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個女人
自崔尚書府上回來，柳新被司攻玉叫去，就這幾天課業的問題好好說道了一番。
瞧著柳新一副認錯的乖巧樣子，司攻玉也生不起氣來。「行了，回去給岳先生陪個不是，把課補上。」
想著太子殿下那邊婚事將近，司攻玉又補了一句：「這些日子安都事情多，你好好在府里待著。不然修月人來了，肯定把你抓走。」
就像所有父母嚇唬不聽話的孩子一樣。
「青青知道了。」柳新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卻有個小人扮了鬼臉，崔大姐姐可是說什麼時候去看小狐狸都可以呢。
「鬼丫頭！崔府那邊也少過去。「
心裡的小人立刻耷拉下了頭。
玲玲在後面接受到來自夫人的視線：監督小姐。沒問題，鈴鈴回了個眼神。
柳新鬱郁出了玉惠苑，剛想去莫娘娘那裡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那日牆角一閃而過的身影讓她遲疑了下。
阿娘不太高興，因為阿爹帶莫娘娘回來。莫娘娘給的香囊娘也不喜歡。
伸手一摸腰間，糟了！那日在莫娘娘那裡換香囊把珠子裝進了新香囊里，然後……在阿娘那裡？會不會被扔掉？
「小姐？」
「我要進去找阿娘！」說完，柳新就跑回去。
司攻玉好奇地問：「怎麼回來啦？」
「阿娘~莫娘娘之前給的那個香囊還在嗎？裡面有青青的東西。」
「什麼東西？」阿娘丟過來一個疑問的眼神。
額，怎麼說呢？「就是……就是小東西啦。」真還不好說。說了有挨打的風險。
「阿娘說過什麼。青青，想好了回答阿娘。」司攻玉還坐在那裡，已經放下了茶杯，也不看她，就是莫名的低氣壓。
太憋腳的謊言，果然瞞不過在傳說中吃人的皇宮裡混得風生水起的女官大人啊。
這下只好老老實實的了。「阿娘……是不是已經看過了？」面對女官大人怎一個慫字了得……
那顆玉珠子，是皇宮裡的東西。還不是什麼隨隨便便可以拿出來的東西。倒不是說值錢，只是天家的東西都有禮制，不是什麼身份都可以用的。這珠子就是嫡皇子腰帶上的墜子。
腰帶上的墜子，算是貼身的東西，尋常給不得人。現在無端出現在她的香囊里……玉珠子的來源追究起來，和她三歲時的一樁「慘案」有關。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珠子的主人肯定不會注意到一件配飾的去向。
那珠子是柳新和太子殿下相遇過的唯一證據。三歲時還懵懂不知事，她被哥哥柳萌暗中帶出府偷渡進了官學向一眾官學同窗炫耀，但哥哥怕被先生罵把她藏在他上課的朗苑外花架下面。當時太子正在官學向太傅求借古籍，離開時注意到了她。
後來太子把她抱回了到朗苑，問是誰家孩子。據哥哥的口供，她是在花架下面睡著了，太子抱她去找人的。被送回家的時候她手緊緊攥著，這珠子就留了下來。
司攻玉聽著，除了頭疼別無他感。事件時間久遠，所幸沒惹出禍事來。
「東西阿娘幫你收起來了，你別打主意了。」
但是她想自己留著，一定不會再這麼粗心了。
「阿娘……青青保證不會給別人看的……」
最終，司攻玉沒耐得住柳新軟語哀求，命嬤嬤去找了個小巧的連枝勾絲銀香球，用玉珠子替了檀香木珠裝進去。
這本不算件大事，不過是孩子撿到了貴人的東西看著蠻喜歡而已。只要不惹出事來，就隨他去了。
司攻玉之所以生氣，是因為在莫櫻給的香囊里找到這種有可能埋下隱患的東西，唯恐柳新年少不更事被害了。所幸她沉得住氣還沒找莫櫻麻煩。
失而復得更顯珍貴，柳新把銀香球貼身掛好。不一會兒又覺著不妥，萬一被什麼人摘了去，又或者什麼時候更衣弄丟了……於是塞到了自己的妝奩底層。
王嬤嬤進來送湯水，只見小小的人兒捧著臉痴痴望著窗外。此時的柳新少了些鬼機靈氣兒，反而更有少女雛形。
女娃啊，總是長得這般快，沒覺著時間怎麼過去，已經從小小一團變成如今習詩書工針篦的丫頭。再過幾年，說不定就在別人家了。
嬤嬤兀自傷感后又覺著好笑，想那麼遠作甚，小姐昨個兒還纏著她聽故事呢，分明小孩子一個。
「小姐，進點冰糖粳米粥吧，午間都沒吃東西。」從先生那裡回來就被抓到訓話去了，回來也不喊餓，王嬤嬤心疼的很。
柳新才想起來還沒吃東西，彷彿響應她遲鈍的大腦，肚子很給面子的咕嚕一聲。在嬤嬤寵溺的視線下，臉唰得一下就紅了。「嬤嬤不準笑~」
「好好~快吃吧。」
鈴鈴風風火火地進來，「小姐小姐，崔九姑娘說明個兒鄭大姑娘生辰，請了崔大姑娘赴宴，她也跟著去。問您要不要一起。」鈴鈴眼睛撲閃撲閃的，一看就是這兩天玩得瘋，還想出去。
最近確實功課差得多了些，阿娘那邊也剛剛訓過話，實在不好再出門去。何況，即使年紀小隨別家要好的姐妹赴宴在安都不算失禮，但生辰宴上都是人家關係要好的，去了不合適。
「去回九姑娘，阿娘催我功課，我去不成呢。」在這些事情上，柳新拎得清。「嬤嬤今日的冰糖梗米粥煮得格外好喝呢。」轉頭對鈴鈴說：「去盛些給九姑娘送去。」
鈴鈴應了一聲又風風火火跑了出去。
嬤嬤投來一個讚許的眼神，「小姐莫覺著夫人督促得緊。雖然女子不必考什麼進士，多曉些道理，手上有些本事總歸是好的。」
「曉得了。」柳新捧著腕，一口一口喝著，動作說不出的乖巧可愛。
這邊應著聲，柳新的思緒卻飄得很遠了——鄭大姑娘的生辰宴，真的都是關係好的姐妹嗎？不見得。至少沒聽說過她和崔大姐姐關係好。
反而，據說皇上早些年有意為太子殿下聘崔大姐姐為太子妃。坊間也有傳言鄭大姑娘與太子殿下青梅竹馬，可能結成連理。
這麼兩個人，不就是傳說中的情敵嗎？
還有最近才有風頭的凌風山莊葉二小姐，三個女人怎麼來著？對，三個女人一台戲！
遠在忻州的葉二小姐：「啊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