」

「那段堤壩,掘開不過一兩刻的功夫,但這大水一淹,可是讓多少人流離失所,家破人亡,不說別的虛的,王爺只要捫心問一問自己,你是否無愧於這滿頭神靈!」

那一瞬,司馬沂彷彿是受了當頭猛擊一下,抬頭望著陳霜降,眼中居然隱約帶了些水汽,淚眼朦朧地說:「連你也怨我,虧我娘還一再地要我當你成親人,敬你重你聽你的話……」

「王爺,除開親爹親娘,世上從來就沒有一心為你打算的人。」陳霜降只覺得這話說得無比的艱難的,「只為你一句不要那一個位置,你母親她甚至都可以……」

陳霜降也是說得有些激動,口一衝,差點沒是把佟皇后毒殺皇子的事情給說了出來,心裏面總算是還綳著一根弦,知道這事干係著皇家隱私,枉議可是死罪,而且當著司馬沂的面,又是涉及到早已死去的佟皇后,再多的話,陳霜降怎麼都是說不出口。

只艱難地停了停,說:「佟皇后一心想你好,任何事都是願意去做。」

「又是來糊弄我,你們都是這樣,當我傻子一樣耍,你們開心了吧!」司馬沂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憤怒,只抓著袖子狠狠往眼角一抹,奪門沖了出去。

那些跟他而來的王府護衛,遲疑了一下,往何如玉這邊望一眼,看何如玉沒有什麼反應,趕緊小跑跟上司馬沂退了出去。

要說佟皇后失了皇后封號是起因,那之後司馬沂感覺到所有人都向他隱瞞真相,那才是主要原因,被疏離,被責怪,卻沒有人告訴他究竟是因為什麼,越發地讓司馬沂有種被排擠冷落感覺,越發地偏激起來。

司馬沂生性純良,性子綿軟,若是生在尋常人家倒也是罷了,偏他又是生在帝王家,還曾經是最有資格接替帝位的人,佟皇后只為了他的平安穩當斬荊披棘,滿身血腥地為司馬沂鋪就了一條陽關大道。

只是這樣的費心保護,卻是養出了一個天真純白不適合帝位的司馬沂,所以在司馬沂說不想當皇帝的時候,佟皇后大約也是鬆了口氣,覺得這樣也是好,只不過留給佟皇后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來不及做出更妥善的安排,她就是病逝,撒手人寰,留司馬沂一個。

司馬沂的幸在於他有佟皇后這樣一個母親,全心庇護才能讓他安然長到現在,司馬沂的不幸大約也是源於佟皇后的保護,之前的日子太過於安逸,似乎稍微一點的挫折都足以讓司馬沂退縮,越發地偏頗了起來。

想著司馬沂,陳霜降也是異常的為難,最終只能嘆一口氣說:「該是沒事吧,一定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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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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