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祖地幾年行【3】

夜涼如水，新月似勾。

池若兮沒想到，這祖地里，竟也能看見月亮。

她對著月亮，發著呆。

燒烤架里的火已經滅了，另一邊的火堆卻還燃著。

赤羽神鳳看著池若兮的背影，不出聲。

它仍在蛋里的時候，就覺得，自己不能隨意找主人，就算是最強大的人也不行。它總覺得，自己是要等一個人，一個特定的人。

它不知道這個感覺從什麼時候而來。是涅槃前嗎？亦或者是更早？

直到它剛從蛋里出來，迷迷糊糊的被人契約后，它的感覺才更強烈了，一直感覺池若兮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它們之間簽訂了平等契約，儘管如此，它的每一滴血都像在叫囂著「血契血契」。

它卻一直沒這麼做。

雖然嘴上講，是因為她魂魄不全，怕她死了連累自己。

其實不然。

它認為，眼前這個女子值得最好的，就算整個世界給她都不為過。它若是契約，也應當是以靈魂起誓，以世間之靈為證，以時間為媒介，簽訂至高無上的「靈魂契約」，把他們兩人永生永世都綁在一起。

但它卻不做。

它隱隱覺得，她已經夠累了，就算現在是那麼的安逸，可從上一次的那個什麼「葉蔚瀾」出現，就表明，這安逸的日子也將逝去了。

她要面對的未來，是她，或者它永遠不敢想的。若是跟它契約，她還要面對上古鳳凰一族，甚至可能會面對整個上古獸族。

獸族一向是只管自己獸，不管他人危的存在，就算世界崩塌，它們也不會出手相助的那種。

若是跟它契約，只怕那些獸會強行破開契約，不顧她的傷勢，將自己帶走。

它不想成為她的負擔。

就這樣吧，很好了。

很好了……

赤羽神鳳半闔著眼，去袋子里尋了個睡袋，鑽了進去。想想，還是用神識在池若兮神識內留了句話，等她清醒過來，自會看見。

「晚安，若兮。

希望明天，還是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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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祖地內雖然有月亮，卻是沒有太陽。白天的證明，不過是比晚上更亮了罷了。

池若兮醒來，發現自己竟然是盤著腿坐著睡下的。

心裡覺著有些好笑。

清醒了，便看到赤羽神鳳昨晚給自己留的話。心底一暖，轉頭看向正躲在睡袋裡熟睡的赤羽神鳳，覺得它前所未有的可愛、貼心。

又想想昨天為什麼會睡著，腦瓜子關於昨晚的那一部分卻像是被刪除了一般，什麼都看不見，一片空白。

「咕——」

肚子不爭氣的叫了。池若兮習慣性往旁邊一抓，卻抓了個空。

池若兮無奈一笑。

現在，是在祖地，而不是在家裡了。

不會有侍女為她煮粥，做早餐了。

她要一個人，學會獨立，一直在這祖地待幾年。

她站起身，隨便抖了抖衣角，也懶得換了。目視前方，看向巨樹林的盡頭。

話說……赤羽神鳳會跟那些鳥一樣，喜歡吃蟲子嗎？

池若兮揣著這個念頭，一跳，從石壁上的洞穴里跳了下去，沒有任何的繁雜動作，就是一跳，一收力，乾脆利落。

池若兮蹲下來，看著桑巨樹上的天雪蠶，嘴角蕩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