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突降暴雪 賑災救民

且說趙栩召來關羽等來涿郡，欲待出征，一舉滅袁紹。不想天公不作美，雖然是嚴冬天氣，卻降下十年難得一見的暴風雪，只見彤雲密布，朔風漸起，卻早紛紛揚揚卷下一天大雪來。

只一晚，出去看時，只見外面鋪天蓋地的雪白一片，明面可見雪深近一尺有餘。雖如此，那雪仍是下的猛，但見：

凜凜嚴凝霧氣昏，空中祥瑞降紛紛。須臾四野難分路，頃刻千山不見痕。

關羽等晚上看見大雪紛飛，暗想：如此大雪，大軍如何出征？關羽和趙雲、陳到幾個還是盡職盡責的，不似典韋這等走一步，看一步；當晚苦惱不已，擔憂大雪誤了大事。

當日清晨趙栩身披斗篷外套，出去看時，但見外面已然成為銀色世界。不禁叫道：「好大的雪！」

趙栩部將周倉不忿道：「這突降如此大雪，不僅耽誤出征，還為害百姓，老天無眼吶！」

趙栩經得周倉一提醒，猛地打了個顫，暗暗尋思：這等大雪，即便是在後世也是災難，現今更是大災了，不行，如今冀州剛定，根基尚不穩，如不賑災，會失民心啊！趙栩即想出去觀看情況，剛走出一步，一腳便陷進雪中，差點沒摔倒，抬頭一看，見到自己住的房頂上，雪足足積有二三十厘米深，還好趙栩住的是磚瓦房子，看樣子還頂得住。趙栩呵一口氣，搓了搓手道：「如今大雪斗降，是大災，百姓必定遭難，我們出去看看。」

周倉腦子轉的慢，一時間不知道趙栩要幹什麼，疑惑不解，心想：這麼大得雪，出去幹什麼？但也不好過問，便跟著趙栩出去。

話說這周倉，以他武藝，雖然不能與關羽、趙雲等一般獨當一面，但也能當做先鋒。趙栩本意是想讓周倉為自己手下一師師長，不想周倉固執己見，死活不肯，非要做趙栩部將，趙栩幾次三番坳他不過，只得先讓他做自己部將，統領自己府中八百親兵，暗想而後再給周倉好好洗洗腦。

趙栩戴上氈笠，與周倉及十多個家將走出去，踏著瑞雪，當時北風正颳得大，那雪也正下得緊。趙栩等一步一腳印，走得好不難受，經過一柱香時辰光景，趙栩才到街上來。但見儘管大雪紛飛，北風呼嘯，街上仍是人來人往。不過這許多人可不是在逛街，只見不少人在自家屋頂一面修補被雪壓塌的部分，一面掃開屋頂上的雪，街上來往跑的人手裡都捧著木頭或是茅草，看來都是置辦材料要修補房屋的。不少人在街上用鋤頭、鏟子將雪刨開，堆到一邊。

趙栩正看時，忽然一人迎面奔來，正與趙栩胸膛相撞，趙栩身強力壯，倒退半步，化去衝力，只見那撞來之人倒地。

趙栩急看時，卻是一老者，那老者認得是趙栩，急忙跪倒，連連磕頭，口中叫道：「小人無知，誤衝撞將軍，死罪！還望將軍饒命。」

但見那老者頭髮鬍鬚盡皆白了，趙栩身為後世來人，又是個軍人，怎禁得起這個，急忙跪下，連說道：「老丈怎行如此大禮，趙栩怎當得起，快快請起。」周圍不少正在修補房頂的百姓在趙栩引軍進城時都認得趙栩，見趙栩竟然向一老頭下跪，無不是吃了一驚，驚訝不已，自古以來都是百姓向官老爺下跪的，哪有當官的向布衣下跪？邊上掃雪的百姓都圍了過來，儘管大雪紛飛，大風呼嘯，也擋不住這好奇之心。

