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眾生苦 結緣鬧市

為了不造成混亂，蕪青潛蹤進入了老蒼山深處。她需要休整一段時間，順便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走。蕪青覺得，蒼山屯太過貧窮，既然自己如今志在兼濟天下，自己的家鄉總是要先富起來，然後再說別的。

當然自己不能以本來面目四處招搖，而且也需要一個合情合理的身份來做事。蕪青問紅裳是否有辦法讓她輕鬆改頭換面。這個問題對紅裳來說根本就不算事，說：「如意幻紗，是仙界無影蠶絲所織，在仙界都是罕有，前主子在千年前偶然得到煉成法寶放入空間寶庫，如果主人想要幻化成別的樣貌或者性別，只要隨身攜帶此物就可以隨心變換，包括身上的所帶的任何物件的變化」，其實這只是一個高級幻術，不過這個法寶只能蒙蔽大乘期以下的修士，在這個世間足夠用了。

一切準備就緒，一日清晨日出前，蕪青就和紅裳兩個扮成兄弟兩個，身穿粗布短褂，適當的添點補丁，黑紅臉膛，腳踩草鞋，庫管用布帶綁緊，蕪青挎著籃子，籃子里有一些山裡的新鮮野菜，人蔘讓紅裳收著，蕪青有千晴的空間傳承，不再需要其他的空間法寶，所以也就沒帶空間儲物裝備，紅裳身後還背著鄉下常用的弓箭，兩人互相打量著，看看有么有紕漏，最後在蕪青的笑聲中，紅裳用縮地術瞬間來到邊鎮。這個小鎮隸屬於錦風國，是錦風國的西北邊陲之地，與東萊國接壤，雖然是有兩國邊境，都有駐軍把守，但是類似於這樣的小鎮在和平年代管制並不是很嚴，互相之間也有貿易往來，也有通婚的現象。當然這樣的邊防小鎮也是魚龍混雜，各方探子混雜在各行各業，關注各方動靜。蕪青認為這很正常，沒有什麼可介意的，只要不是狼煙再起，人們的生命安全還是有保障的，畢竟在這個多方勢力的地盤招惹是非，帶來的有可能是滅頂之災，所以大家都曉得輕重，個別小混混所惹出來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很少能引起過多的關注，這點從集市上的人流的閑適神態就能看出來了。蕪青點頭，如今的世道卻是不錯，對老百姓來說這就是治世了。

