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都是這樣的彆扭
誰也沒想到,文郁會突然做出這樣一番不倫不類的決定。
許氏當場就漲紅了臉,她跟了文郁幾十年,雖不是原配,也不得丈夫的歡心,可文郁一直都會給她這個當家主母臉面。
如今,竟要她一個做長輩的,去聽個小媳婦「做決策」,這要她以後還怎麼在這個家裡抬得起頭來?
更何況,她身後有兒有女,有孫子,她怎能將子孫之事都交給那個賀心安來做決策?
那個賀心安不止是狂妄至極,目中無人,還與她的孩子們有著紛繁纏繞的陳年舊怨......
許氏不甘心的看向文郁,生平第一次對他提出了反對意見:「老爺子,讓長輩聽晚輩做決策,別說不和咱們文家的規矩,就是在那尋常人家,也是說不通的。」
不合時宜的,搖搖欲墜的呂曼腦海里閃過許氏此前的話,不和規矩,那就改了規矩,人家男人有那個本事啊......
文郁伸手,拿過一旁的茶杯,抿了幾口,才道:「沒什麼說不通的,你也不用覺得沒臉,正欒、知后、楚霈,哪一個不是舉足輕重,一言九鼎的?他們照樣要聽賀心安做決策,這沒什麼丟人的。」
還不待許氏再說,文郁又來了一句,「你要是真覺得不能接受,那我就換個人來替你分憂,你就在後院頤養天年吧。」
許氏那漲紅的臉,漸漸變的慘白,晃了晃,就要摔倒。
文修急忙伸手扶住她,溫言道:「奶奶,您執掌家務幾十年,向來都打理的井井有條,堂嫂她雖然脾氣不好,可人是很好的,挑不出您什麼毛病來的,您相處下就知道了,堂嫂很講道理的。」
正在喝茶的文郁嗆咳了下,人是很好的?很講道理的?要不要見風使舵成這樣?!
這太噁心人了啊!
緩了片刻,文郁才看向呂曼,又說:「小曼,你總歸是我和鶯歌的養女,我把欣然島送給你和桑榆,各方面都不會委屈了你們。」
呂曼訥訥:「父親,我還是想做——」
「都可以。」文郁痛快道:「你如果還想做居士,我就讓人在欣然島上給你重新建座庵堂,你如果不放心桑榆,就等她嫁了人再去做居士。」
這竟是不許呂曼陪著文璧竹了......
呂曼再也保持不住敦厚柔順的姿態了,梨花帶雨的看著文郁,哀求:「父親,我從小就和璧竹妹妹關係好,三十多年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做了居士也想一直——」
「也可以。」文郁抬起那雙精緻的鳳眸,直視呂曼,「你可以去問問璧竹的意思,如果她願意,可以跟你們一併搬去欣然島。」
我的天!
許氏直接就癱軟在了孫子懷裡,竟是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不管不顧了嗎?
白知后也深感意外,愣愣的看著文郁,這文家的男人都夠狠的,為了在意的人,都可以六親不認啊!
當年由著文翰東私奔,由著文璧初下毒,現在又為了文信大殺四方......這讓人說什麼好呢?
呂曼哆哆嗦嗦的還想再說,門口卻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一個人,她抬頭看去,竟是淚流滿面的呂桑榆,也不知道在外頭聽到了多少。
呂桑榆對眾人視若無睹,直接跪在了文郁面前,一雙清澈如水的眸,裡頭全都是堅定和執著,她說:「外公,我不介意去哪裡,只求您帶我去一趟大房,我有幾句話想跟信表哥說,說完我就走,絕不留戀。」
看著面前柔弱卻堅韌的呂桑榆,難得的,文郁有了一絲動容,他嘆了口氣,道:「桑榆,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昨天在碼頭上......你都聽到看到了,何苦還要再去見那個混賬呢?」
那根本就是去自取其辱啊。
呂桑榆的淚珠滑落,卻依舊執著的看著文郁,她說:「外公,信表哥才不是混賬,他只是過於護短又重情,我聽說,他與賀心安從小一起長大,昨天那樣的場合,那樣的情況,他會說那些話,做那些事,都不是他的本心,他只是在為自己的......師妹找回顏面。」
她終究還是說不出那「妻子」二字。
文郁驚訝的看著她,片刻,才找回聲音,「他為了娶賀心安,做了多少混賬事兒,我和他都說的一清二楚了,那都是擺在眼前的事實,你真覺得,他僅僅是為了給賀心安找回顏面嗎?」
再說,就算是為了找回顏面,那也充分證明了那對黑心肝夫婦的感情之深,為什麼還要堅持去見那個冷血無情的東西呢?
呂桑榆的眸,水潤透亮,固執的看著文郁,說:「信表哥曾在曜光島生活好多年,那些年,我一直都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他根本就不是他所說的那種......色令智昏,沉迷美色的人,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原因。」
不為人知的原因?
即便文郁見多識廣,也不能理解這種心態了,他就問了:「不管怎樣說,小信都已經結婚了,兩口子感情也很好,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
「我不知道。」呂桑榆目光灼灼,坦然道:「我只是覺得,這麼多年,我從未對他說過我的心思,可既然他說不喜歡暗戀,那我總要與他說明白才是,就算離開,我也不想帶著一個暗戀者的名義離開。」
還有一句話她沒說,信表哥會喜歡賀心安,必然是覺得那從小一起長大的賀心安很出色,可她卻從未有機會向信表哥展現她的出色之處,她又怎能甘心?
畢竟,除了那副皮囊,她每一處都比賀心安要強得多,信表哥那樣聰明冷靜的人,絕不是個只看外表的好色之徒。
那些精蟲上腦,意淫賀心安之類的低級話語,不過是在自黑,就是為了折辱邱伯伯罷了。
看著一直沉吟不語的文郁,白知后難得的提了個意見,他說:「老爺子,一併帶過去吧,說清楚也好,安安不會介意的。」
安安是很霸道,可人小兩口早已矢志不渝,最多也就是覺得呂桑榆膈應了些,怎麼會真的放在心上呢?
讓呂曼母女早早死了心,趕緊離開曜光島,才是正經事兒。
文郁疲憊的捏了捏鼻樑,「也好,你給小信發個簡訊,問問他忙完了沒,能不能現在過去。」
「是。」
白知后忍著笑掏出了手機。
之前打電話,小信說安安在睡覺,老爺子險些被氣死,可之後竟真沒再打電話了,都是簡訊聯繫。
這對祖孫啊......都是這樣的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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