那老者見趙栩竟然向自己下跪，大驚失色，急道：「小老兒衝撞大人，多謝寬恕，多謝寬恕。大人快快起來，可折煞小老兒了。」急忙要扶起趙栩，一扶之下，趙栩竟是分毫不動，扶不起來。

趙栩道：「我等自擊袁紹以來，擾亂百姓不說，如今天降大雪，我等竟沒及時幫助老百姓，罪過啊！」

那老者本是一介村民，平時遇上當官的，連頭都不敢抬，如今竟然遇到將軍向自己下跪，自然是感激涕零。

趙栩扶起老者，和聲說道：「老丈請起，老人家貴姓，今年高壽啊？家中可還有親人？」

那老者顯然是被趙栩這不想乾的話給震驚到了，顫抖地道：「老頭子姓王，虛活了六十歲，家中止剩二子。」

趙栩點了點頭，又問道：「老丈為何如此慌張？可是雪災之故否？」

「將軍……」那老者當即眼淚汪汪，顫抖的哭音，斷斷續續的道：「大雪來時，壓塌了家中草棚，家中老伴…老伴…當場被壓死！幸好因家中無糧，老兒與二犬子早早便出去尋食，才得倖免。老頭子來城中，正是要購買棺材安葬亡妻。」

趙栩聽完，微怒道：「二子今在何處，如何便讓老父親出來購買亡母棺材，如此大雪，還要老人家出來，要此二子何用！」

那老者驚道：「將軍錯怪了，今年收成不好，家中已然斷糧兩天，現今草屋又被壓垮，二子分別外出尋過冬糧食去了！」

趙栩點了點頭，吩咐身旁親兵，取出五兩銀子來，說道：「老人家莫嫌少，這幾兩銀錢便讓老人家去採購糧食與過冬衣物。」

那老者聲淚俱下，連聲叫道：「老頭子何德何能，不敢讓大人破財。」

趙栩硬將那五兩銀子塞進老者手中，說道：「我主公劉玄德乃當世仁德之士，見此情景，也必然救之，某身為臣子，見此災難安能坐視不管。老丈莫再推辭，再推辭，你便是瞧不起我趙栩了！」

那老者連連跪拜，趙栩也遏制不住，連聲泣道：「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趙栩道：「老人家折煞趙栩了，快去置辦必需品吧！」

在旁圍觀百姓，見此情景，議論紛紛，都道：「總算來了仁德之士，我們有救了！」

趙栩送走老者后，對身後十餘個家將道：「你們速去把關將軍、張將軍……一併喚來，叫他們去郡府集合！」眾家將即領命而去。

趙栩只帶著周倉，道：「我們再看看。」

趙栩一路看來，即使是商賈豪門望族，也是派家丁在修補房頂，這才下了一夜的雪，看來情況比趙栩想象的嚴重。趙栩不禁眉頭緊鎖。

不多時，趙栩趕至郡府，關羽、趙雲等都已經到了。

張飛叫道：「伯雄你這麼急叫我們來什麼事？」

趙雲還當趙栩是要說出征的事，上前一步道：「大哥，我剛才去城中各處走了一遭，看見不少房屋被壓壞或直接被壓垮，不少人凍死在街頭，還有不少七八歲小孩，這出征之事可否稍緩？」

趙栩往旁邊掃視一眼，關羽、陳到等也點頭贊同。趙栩道：「我召你們來正是要說此事，這才下了一夜大雪，就已經讓百姓如此難過，救災刻不容緩。我現在布置任務，你們即刻出發。子龍，你現在就派人開倉放糧施粥，軍糧也剋扣一點，軍士身強力壯，少吃一點也能熬得過，老百姓可不行啊！」

