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裏應外合

離征說自己家中是跑商行業，這話聽着耳熟。江洵哥哥也曾往邊塞跑過幾次。

離征與江洵完全不一樣。江洵哥哥有時候都會說不出話來，但是做起生意來總是自信的，誰與他講究，都會心悅誠服。

離征不是這樣，離征更像個不得已背負商人之子的身份，與其說是商戶出身，更像是不得志的書生。

「離公子先說說，是怎麼一回事，讓我南國商賈甘願背負禍國之名的？」

柳新沒打算文鄒鄒的與之虛與委蛇。兩個人不過是一面之緣。他想藉著護送一事先佔個人情，也要看她需不需要。

「在下實在難以啟齒……」

「離公子還是直言相告長話短說吧。」

柳新神色淡淡，聲音也寒涼，完全不復在茶館初見時的柔弱溫婉印象，離征有些不能適應，但是，似乎這樣子才是這女子真實的性子。

離征不由心中埋怨自己太過草率。

「既然夫人說了，在下就直言了。是羌燕皇子對家父有救命之恩。早先羌燕並沒表現出要與南國開戰，耶律黎請家父為之周轉一些藥材，家父也就沒有推辭。」

離征邊說邊緩緩周轉着茶杯，裏面兩片翠綠的茶葉完全舒張開來，浮浮沉沉。好茶。

「直到大概八個月前，家父說這次藥材難得，要往南邊去一次。」

半年，就是魯東剛出事的時候。

柳新捏著帕子的手漸漸指節泛白，但還是沒有接話。等著離征說完。

「只是那次之後，家父再沒回來，半年前，一大批逍遙丸送到這邊，還有家父一紙書信。」

離征盯着柳新，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神情，卻還是無功而返。

柳新十分冷漠。

「按照家父安排，那批逍遙丸只有一半在沙洲。」

柳新終於抬頭看他。

離征卻有些不敢對上那雙眼睛，裏面噙著一絲紅色，是壓抑著的憤怒和仇恨。她一個商戶大掌柜，怎麼會有這樣濃烈的感情？！

「夫人……」

「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到底做了什麼。」

柳新的聲音還是清冷著，但是就像是對他的宣判一樣，讓離征忍不住想要避開她的眼睛。

「夫人，事情惡化到這種地步，是我們也不曾想到的。」離征努力別開眼睛，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其中彎彎繞繞，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有這等事情發生。

他也不必伏低做小。

父親已經許久沒有消息了。再這樣下去，家中怕是要出亂子。

「另一半底也伽，被送去了哪裏？」

「夫人既然真心關心黎民百姓，在下也就直說了，夫人有足夠的權力插手這其中事宜嗎？」

巳杉堂一出手就肅清了沙洲，但是，此事深究起來，牽扯兩國邦交。他實際上想要攀結紅柊的上面，也就是皇後娘娘。

都說後宮不得干政，但是皇后不同，她是先在民間有所建樹，才入主中宮的。

她對皇上傳達這些，一定會引起重視。

離征早就想通了其中關節。

「公子只管說來。在沙州，我還是做得了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