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殤

「薛姐姐這麼一說，我也有些印象呢」，金瑤說道，「只不過是半年的功夫，你姐姐就像是換了副面孔似的」。

「你們說的是不是真的？」，南梔錦心上浮起疑慮來，「我只知曉當初南雲晚被指婚給涵哥哥后，她娘親與爹爹大吵了一架」，當時，南梔錦年幼，只覺得大人之間的爭吵甚是可怖，爹爹還差點動手打了她娘親，被自己的娘親給攔住了。

「指婚給涵王不是應該挺開心的一件事兒嗎？怎麼難道她娘親不樂意？」，薛玉瓶問。

「嗯」，南梔錦點點頭，「她娘親確實不樂意，直到去世前都不肯原諒爹爹」。

「那外面的那個傳言是不是真的？」，金瑤探著頭神秘兮兮的說道：「我以前聽說長輩們議論南雲晚被她娘親掉換了，所以現在的南雲晚才和以前不一樣的」。

「不會吧」，南梔錦被她們這麼一說，竟有些不自信起來，「這說的都有些玄了」。

「嗯嗯，我也聽我娘這麼說過」，薛玉瓶湊近她們說。

「那你們說這南雲晚要是假的，那真的在哪兒？」，南梔錦疑惑問出聲。

金瑤的眼珠子咕嚕嚕轉動著，「我倒有個主意」。

「什麼主意？」，南梔錦問。

「咱們將這個南雲晚是個假的這消息散播出去，再說幾個真的南雲晚所具有的的特點，到時說不定真能將真的南雲晚給引出來呢」，金瑤向另外兩人闡述著自己的想法。

薛玉瓶琢磨了一會兒金瑤說的話后，贊同著說：「這法子可行，真金不怕火煉，這南雲晚要是個真的也就罷了，要是個假的，咱可不能被誆了去」。

「若是南雲晚是假冒的這事兒被皇上知道了，豈不是要治我爹爹一個欺君罔上的罪名，瑤姐姐出的這個可是個餿主意」，南梔錦則對金瑤出的這個損人不利己的注意深表反對。

「妹妹想多了，你爹爹怎麼說也是太師之位，再說了，雲晚她娘做的事情，皇上聖明又怎麼會怪到你爹爹頭上呢」，金瑤想要開解南梔錦。

南梔錦倒也不是個傻的，聽著金瑤這般話有些生氣，合著不是她自己的爹爹出事，「這件事兒你們若是散布了出去，我便與你們斷絕關係」。

「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還不行了」，薛玉瓶連忙圓場子，金瑤也只好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將這個消息散布出去，只不過，她已經想到要把這個消息告訴誰了，想必那人一定樂意趟這趟渾水。

王府別院里，翠兒帶著大夫火急火燎的進了院子，「老大夫，您快點，我家夫人今日肚子難受的緊」。

「哎哎，姑娘別催」，老大夫在身後呼呼的喘著粗氣，肩膀上挎著的藥箱也來回的擺動著。

「夫人，大夫來了」，翠兒進了門便呼喊道。

這會兒，躺在床上的閔恩夢已經稍微好受了些，「翠兒，讓大夫進來吧」。

「是，夫人」，翠兒這才讓開身子，將老大夫請了過去。

「余老大夫，辛苦您了」，閔恩夢直起身子，對著面前走過來的余大夫說道。

余大夫這才得了喘口氣舒緩的機會，「夢丫頭，今日是哪裡不舒服，不若讓老夫診脈看一看」。

閔恩夢點點頭，伸出了手腕，余大夫從藥箱中拿出一塊白凈的絲絹放在她的手腕處，這才坐下來將手搭了上去，靜靜地診治。

往常里，余大夫稍一診脈就能說個具體情況出來，今日，這把脈都過了好一會兒還不見說話，翠兒看著余大夫微皺的眉頭心內不免有些焦急。

又過了好一會兒，余大夫才收回了手，「大夫，我家夫人身子怎樣了」，翠兒心內焦急，出聲問道。

余老大夫捋了捋鬍子，「之前給夢丫頭把脈的時候，這腹中之胎髮育的倒還挺好，今日這一診脈，竟有些流產之兆」。

「流產？」，聽到這兩個字，閔恩夢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手心處瞬間便溢出一層冷汗，整個人猶如掉入了冰窟般，「余老大夫，我這孩子能保住嗎？」。

余大夫有些不解的說出自己的疑惑，「夢丫頭，近日可吃了什麼特別的吃食？」。

「老大夫，我家夫人吃的東西都是我一手準備的，都是按照您之前提供的食譜給準備的」，翠兒此刻也慌了神，想起中午還有些吃剩的湯羹來，連忙跑出去，不一會兒就將那些湯羹端到了余老大夫的近前，「老大夫，這是今日中午吃剩的湯，您看看有何問題？」。

余大夫從藥箱里取出一根細長的銀筷子，在湯里翻看了幾遍，確實是他之前寫的那些個食材，並沒有多添加什麼，又仔細看了看銀筷子的頭也並無異色，伸手沾了一點兒湯汁，品了品，並無任何問題。

這下就更有些疑惑了，「這吃食沒有什麼問題」，余老大夫肯定的說。

余大夫下了定義后，翠兒舒了一口氣，還是有些揪心，「老大夫，那究竟是何原因？」。

「這樣，我寫一份葯食這幾日做一些調理，夢丫頭不要太憂心，思慮過重對胎兒不利」，余大夫說完從藥箱中取出紙筆，寫了一份單子出來。

「多謝老大夫，讓您費心了」，閔恩夢感激的回道。

余老大夫擺擺手。「無須客氣，保重身子就好」，送走余老大夫后，翠兒又去了藥店按著方子採買了一些藥材回去。

翠竹院的書房內，洛銘涵小心的打開一個裝有畫卷的盒子，取出了裡面的畫卷，動作極其輕柔，解開系著的帶子后，將畫卷在桌子上鋪展開來，上面赫然出現了一個嬌小的小女孩兒，巧笑倩眼，顧盼神韻。

「晚兒」，洛銘涵輕撫上那畫卷中小女孩兒的臉，「晚兒」，遙遠的記憶又開始從深淵中翻滾上浮。

「涵兒，你喜不喜歡這個小妹妹呀」，母妃懷裡抱著一個漂亮的女娃娃問他。

他在看到她的臉后，立刻認了出來，這不是在落霞殿見到的那個女娃娃嗎？臉還挺肉乎的，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肉呼呼的臉蛋兒，「喜歡」。

「四弟曾說你不是落霞殿時的那個晚兒，可是我再次面對著那雙眼睛時，還是能辨認出曾經的影子，乾淨的沒有瑕疵，清澈的像一眼泉水，只一眼便讓我深陷」，洛銘涵似是說給畫中的人聽，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的說給自己聽，「我寧願相信你還是原來的那個你，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你忘記了很多事情，可是越是看著那雙眼睛，我卻越是想你」。

我該怎麼辦才好？無言的傷順著門窗處的縫隙，溜出了窗外，合著五月的風劃出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