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0）

小黃依舊每個周末到我學校為我洗衣裳。我的傷慢慢痊癒，小黃是個好姑娘，我不忍心看到她每周都這麼跑，勸她不必再來了。我對小黃心存感激，又有些愧疚，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就到書店裡買了些書送給她，她歡歡喜喜地拿走了。

穎慧好幾個星期沒來警校了，我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就約了阿混到她學校一趟。

阿混一路上啰啰嗦嗦，十分不滿。

「都約好同學打牌了，還讓你拉了當電燈泡。」

「你小子還有沒有兄弟情份？我讓你當燈泡是看得起你。」

「有沒有什麼好處？沒有好處我是不幹的。」

我想了想：「去你的，沒好處。大不了以後我給你當燈泡。在云云面前吹吹你。」

穎慧似乎狀態很不好，對我們的到來也很冷淡。

我很奇怪地問穎慧：「你是不是生病了？還是這段時間功課太忙？」

穎慧搖了搖頭。

阿混不滿道：「真沒勁，你怎麼這個態度啊？」

「我就這個態度，你們回去吧。」

我道：「嫂子，你沒事吧？」

穎慧突然漲紅了臉：「我能有什麼事？你還知道來找我？」

阿混奇道：「原來是你倆鬧矛盾。鎚子，今天是不是請我專門給嫂子賠不是來的？」

「胡扯，我倆什麼時候鬧矛盾了？」

阿混笑道「人家嫂子不理你呢。說，你到底做了哪些對不起嫂子的事？」

「沒有啊，只不過這段時間少來看嫂子罷了。」

穎慧盯著我：「人家現在有新朋友了，自然不會來了。」

「亂說，我哪有什麼新朋友，你別相信阿混胡說八道。」

阿混道：「我什麼時候在嫂子面前說你壞話了？」

「我沒聽阿混亂講，可我親眼看到有人與女孩子在公園裡手拉著手，還一起乘坐遊船。」

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原來那天我與小黃在公園裡遊玩被穎慧瞧在了眼裡，不知她什麼時候也跑公園去了。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子，你別誤會。」

「你們都那樣子了，你叫我心裡怎麼想？」穎慧突然抽泣了起來。

阿混一拍我的腦袋：「看不出來呀，你小子真的腳踩兩隻船。」

我一把拉住阿混：「走，咱倆找小黃去，把事情講明白。」

小黃正在宿舍里看書，突然看到我倆急匆匆地進來，十分驚訝，高興地扔下手上的書，招呼我倆坐。

阿混笑著說：「黃同學，你做了什麼好事，現在鎚子女朋友正在生鎚子的氣呢。」

小黃看著我，說道：「我去解釋解釋，也認識認識鎚子的女朋友。」

穎慧還在宿舍里生悶氣，她沒想到我真的把小黃拉了過來，有些尷尬。小黃笑著拉著穎慧的手說：「姐姐，你別誤會啊。人家鎚子看不上我呢。」

穎慧感覺不好意思，紅著臉招呼小黃坐。

我笑話穎慧道「嫂子，原來你也會吃醋啊，我還以為你不會呢。」

穎慧當著眾人的面，重重地捶了我一下。

「哎喲，好痛。」我捂著傷口誇張地大叫。

穎慧緊張地想過來看看，我哈哈大笑。

小黃奇道：「你怎麼叫她嫂子？」

阿混笑道：「她外號叫嫂子呢，大家都這麼叫她。」

小黃抿嘴而笑。

阿混到小黃宿舍玩去了，我與穎慧走在學校的操場上。

「那天你跑到公園去了，怎麼不來找我？」

「我們班組織春遊，到公園遊玩，你幸福得樂開了花，眼裡只有小黃了，我站在你面前你都沒看到。看到你們倆有說有笑，還牽手坐船，我哪敢去打擾你們？」

穎慧重重地拍著我：「以後你再敢牽人家女孩子的手，看我理不理你？」

我笑道：「以後我不牽手了，改擁抱。」

穎慧瞪著我，大聲道：「你敢！」

馬上就要畢業了，話題一下就轉到了畢業分配上面。

「你有什麼打算？畢業就回去嗎？」

「回去呀，我在省里市裡沒什麼門路，省城肯定是留不住的。能回去找個合適的工作，我也就滿足啦。」

我知道穎慧在家是個乖乖女，即使家裡有門路，她也是想回家。她其實是想告訴我讓我倆一起分配回老家。

「我更是沒門路，回去是肯定的啦。也好，咱們一起回去。」

校園的鳳凰花成盛開的時候，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畢業季。即將畢業的同學們格外珍惜在校的時光，留影、聚餐，相互在畢業留言冊上留言。同時，又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憧憬，一些同學早早地考慮到畢業分配問題，希望自己能留在好地方、好單位。

阿混對畢業后要回原單位耿耿於懷，在省城過了兩年的逍遙日子，現在又得回到海田鄉下，他感到憤憤不平。

「要不是云云在海田，我自己在省城隨便找個工作都比呆那破地方強。」

「你回去非得回海田嗎？」

「我只能回去，如果到其他鄉鎮，那還不如繼續呆在那。」

「能改行嗎？」

阿混怔了怔：「還沒這麼想呢，嗯，這個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我讓家人給我想想辦法。」

學校進行了畢業考試，阿混竟然順利通過了。供銷學校學生比我們早離開學校。在這之前，阿混特地約我在兩個學校門口合影留念，說是為紀念我們的革命友誼和緬懷學生時代的美好時光。

「要不要在學校多呆幾天，跟我一起回去？」

「不啦，我得回去看云云，再說了，學校也不讓我們再留校了。如果你跟嫂子放假時間差不多，你還是跟她一起回去吧。」

阿混打包好行李，帶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回去了。

省公安廳刑偵總隊招人，分配給警校一個名額，學校鬧得沸沸揚揚。警校里的大部分同學畢業后都只能回原籍，個別有特殊關係的學生早已四處托關係找人，希望畢業后能留在好地方。我沒有什麼想法，只能靜靜得等待分配。

劉指導在校園裡遇上我：「鎚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天我剛聽說了，學校準備推薦你到刑偵總隊，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讓我考慮考慮。」我大吃一驚，不相信這樣的好事輪到我的頭上。

「考慮什麼?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警校畢業生能到省廳刑偵總隊，多少年才輪到一個，你以為那麼容易啊？」

劉指導笑眯眯地看著我。

幾天後，班主任找到我，把這事跟我說了。自從劉指導告訴我這個消息之後，我考慮了好幾天，想到了老爸老媽，想到即將回去的穎慧，我謝絕了學校的好意。

我提了一些水果，專程到劉指導家中感謝他這兩年對我的關心。

劉指導劉師母很熱情。劉師母聽到我拒絕了留省城的想法，吃驚地對我說：「你怎麼這麼傻，多少人想留省里都留不住呢。」

劉指導拍了拍我：「好男兒志在四方，想回去就回去。以後有空多來看看我和你師母。」

畢業會餐，同學們喝得爛醉，抱在一起唱歌痛哭。我走出食堂，獨自一個人走到學校的大操場上，最後一次感受美好的校園生活。學校的廣播正輕輕地播放著《我的未來不是夢》，我的心裡充滿了惆悵，明天，明天我就要永遠地離開學校了，學生時代即將落幕，我將以全新的姿態書寫人生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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