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黃河往事

「歐陽。。。歐陽。。快跑。。快跑啊！別被你爸他們抓住了，快跑啊，快跑啊！」

「你這賤婆娘，歐陽你快給老子回來，聽到沒有，你快給老子回來！！！你這賤婆娘，你這賤婆娘！」

「媽媽！！。。。。原來這只是夢。。。嗯？《素問》怎麼濕了」

次日一早，劉奇穿起了昨天剛買的一件青色男服和一件不大厚的襖子后，在房間內稍微洗漱完就去百草廬的前堂等著江離出來帶他一起走了。

「小哥，我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有病的，精神很好嘛！」這說話的是一早就在前堂開門做生意的曾車河了。

「哈，我除了內傷，其他的早都好了七七八八了，感覺自己還能騎馬呢，天天窩在房裡，我會死得更早的！」

在他們兩個正聊著的時候，江離便帶著陳無己和歐陽晴從內堂出來了，劉奇看到歐陽晴也挎著包袱便問道：「歐陽姑娘，你今日也要遠行嗎？」

只見歐陽晴還沒答話，旁邊的江離便解釋道：「小師妹她說也想和我一起去河南逛逛，還有啊！家信中也邀請了我師傅，所以劉兄弟啊！這趟路程我們就有伴了！」

「啊！他們一老一女，路上安全嗎？」劉奇偷偷的向江離耳語道。

江離這時推了他一下，也輕語道：「我師妹曾救過一個老乞丐，那乞丐身體好了後為了酬謝她，便留在廬內五天，教了她幾招拳腳，從那之後我們店裡所有男的加起來都沒她厲害呢！哈哈，你這就放心好了！」

「哦！！還是個俠女！那老乞丐不會只有九根手指吧？」

歐陽晴見他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好像在討論自己，便從他們身邊經過時說道：「聒噪！」

歐陽晴扶著陳無己上了那去往河南的馬車時，陳無己便問歐陽晴道：「晴兒，你真的要和我們一起嗎？」

「師傅，十年了，我也十年沒回家了，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一路上，劉奇和江離趕著馬車，而歐陽晴師徒倆便坐在車廂里，陳無己正看著在車裡認真看一本有關內傷療法的古書的歐陽晴，這時只聽陳老溫聲道：「為師看你一直在研究治療內傷的醫書，是不是想找到什麼法門幫那位小兄弟啊？可你應該知道，看再多的書還不如去把把病人的脈搏這個道理吧，那小兄弟的內傷是非常詭異的，為師行醫多年也沒遇見。話說你怎麼不去把把他的脈搏？」

「師傅，你們都看過他了，可見他的病情不一般，我會找到辦法后再去瞧他的。」

陳無己知道這個女徒弟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所以便也不多說什麼了。

車外

「江兄啊，我在出門前聽到陳老和歐陽姑娘說話，好像歐陽姑娘也是河南這邊的人？」劉奇又向江離問道。

「說是也不是，當年我和師傅是在一個離黃河北邊很近的鎮上碰到了師妹，當時她也就五六歲的樣子，好像是在孤身流浪，問她父母在哪，她哭著說不知道，師傅看她身上很臟還有著傷，而且好像好幾天都沒吃飯了，怪可憐的，於是師傅就把她收養在身邊，後來就做了我師傅的徒弟了。」

這時從車裡飛出來一個蒲團，只聽裡面有女聲慍怒道：「你們兩個，難道是那長舌婦！」

這一日，他們四人來到了黃河邊的一個名叫金鄉的鎮上，只看江離指著前面的金鄉鎮說道：「劉兄弟，你看前面就是我所說的那個鎮了。」

「天色將晚，我們就去那鎮上找個客店投宿吧！明天也好起早換船去河南啊！」劉奇建議道。

「好！」

因為連年的災荒，所以黃河兩岸的經濟民生都不太好，金鄉鎮作為南下河南的一個重要城鎮倒是比其他鄉鎮要發達許多，但是鎮里仍然是被貧困籠罩著。

劉奇四人在鎮上找了家旅館，等他們到旅館門口的時候，劉奇和江離扶著陳無己下了馬車，只見歐陽晴卻沒有下來，這時只聽陳老溫柔的說道：「晴兒，還是下來吧！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裡了，你可千萬別想那麼多啊！」等他說完，歐陽晴便掀開了車簾，劉奇見她眼睛通紅，想必剛才在車裡哭過，不禁心中憐憫，再想到路上和江離開她的玩笑話時便覺得有點不妥了。