蕪青帶著紅裳在集市上溜達了一圈，名為考察市場，看看這個小鎮都有哪些營生，物價幾何，蕪青還看到一家藥鋪，門臉不大，求醫問葯的人卻不少，看到病患的經濟狀況各個層次都有，可見老百姓有病還是能得到醫治。蕪青又點了點頭，紅裳因為是第一次到人世間行走，所以對什麼都好奇，看著路邊有賣糖人的手藝人，覺得那些糖人都做的活靈活現，形象逼真，於是就問是不是可以按要求做，回答是肯定的，紅裳很遺憾兜里沒錢，蕪青不允許她從空間拿錢，只能用自己掙來的錢。所以紅裳眼巴巴的離開了糖人攤子，不斷的問這是什麼？那是什麼？整個一個好奇寶寶，蕪青不禁想，修仙世界到底有什麼？也許對於仙人來說，凡人就好像螻蟻，他們是不屑於了解螻蟻的喜怒哀樂吧。可是他們的追求和他們的幸福及樂趣又在那裡呢？集市大街從頭逛到尾，蕪青隨意找了個挨著藥鋪的空位放下籃子，也不吆喝，只是靜靜的守在籃子旁，看著旁邊的人來人往，叫買叫賣，這樣的人生百態在蕪青的前世都沒有空閑或者心情來靜靜體會，如今蕪青作為一個超脫物外的，不必為一日三餐，名利權勢而操勞的人，卻突然間發現惘自己再世為人，竟然從未發現這樣的人世竟然是生機盎然令人感動的，對，就是感動，對這些芸芸眾生為生存而倍加認真和努力所感染，蕪青竟然從中看出了他們的幸福，不是因為富貴，不是因為權勢，而是因為在他們生存的一畝三分地上所展現出來的勃勃生機。此時，蕪青的心情就好像雨後烏雲盡散，陽光遍灑。「這野菜怎麼賣啊？」突然一聲詢問打斷了蕪青的思緒，紅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看著蕪青，蕪青轉頭才注意到，一個身穿藍色布褂的中年婦人，手裡牽著一個小男孩，也就三兩歲的樣子，黑葡萄一樣亮閃閃的大眼睛，只可惜沒有焦距，是個小盲童。蕪青嘆息，人生的不完美總是讓人心痛，野菜都是吃不上飯的窮人才挖來吃的，在這鎮上根本就無人問津，看著祖孫倆的穿著，雖然看不出有多貧窮，可是生活也不富裕就是了，估計是看著蕪青哥倆在這裡冷冷清清起了惻隱之心，才過來問問。蕪青就問，：「大娘，這是我從山上采來的，很好吃的，如果你都能拿的話，那麼就三文錢，如果你連筐都要的話，你總共給我五文錢就好」。這個婦人憐愛地摸了摸蕪青的頭頂，五文錢太少了，你走了那麼遠的路來賣野菜，賣少了你就白忙乎了，總是還要生活的，大娘也沒有多，這是十文錢，你們哥倆拿了快回去吧，快晌午了，家裡的大人該著急了。聽著陌生大娘關切的話語，蕪青感慨，往往陌生人的一聲關懷最讓人感動。可是為什麼原本是親密的一家人最後卻互相仇視，各奔東西呢？蕪青接過錢，謝過這位大娘，然後就伸手拉住小男孩的手問道，：「大娘，這是你的孫孫嗎？」大娘苦澀地一笑，說道，這是我的外孫。哦，蕪青借著拉手的機會給小孩子摸了脈，發現這孩子的眼睛是後天疾病造成的，如果用藥得當是可以治好的。這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不然外孫如何也不會跟著外婆一起生活。蕪青是沒心思去收集這些人生的悲歡喜樂，不過如果可以，蕪青不介意治療這個可愛的男孩子。正想到這裡，突然在醫館門口人群喧嘩了起來，周圍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都開始向醫館門口奔去。蕪青也想知道是不是出現了什麼醫死人的事，在現代醫鬧可是很熱的一個詞。不過等蕪青好容易擠進去，發現既沒有醫死人，也沒有醫鬧發生，而是一個粗糙的滿是絡腮鬍子的一個看似中年的男子跪在醫館的門口，問了旁邊一個大叔才知道，原來這個男子是鎮上打鐵鋪子的學徒，姓孫，名鐵蛋，此次是事件起因是這小夥子的媳婦難產，命在旦夕，穩婆說如果能用人蔘吊命或者還可以母子平安，可是如果沒有，那麼就是一屍兩命，可是人蔘哪裡是窮苦人家用得起的，這不，鐵蛋情急無奈之下來到鎮上唯一的一個藥鋪「濟民藥鋪」來買兩片人蔘，可是即便是少量的百年人蔘也不是他所能買得起的，更何況年份小的人蔘根本不濟事，而且價錢也不便宜啊。藥鋪的人都已經跟他說了幾遍，可是他別無他法，只能跪在藥鋪門口，其實鐵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跪在這裡，面對媳婦和孩子的生死已及自己家生活的窘迫，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其實藥鋪里的大夫和掌柜的都已經把話都說明白了，自己也聽懂了，可是聽懂了又怎麼樣呢？誰能救救自己的妻兒啊！蒼天啊，告訴我該怎麼做吧，鐵蛋正在這裡萬念俱灰，而蕪青也聽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自己突發奇想要過普通農家的生活帶著人蔘來賺取第一筆啟動資金，這就送來個沒錢卻急需人蔘的人，不得不說冥冥中的安排，不過自己趕上了怎麼會見死不救，古時候生孩子那就是鬼門關走一遭，難產的情況也各不相同，蕪青是醫者，她可不認為難產用兩片人蔘就萬事大吉了。於是就和紅裳兩個瞬間轉換模樣裝束，變成兩個老嫗，來到鐵蛋的跟前，蕪青紅裳伸手扶起鐵蛋，蕪青對著兩眼通紅，完全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的鐵蛋說道「老身這裡有你需要的人蔘，你有多少錢呢？」鐵蛋這才兩眼放光，卻突然又暗淡下來，而沒被鬍子蓋住的臉上瞬間又紫脹起來，伸開滿是汗濕的手，手裡攥著一串摸得嶄亮的銅錢，低不可聞的「30文錢」幾個字越說越輕，蕪青知道這不是耽擱矯情的時候，雖然自己不在乎這些錢，可是也不能平添因果，所以就將手裡的人蔘遞給鐵蛋，把三十文錢收了起來，說道：「賣你了，快回去救你媳婦吧。」鐵蛋瞬間瞪大眼睛，結結巴巴的「可，可……」半天，蕪青急的推了他一把，說道「這是我的人蔘，價格我說了算，快救人要緊」鐵蛋這才顧不得什麼一路狂奔而走，人群也議論紛紛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