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趙四公子

此後竟是風平浪靜，甚至還有點其樂融融。

不止南柯那裡沒有任何異常，除了司攻玉時不時讓她添置新衣和頭面。就連柳林、司攻玉和莫櫻之間也和諧得不像話。

在外人看來就是柳府正妻管家有方，心胸寬廣。不只不和小妾爭風吃醋，還把養女的婚事很放在心上。而柳尚書自是福氣不淺。

九月初三來得也快，司攻玉早早打點好了，帶著南柯和柳新就往趙府去。

趙家有趙勻在朝為官，雖然只是侍郎，但是好在人家清貴，書香門第，人口簡單。不失為一門好親事。

趙勻只有一位夫人並無偏房，趙家四位公子都是嫡出。四公子趙劍峰，在安都也算有名的青年才俊，若不是科考成績作廢，如今已經是有官職在身的人。所以假以時日必有一番成就。

在路上把趙家人事同自己的兩位女兒講清，司攻玉就把眼神落在南柯身上。

「趙四公子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你好好相看著。」

南柯今日穿了花素綾裁的襦裙，整個人在司攻玉的親手妝扮下，越發顯得溫婉端莊。

但是似乎對要相看的趙四公子興趣不大，只低垂著頭，母親說什麼都應好。司攻玉心中暗暗嘆氣。

車裡氣氛一時活躍不起來，柳新也不願意說話，在一邊捧了路上讓鈴鈴在夢緣齋買的話本子靜靜看著，不知不覺嘴角噙上一抹笑。

「青青是真崇拜太子殿下。」南柯看見書上標題「科考捉鬼記」，不由得一笑。

在柳府人皆知大小姐仰慕太子殿下，夢緣齋出的有關太子的話本子，她都讀過，太子的事迹她能如數家珍。

甚至隨著年紀逐漸增長，行事也有意無意效仿起太子殿下。

柳新聽見，怔了下。南柯的聲音彷彿和鈴鈴當日的聲音重合了，是啊，安都哪有不仰慕太子殿下的女孩子。她也不例外。

「因為太子殿下實在是厲害嘛！」柳新仍舊仰頭甜甜一笑。自從知道了對方的小秘密，她就沒辦法正視南柯了。

我把你當姐姐，你卻想升級當我娘……阿娘還在邊上呢。

柳家馬車到得不早不晚，正趕著開宴前兩刻鐘。

趙府是四位公子和三位少夫人在門口迎著一眾人，其中趙四公子穿了件竹葉青色青純深衣。

柳新特地瞧了兩眼，確實是一表人才，談吐氣度都比自己哥哥好多了。

見柳府馬車過來，熟練吩咐了小廝來牽馬，為著避嫌，他沒過來，倒是趙大公子的夫人迎了她們進去。

「倒是許久不見柳夫人。這是令愛？怪不得捨不得說人家，真真兒是閉月羞花。」韓氏大大方方瞧了南柯幾眼，又看柳新。

南柯和柳新一同上前向韓氏福了福身。

「梅公子竟也這般大了。可真是玉一般的人兒。過幾年又是個頂頂的美人兒。」韓氏是嶺南人說話帶笑，聲音爽朗，聽得人舒坦極了。

梅公子是柳新的號。本來年紀小不應該有的，但柳新出生時，柳府花園裡所有的臘梅一股腦全開了。

人都說她是個有來歷的，怕不是梅仙投胎。柳林一開心去摘星閣請國師，請回來一個「梅公子」的名號。

這邊都入了席，席間幾位官家太太都明白今天是為著趙家公子相看，少不了旁敲側擊問東問西。饒是南柯不感興趣，最後還是臉熱得拖了柳新尋借口出去。

兩人漫無目的地走到一處長廊，南柯忽然蹲下來抱著她，「還是青青好，少了這些煩惱。」

柳新忽然感覺后脖頸一陣溫熱，南柯的纖瘦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她哭了。

雖然說對南柯表白阿爹的事情有些難以釋懷，但是，畢竟是從小陪伴到大的姐姐。

南柯向來是優雅的，從容的，和阿娘像極了。

她是可靠的大姐姐，最早開始在女師那裡學習也是她陪著，手把手教她寫字、畫畫……

往昔的好和那個秘密，柳新覺著其實她也挺煩心的。但還是伸手擁住南柯的身體。

她不知道怎麼安慰，雖然很想說不想嫁的話就回家吧，可現在的情勢，就連她都知道，姐姐嫁人是最好的。

對柳家好，對她自己也好。就姻緣來說，阿爹不是良人。

「南柯姑娘，」一方帕子遞到南柯面前，來人在柳新身後，聽聲音是個男子。很像趙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