「是！」趙雲向來聽趙栩話，何況這也是趙雲本意，隨即領命出去。

趙栩又道：「公孫大人、雲長、翼德，你們去派人傳話幽州各處鄉村百姓，沒有房屋的，讓他們進城來，在幽州各城中建立救災基地，讓災民安置。」話說這公孫贊，自投降以來，感德報恩，對趙栩也十分敬服，按理說也是趙栩部下，但畢竟公孫贊也曾為一方諸侯，趙栩仍是敬他，稱他為大人。

張飛本是涿郡人，見到同鄉百姓受難，自然看不過去，關羽昔日與劉備、張飛桃園結義也是在涿郡，對此地也有特殊感情。公孫贊曾坐領幽州，也為一方諸侯，見此情此景，自然不能不管。三人當即領命。

「張燕兄弟、叔至，你們二人去冀州救災放糧，安置百姓。」

不用說，趙栩剛為劉備佔據冀州，根基不穩，民心未服，如今天災來臨，自然要去安撫民心。二人領命而出。

「子義，你速領三千軍去各地採辦防寒之物，順便派人去臨淄報與主公災情，青州商賈極多，賣碳的自然也不少，請主公徵集木材，木炭，被服糧食救急。」

「是！」

趙栩布置完任務，正吩咐典韋和周倉賑災事宜，郡府外一陣喧嘩，不一時，守門士卒來報：「報，門外有鄉民求見！」

「鄉民？」趙栩心頭一怔，急與典韋和周倉趕至大門，果有十幾個鄉民跪拜於地。趙栩一問，都是因雪災而家破人亡的，趙栩看到此景，同情心大起，急令身旁親兵去府中取糧，讓這些鄉民姑且人府中安置。看到二人遲遲不走，趙栩看時，為首老者便是剛才的老人，只見那老者連拜三拜。

涕泣道：「大將軍，求您開恩哪，求您了！」說完又是一串響頭。趙栩不明就裡，走上前去，扶起老者：「老人家快請起，您有何求，盡說就是！」

老者又要跪拜，被趙栩一把拉住。老者一邊抹淚，一邊備細述說一遍。原來，老者膝下兩子外出尋食，長子喚作王魁，次子喚作王勇，次子在趙雲施粥之地偷強他人糧食，還打傷數人，被趙雲派人拿下，按這裡法律，搶奪財務，還打傷數人，何況又是災年，情節嚴重，該處以斷腿之刑。老人聞訊，急與長子趕至刑場，王勇犯法，依律當斷腿。老人求告無門，有軍士要他向趙栩求情，說是趙栩仁義過人，只要趙栩開恩，或可倖免。老人一聽，隨即跌跌撞撞地與長子趕來，為次子求情。

趙栩問道：「我已命愛弟趙雲開倉放糧施粥，你次子為何還要搶糧。」

老者急道：「將軍有所不知，犬子力自幼與常人不同，大貪食，一人可抵三人飯量，一餐能食肉五斤，饅頭十隻，尋常飯食填不飽肚子。」

趙栩心想，這人能吃這麼多，想必也能當個猛將。不及再問，急叫人牽來馬，不一會，趙栩即騎上萬里煙雲照朝刑場疾馳而去。這大雪天，路上積雪也深，尋常馬匹走上極困難，不過趙栩的萬里煙雲照即便是山川巨谷，也能如履平地，何況這積雪。典韋與周倉嫌棄馬太慢，遂步行跟從，話說這典韋和周倉步行起來，即便是在平地也能趕上戰馬，步行極快，快趕上戴宗的神行法了，這雖是在積雪之地，也跑得比馬快，不過比趙栩還差了許多，不一會已然被趙栩甩開幾十米。

不一時，趙栩已然趕到，遠遠看到一人被兩手反綁，綁在在行刑台上，行刑手紮好架勢候於一側，大刀已經掄起，救急止血醫士也站在旁邊。趙雲端坐台上，一臉嚴肅，屬下隨行將士列隊觀刑。

你道趙栩為何看得如此清楚，原來因是大雪災，哪有百姓觀看。

眼看大刀就要落下，已經馳至十多米之外的趙栩大叫：「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