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深夜潛逃

「你是中國人？你不是日本警察？」那人用生硬的語言說道。

這一問，到把葉隱月給弄糊塗了。

「你大爺的，我是日本警察？日本警察正在後面追我呢？你是誰？」

葉隱月問道那人，可是在問的一瞬間，葉隱月的餘光看到了那人的槍管，沒錯，是一把M82A1半自動狙擊步槍。剛才殺害渡邊三和的，便正是這一把槍。

「我剛才看到日本警察在追你了，他們不會平白無故的追你，但是，之所以追你，我才從狙擊點溜到這裡的。」

葉隱月心裡嘀咕道：「你大爺的，感覺這傢伙槍法不錯，但也是半個菜鳥，狙擊點不錯，可是全身而退的線路卻沒有選好，要麼是個菜鳥，要麼，是孤注一擲，和那渡邊三和來個玉石俱焚。」

葉隱月沒有轉頭：「我不是來追你，我只想逃走，那些警察之所以追我，是因為我打昏了一個記者冒充他，誰知道渡邊三和被槍擊了，這麼倒霉，警察就懷疑我了。」

那人看著葉隱月，便放下了槍。

「這麼說你有計劃逃走，可不可以帶我走，我在開槍后的一瞬間，不想死了，渡邊三和的死，難抵消我心中的仇恨！」

葉隱月轉過頭，是一個絡腮鬍子的美國人，葉隱月能感覺到，這人身上，沒有什麼殺氣，至少不是一個雇傭兵。

「跟著我！」

葉隱月一個助跑，跳到那對面的雨水管上抓住，向下滑去，鑽進一個窗戶。

葉隱月彈出腦袋：「還楞個幹嘛？等槍子啊！」

那美國佬還以為葉隱月會丟下他，誰知道是等著他，有時候的信任，沒有理由到一瞬間。

「哦，上帝啊！」美國佬看著對面雨水管的距離，有點難以想象，可是這會了，不得不拼一把。

美國佬將槍背在身後，助跑一個跳躍，像個狗子一般卻沒有狗子那樣輕巧，沒有抓牢雨水管，向下掉了下去，可在那一瞬間，從窗戶中迅速伸出一隻手，將他的手抓住。

葉隱月卯足力氣，將他拉了上來。

美國佬剛要說謝謝，幾粒子彈打在了窗戶上，葉隱月迅速離開，美國佬緊跟其後。

兩人從走廊一路竄到河邊，來到橋下，趁著夜色，跳入水中。

游到對岸，兩人稍作喬裝，向著樹林跑去，他們知道，若是今夜出不了城市，再出，比登天還難。

一夜奔波，黎明時分，兩人終於跑到了山林，在一密林山洞中藏下。

「我知道，不管說什麼，都代表不了我的謝意，我，路易斯，謝謝你！」

那美國佬伸出了手。

看著那支手，葉隱月卻沒有伸出手，他好像從來沒有和人握過手，除了和自己的左手。葉隱月看著那把槍：

「槍不錯，你能帶進來算是有點本事，你不是雇傭兵！」

路易斯搖了搖頭，臉色很白，強忍著笑了一下：

「我不是，我只是一個父親！」

「你這個年紀是父親不足為奇，我只是想，你為何想要殺了那渡邊三和！」

路易斯抬起頭，方才平靜的臉上，變得有點緊繃:

「十年前，他殺了我女兒！」

葉隱月聽到這裡，方才明白剛才路易斯說「父親」的含義。

「準確的來說是他們家族殺了我女兒，這也是我殺死渡邊三和后不想死的原因，感謝上帝，我得和他們一直斗下去，直到我死後！」

葉隱月慢慢俯下身子，道：「殺戮的人還會相信上帝嗎？上帝還會保護殺戮的人嗎？」

「會的，一定會的！」路易斯堅定的說。

這時候，葉隱月發現了自己的一個臭毛病，就是在和自己接觸的人中，他老是會找到自己和別人的不同，比如杜雄兵和他，他覺得杜雄兵是熱血的，自己是冷血的。而現在眼前的這個美國父親相信上帝，而自己，還沒找到自己信的東西，也許找到了一點，只是在自己心中還很模糊。

「放心吧，上帝會保佑你的，也會在天堂愛著你的女兒！」

一個殺手，這會，卻也體會著一個男人失去摯愛的疼痛。

原來路易斯曾今有一個女兒十六歲，但與父親去日本遊玩的時候，進了遊樂園卻再也沒有出來，傷心欲絕的父親尋遍了整個日本，也沒有消息。無奈回到美國，之後變賣家產，到處尋找，妻子傷心欲絕最後自殺。所有的稻草都倒了，路易斯拿著槍，嘴裡說著對不起，想給自己一個了解，卻突然得到有女兒消息。

一路尋到中東，卻也只找到女兒的一隻手臂。

那一刻，路易斯卻也哭不出來，拿著那隻斷臂，回到了家中。

那一刻，他不斷追蹤消息，學習各種槍械和格鬥術，苦苦十年，終於找到了一條人口販賣的地下網路，而她女兒，便是渡邊三和家族下的黑手。

葉隱月看著路易斯，不知道說什麼好，剛才自己找到了和路易斯身上的不同，現在，他卻發現他和這個男人有一些是相同的。

「我也是要去殺了他的，只不過讓你搶先了，你讓他死的太痛快了，這一點，我不滿意。」

路易斯聽到這裡，一下子坐了起來：

「你也是去殺他？」

「沒錯，為了一個人！」

「你也有摯愛死於他手?」

葉隱月轉過身來，看著路易斯：

「我們是殺手，可他是屠夫，一個魔鬼一樣的屠夫，也許將他的血放光，肉刮盡，骨頭粉碎，才能稍微告慰一下死去的靈魂！」

葉隱月不知道自己為何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對他來說，先前，準確的來說是遇到杜雄兵之前，他的心中是沒有什麼靈魂概念的，沒有什麼對與錯的，有的只有殺戮和自己心中的那麼一點殺戮中的正道。

但是葉隱月卻在心中有點羨慕這個男人，至少他是為了復仇而活著的，在他面前，葉隱月覺得，自己也許就是行屍走肉。

「還是想辦法怎樣離開吧，你有什麼主意？」

「等天黑，北海道有漁船會去美國，其中一艘船我認識人，我偷渡了好幾回，只要錢夠，不成問題，只不過一路少不了魚腥味！」路易斯咧著嘴說著。

「只要能離開，那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