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下

蘭溪中學與中心小學這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都「知道」馬丁夜裡在雪清宿舍里「留宿」，背地裡對著馬丁與謝雪清指指點點，鎮上那些未婚的男青年對馬丁大為敬佩，馬丁有口難辯。

「你出的什麼餿主意啊？我現在也沒臉見人了。」馬丁對我大動肝火。

「誰讓你對她一見鍾情了？好漢做事好漢當，大不了把她娶了，你不是正好稱心如意？」

馬丁對我的無賴顯然沒有辦法。話雖然這麼說，我得找個辦法把這事給解決了，要不我會讓馬丁、雪清恨一輩子。

背地裡我想了許多辦法，都讓自己否決了。算了，去找張芳說說，死馬當作活馬醫，我一個人跑到了張芳的宿舍，要她幫個忙，消除雪清對馬丁的怨恨。

沒想到張芳聽完竟然哈哈大笑：「你們簡直胡鬧，追女孩子有這種追法的嗎？」

「是是是，我們不對我們不對。」我一副奴顏婢膝的樣子。

「我就納悶了，雪清才認識你們，怎麼會幹出這種事來？她的臉皮可是最薄的。」

那一天，我說了一輩子當中最多無恥的話，我懷疑自己絕對有當漢奸的潛質，我把張芳當作救苦救難的觀世間菩薩，感動得自己差一點流下了眼淚。

張芳在我痛心疾首的請求下，終於答應幫我說一把。

「你們把事做得太絕，現在都沒有男孩子敢追求雪清了。我也沒把握，是好是壞，我再試試，事成之後你得請客。」

不知道張芳用了什麼辦法，終於把雪清說動。我在鎮上最好的酒家裡訂了一張桌子，與馬丁坐在那裡等著。一會兒，張芳帶著雪清到了。雪清一看到馬丁，紅著臉，生氣地又想走開，張芳笑著把她拉住了。

「別走啊，反正都來了。」

「你們請坐，你們請坐。」馬丁哈腰點頭地一副奴才相。

張芳樂呵呵地把雪清按到位置上。馬丁滿臉通紅，偷偷地看著雪清。兩人的眼神一碰上，馬上就避開，看得我與張芳都笑了起來。

「老闆，點個菜。」

「還是你點吧。」

我把菜單遞給了張芳，她知道雪清喜歡吃什麼。

「螃蟹有紅膏嗎？來四隻最大的。還有章魚，越小越好。野生黃魚有沒有？沒有就算了。來一隻清蒸石斑魚，春子魚作湯。小黃梅上一盤，嗯，還有劍蟶，筆架與海蟄頭搞個拼盤。再炒個西蘭花，一碗閩南糊。給你省省吧，不點了。雪清，你還要不要再點些什麼？」

雪清搖了搖頭。

張芳這小妞真黑，她竟然肆無忌憚地點著最昂貴的菜。這就算了，而且在飯桌上提著各種無理要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只能忍氣吞聲，這一餐花了我兩個月的工資。

吃過晚飯，張芳偷偷對我說：「你讓馬丁送雪清回去吧。我們找個機會開溜。」

我點點頭。

「雪清，今晚校長找我有事，我先走了啊。」

我朝馬丁擠了擠眼睛，「所里還有事呢，先告辭了。」

張芳與我不等他倆的同意，抽起身子就走，馬丁與雪清驚愕地看著我倆離去。

我與張芳快步走在大街上。張芳突然哈哈大笑。

我好奇地看著她：「怎麼了這是？」

「今天讓你大出血了，心痛不痛？」

「痛啊，沒辦法。」

「誰讓你出餿主意？活該!不宰你一下，對不起雪清。」

一會兒，張芳又笑了起來。我看著笑得有些誇張的她，問：「你沒毛病吧？」

「你才有毛病，哈哈，笑死我了。」

「到底怎麼回事？」

張芳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喘著氣說：「你們兩個笨得跟豬一樣，告訴你，雪清喜歡馬丁呢。」

我目瞪口呆地立在街上。奶奶的，這是什麼事啊？

馬丁終於如願以償，很快與雪清談起了戀愛。後來我常想，各人的姻緣真的件奇怪的事情，冥冥當中似乎早有定數。如果沒有我的惡作劇，也許他們最終也會走在一起，但是這麼一鬧，他們走得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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