等辦好了住宿，開了三間客房后，陳老和歐陽晴都說路上一路奔波覺得累了，便早點休息了。劉奇和江離兩個便出了客棧，他們分配了各自的任務，劉奇去買生活用品，江離去租船。

劉奇到街上本想採辦點生活用品，然而這鎮上也沒有什麼好買的，進入眼帘的要麼是沿街乞討的流浪者，要麼就是賣兒賣女的父母了，而且街上的商販也很少。劉奇看了后，覺得有些凄涼，便在買完東西后，很早就回了客棧了。

到客棧時，江離還沒有回來，出來迎接他的竟然是陳老，陳老說剛才歐陽晴來找他，歐陽晴說想去她以前的家看看，陳老問她的家在哪裡，要不要一起去，歐陽晴說就在金鄉鎮西北的一個名叫大柳村的地方，那裡有顆很大的柳樹，一找就到，歐陽晴還說想一個人去，很快就能回來了。

到了傍晚，江離也回到了客棧，他今天去租船，可那船老大給的價格卻開得異常高，江離和他商量了半天後，才談攏了價格，所以回到客棧時便晚了，然而這時候歐陽晴還是沒有回來，陳老他們都有些著急了，只聽劉奇說道：「老先生和江兄，你們現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找歐陽姑娘回來吧！」江離本來也想要去，可是陳老也說他今天也忙了一天，不如先休息一會兒，劉奇身上有內傷，但是只要不運內功倒也和常人沒多大區別，所以陳老才放心讓劉奇去了。

劉奇從客棧的馬廄里牽了馬，便往金鄉鎮的西北方而去了，他騎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那所謂的大柳村，村前確實有一顆大柳樹，只是劉奇他進村看時，發現村裡根本沒人，而且村裡的房子都不能算房子了，只是些斷壁殘垣罷了，這個村恐怕有好幾年都沒人住了吧，劉奇心裡想著。

當劉奇走到村西口的時候便聽到了哭泣聲，「歐陽姑娘？」

待他走近看時，就見到那歐陽晴跪在一家房子前面，那房子低低的，早就長滿了雜草，劉奇下得馬來，想要走近和歐陽晴說「該回客棧」時，但看她身體在抽搐，又有啜泣聲，應該是離家太久而思念之情瞬間溢出而難以自拔吧，「奇怪，按理說她的家就在金鄉鎮的邊上，那她怎麼會說找不到她爸媽了呢？」劉奇心裡想著。

「歐陽姑娘？」劉奇輕聲喊著，一會兒又走到了她的身邊，輕拍著她的肩膀道：「嗯。。。該回客棧了，陳老與江兄都等著呢！」

劉奇見她不答，心裡想她的爹媽有可能在她六歲時就去世了，所以她才說「找不到爹媽了吧！」，想到她平時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臉，肯定是因為從小沒有爹媽疼愛才這樣的，又想起自己也是孤身一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又不敢跟別人說自己是穿越的，有時候也是感到了孤獨，所以便覺得歐陽晴和自己豈不是同病相憐的人，想到這裡劉奇便轉過身子，跪在她的對面，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並低著頭柔聲道：「歐陽姑娘，其實我也有和你很像的孤獨感，我從小也不敢和別人說我的心事，所以我們很像啊！如果你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說！我絕對不會跟別人說的，或者你也可以痛哭一場，想想你的師傅還有你的那些師兄們，他們可都很關心你的，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來！逝者已故，生者如斯，如果你再這樣下去，你的爹媽在天上也不會安寧的啊！歐陽姑娘？」

劉奇說了一堆的話，他覺得這是他有生以來講得最多的話了，他知道自己有時候嘴笨，但感覺這次應該能說動她才對啊？可是她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當真是很煩的！！」這時只見歐陽晴抱向了劉奇，握緊拳頭，在他的後背大聲得哭著，哭聲很大，好像是要把這十年來的所有痛苦、悲傷和思念都哭出來，直到劉奇的後背已經被淚水浸濕也沒能止住她的眼淚，劉奇這時有點手足無措，也不知道該怎麼哄她不要再傷心，所以只能和她就這樣的跪著，跪在了這個荒無人煙的村落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那歐陽姑娘講起了她的故事來，那故事發生在十年前，那一年也是這樣的一個溫暖的春天，那一天正好是她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