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千里不留行
隨著一聲低吼,城門就關上了。
典韋站在了馬車前面,「十步之內者死。」
說完就大步向著城門走去。
許褚和華佗站在車的後面一左一右,劉起駕車,
兩旁的店鋪早已經關上了,兩邊本來不寬的街道,此刻卻顯得很冷清。
幾匹快馬飛快的向著幾人而來,這個睢陽城顯得很小,那馬轉眼就到了。
前面一人騎著一匹大宛馬,有股一騎絕塵的氣勢,那人臉上帶著一個黑色鐵質面具,形象兇惡,手中拿著一桿鋼叉,如同夜叉巡海。
「敢殺我兄弟,先吃我一叉。」
來人不由分說拍馬趕到,上來就是一叉。
這一叉,似靈蛇出洞,角度詭異,速度極快,向著典韋而來。
在他那長吼一聲的時候,典韋停下了腳步,身體略微下沉了一點,屈膝一躍,像著那人迎去。
右手中的短棒反握著,但卻是像一把短刀,直刺像那黑臉大漢身下的棗紅馬。
左手中短棒,跟著橫掃黃沙,氣勢非凡,向那大漢手中的鋼叉呼嘯而去。
噗——
一幅驕陽下最奪目的畫面,那樣凄婉,那樣蒼涼。
需要怎樣的力量,才能將這手臂一般粗的鐵棒,刺進那棗紅馬的身體里?
但是典韋做到了,似乎還很輕鬆。
那大宛馬向著側方轟然倒去,馬上的大漢透著鐵面,兩眼放光直直的看著典韋。
那鐵面大漢手中的鋼叉,被典韋一棍抽飛,震的虎口崩裂,身子也隨著那棗紅馬的側翻,而滾落一旁,隨即撿起鋼叉,起身向後退去。
典韋卻是一愣,這鐵面漢子有點力氣,竟然在自己的一擊之下,全身而退?
於此同時,四周剛才圍而不攻的李家鄉勇,也都如潮水一般從後面湧來。
就在城門關上的時候,許褚和華佗兩人,都從車板下拿出了兩把早就準備好的鋼刀,站到了車后左右的位置,正好和典韋形成了一個三角,將那馬車包在了當中。
「不要命的儘管來吧。」
此刻的許褚,真的如插翅的猛虎,一把鋼刀夾雜著金光,舞的是如電如幻。
剎那間已經砍出了三刀,刀刀見血,氣勢磅礴。
頓時後面的人流,如同海浪突然打在了礁石之上,突然的就崩碎了,一朵朵紅色的浪花,開放在人潮前面。
人潮湧動的速度,頓時降了下來。
華佗這裡卻略顯狼狽,他哪裡會什麼刀法,但是憑藉自己柔韌的身體,敏捷的速度,雖然沒有傷敵,卻足以自保。
劉起不需要加入戰團,趕著馬車,緩緩的向前走著。
這邊,典韋沒管那鐵面漢子,繼續向前緩緩的走去,像是一座移動的大山,讓人覺得很難撼動。
但是卻偏偏有人不信邪。
就在那鐵面大漢閃身之後,隨他而來的幾騎輕騎,在他塵埃未落的時候,也到了。
馬是黃驃馬,槍是紅纓槍,人是紅臉猛漢,說他們是猛漢,並不是說他們的氣勢,而是說他們的膽識。
明明已經看到前面的黑臉大漢,被這典韋一擊而落,那棗紅馬更是血濺當場。
但是什麼時候都不缺乏,敢於直面生死的勇士,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熱血沸騰的年代。
三竿長槍,帶著無畏生死的勇氣,直刺而來。
典韋只是抬頭看了看,眼神中沒有一絲色彩,也沒有人能知道,此刻這個這個如同雪山一般的男人,心中想著什麼。
沒有人看到這三竿長槍是怎麼斷的,也許有,但是已經死了。
他們居然看見了一座飛起大山,彷彿這大山生出了翅膀,典韋張開雙臂,兩支鐵棒,成為了他手臂延伸出來的一部分。
三竿長槍的主人,甚至還沒有透過塵埃,看清這個男人的面孔,就向後飛身落馬了。
兩旁的人是頭顱崩裂,中間的人是胸口塌陷。
此刻高高躍起的典韋,已經不是一個人,是一尊遠古的惡神,飛天而降。
許褚沒有看到典韋這驚人的一擊,因為他正用手中的鋼刀譜寫著死亡的樂章,他身上的斑斑血跡,彷彿就是生命最後的音符,聲聲逼迫人心。
幾許哀愁離恨去,一把鋼刀嘯風來。
許褚的眼神中透露著幾許譏笑,幾許感嘆。
譏笑這世間可笑之人,感嘆著眼前嘆息之心。
現在華佗才知道,其實殺人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手起刀落,就想在腦海中曾經出現過的場景,此刻在回放。
那一刀彷彿隨意而出,但是剛剛好,就有一個人,出現在他刀口的下方,現在他甚至沒有緊張,或許是已經忘記了緊張。
他沒有看典韋和許褚,因為那不需要,他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將這些不適應的場景,儘快適應,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再次遇到這樣的場景,但是下次的敵人,是不是還這班薄弱就不知道了。
華佗覺得自己的雙肩都有些陣痛,現在他知道其實殺人還真的是個體力活。
他覺得胸口有些悶,他有一點呼氣困難,或許是這空氣中血霧太濃烈的緣故。
「不好。」
華佗的話,像是一個高音部分的休止符,就在這樂章最**的部分突然停止。
他一轉頭就看到了旁邊的許褚,發出了生命的顫音,很無奈,同樣,在許褚面前的人潮也平靜了許多。
許褚一手還握著鋼刀,那刀身已經刺進了腳下的土地,就是這鋼刀的力量,支撐著他的身體。
許褚還不知道,他背後的典韋,那高高飛起的身體,是跌落在那三人背後的,是的就是跌落,帶著眼中一絲疑惑,跌落在了那個鐵面男子的面前。
他就看到那個男子站在那裡,只有三丈。
很近,但是現在卻很無力,一座飛起的大山轟壓在了大地。
「你很強,真的很強,即使我算計了這麼久,還是不得不讓我,用上了最後的一招。『夢裡飛花』,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渾身的力氣卻使不出來啊?」
那鐵面漢子靜靜的說道,但是他卻不敢向前,他知道,『虯龍即死,尚有餘威,』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要不是自己花重金尋來這個叫做『夢裡飛花』的毒藥,他還真沒有把握留下這典韋。
夢裡飛花,果然是殺人於無形,沾染上血霧,傳播更廣,效果更加濃烈,雖然這東西不致命,但是卻可以讓人麻痹幾分鐘,這就夠了。
他之所以沒有中毒,秘密就在這鐵面里了。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