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皇子的八卦
回府的時候正遇上柳林從衙里回來，被他一把撈進懷裡，「新丫頭今天做什麼去了？」柳萌在後面默默見證了他家老爹對他的視而不見。
「和九娘去廟裡了。」柳新摸出一個小盒子，裡面用絹扎了一小束紫蘇花。「給阿爹。」
她家阿爹好哄，無論上供點什麼都能讓他顯擺好久。
柳林一下樂呵了，這花不都插瓶子里的？新丫頭怎麼收在盒子里了？
不過還是高高興興地塞進了袖子里，抱著柳新往玉惠苑裡去了。兒子在後面跟了一段只好告了一聲回自己院子去了。他才不稀罕和他搶妹妹抱呢，雖然很是羨慕。妹妹早在三歲的時候出了那檔子事就不讓他抱了。
司攻玉琢磨著時間差不多了，自家姑娘和老爺都該回來了，這邊收了賬簿打發了嬤嬤，招呼丫頭去小廚房看菜。當家主母每日里都是這些瑣事。她已經在柳家過了這麼十四年。原先沒覺著難熬，近來卻有些躁意。
柳林抱著柳新在玉惠苑門口頓了頓腳步這才進去。她在父親懷裡，能看見兩人身後，有個人急匆匆地轉過拐角。看著，像是莫娘娘。
司攻玉把人迎進來，幫著夫君褪了官服，簡單梳洗，又來幫柳新。
收拾停當了，柳萌也過來，一家人才坐在一起吃飯。
柳新是很喜歡這個環節的，他們家的傳統，可不是食不言寢不語。
「過段時間太子要迎凌風山莊的嫡次女進府，估計又要忙段時間。」
自從閩南回來，莫櫻入府，柳林就覺著夫人沉默寡言了不少。自己也確實心裡有幾分愧疚，故作自然地講起外面的事來。
夫人瞟了他一眼，默不作聲，給兒子和女兒各夾了丸子在碗里。柳林盯著夫人的筷子，最終確定了一件事，沒有自己的。
柳新倒是對這八卦挺感興趣。
當朝太子是個能人，因為當今皇上後嗣並不多，後宮也不充盈，大皇子很順利就被冊封為太子。聽阿爹說，太子自小接受的就是帝王教育，別說琴棋書畫這些基礎的，就連騎射也都精通的很。別家少年郎還在玩鬧的時候，太子就已經混跡在各大軍營各大衙門中了。更是短短几個月年就破獲了淮南私鹽案、重振黔江水運。
柳林是朝廷重臣，禮部尚書，每逢官家這種日子必定會有一段時間忙的腳不點地。但也因此，比旁的官員更曉得這些事情，與妻兒在府里時，時不時講些無關緊要的事。
她倒是因為正生在太子嶄露頭角的這些年歲里，幾乎是聽著太子的事迹長大的。
「凌風山莊？」看著柳林落寞的小眼神，她也於心不忍，示意他繼續講下去，還不忘順手把阿娘愛吃茄鯗往阿爹手邊推了推。
柳林上道地給夫人添了一筷子，才繼續說道：「凌風山莊就是皇商葉家。頂頂有錢的。天家估摸著是瞧上葉家的家底了，讓葉家嫡次女給太子做夫人。」說罷，聽著桌子底下有些動靜，柳林吸口冷氣不說話了，諂媚著給司攻玉盛了湯。
柳新往嘴裡填了幾口飯，聽著柳萌講他們少年郎聽來的八卦，太子這次娶的人，叫葉昭昭，是個美人。
向來英雄配美人。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齊家的小姐來。齊家也有錢，是不是葉家的女郎也會是那副模樣？如果是的話那可不登對。因為，是太子啊。
這飯就在她東想西想中吃完了。回沁苑的路上，柳萌圍著他打了好幾個圈圈，看花似的。
「哥~」
「青青今天怎麼吃得分外多？讓哥哥瞧瞧是不是要長肉了？」柳萌是知道的，妹妹想事情的時候，吃飯就是填鴨，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吃了多少。
「哥哥還是回去練你的笛子去吧！」真是的，不知道對女孩子說這種話很失禮嗎！但還是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最近好像是有了變圓的趨勢。
「這不是關心青青想什麼想得入神嘛？」
「你快回去啦！」
這邊看著自家小妹略微懊惱的神色，又控制不住自己罪惡的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柳新臉上掐了一把，然後揚長而去。
鈴鈴在幾步遠的地方笑得不能自已，丫髻上的鈴鐺叮鈴叮鈴地響個不停。
「小姐今日確實進得多了些，要不要在院子里走走，克化克化？」見小姐眼神瞟過來，小丫頭立即收斂了，一副端正模樣。
鈴鈴年紀也不大，才十二歲，是家生子，平日里做些起居瑣事，剩下的就是陪著她耍趣逗樂。
天還沒完全黑下來，安都仲秋時節也不過是在晚上略微有些涼意。在花園尋了個鞦韆，讓鈴鈴在後面慢悠悠地推著，別提多舒服了。
「小姐有事不如讓婢子參謀參謀？」鈴鈴總是有這種能力，讓人覺著很可靠，很舒服。
其實也說不上什麼事，畢竟，太子娶側妃，和她實在扯不上什麼關係。但是，還總覺得，那些女子嫁給太子還少了些什麼。
「鈴鈴你說，太子殿下喜歡葉二小姐嗎？」
這話輕的像句囈語。
鈴鈴一愣，「太子殿下喜不喜歡葉二小姐婢子不知道，但是，嫁給太子殿下的人定都是歡喜的。太子殿下可是安都，不，是南國第一優秀的兒郎呢！」
太子殿下出身高貴，能力出眾，還樣貌俊朗。哪家女郎能不生愛慕之情呢？
包括她嗎？腦子裡莫名的就冒出這麼一句，她也是女郎啊。
柳新甩甩頭，不再和鈴鈴說這個，在鞦韆上晃悠著晃悠著就到了太陽完全不見蹤影，甚至沒有去找莫娘娘玩耍。
鈴鈴不知何時去取了披風，趁著夜未深露未重把自家丟了神兒的小姐擁回了沁苑。
睡前，柳新換了裡衣，小胳膊小腿地鑽進了錦被裡，伸手抓住嬤嬤的衣擺，「王嬤嬤，能不能再講一會兒『大皇子夜破瓊頂山』？」
嬤嬤慈愛的摸了摸柳新的頭，在床邊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