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蹤影

()任偉離開醫院后，在大街上走了一會兒，然後拐進了一個小巷子，當走到巷子深處時，面前便是一幢灰暗古老的房，大概有七層高，用市民的話說即是：金婚電影里的那種，筒子，水房和衛生間都是共用的。平時早晚洗漱倒是很熱鬧，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能哼哈談上兩句。這棟的門朝西開著，下即是街道小巷。任偉從門進了去，裡面很黑，跺了兩下腳，也不見燈亮，他於是扶著梯上了三，迎面是一個長長的東西通透的走廊，地面濕漉漉的，有一股污水的腐臭味。走廊很昏暗，不過比梯的過道要好些，因為廊道的頂上還有幾盞昏黃的小燈伴隨著腳步的振動忽地亮了。任偉沿著走廊向裡面走去，可一不留神還是絆了個跟頭，低頭一看，是一塊石板在一戶門前放著。他有點沮喪的扶了扶眼鏡，繼續向前走，來到307的房門前，（這是他曾經和吳楠住過的地方）不見有門鈴，而且門共兩層，他便在外面的那層鐵門上敲了兩下，不見有人答應，於是又敲了兩下，裡面傳來了聲音道：「是誰呀？」聲音帶著倦怠和不耐煩的氣息。「您好，開一下門好嗎？有事問一下。」任偉道。接著是一陣簌簌的響動和下地趿拉鞋的聲音。任偉一聽自然不像是吳楠的聲音，知道吳楠早已搬走了。這時門打開了，是一個三十左右的女的，染著黃髮，零亂的散披著，濃重的眼影還沒有洗凈，她瞧了瞧任偉道：「你找誰？」隨之傳來一股劣質香水的氣味，很濃烈，任偉一幅氣血虛弱的樣子，不禁打了個噴嚏，道：「我找一個朋友，在醫院上班的，三十多歲，是一位女醫生，請問你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搬走的嗎？她是我愛人，我們原來就住這裡。」

「我怎麼知道，我們才搬過來三個月。」那個女人道。

「哦，是這樣。不好意思。」任偉一聽有點失望的道，手不禁又扶了扶眼鏡。「那請問你們來這之前，是什麼人住在這裡？」

「空的，」那個女人有點不耐煩的道。「我說你可能找錯地方啦！這麼婆婆媽媽的。有事問房東。」說著預要關門。

「好，謝謝，你能把房東的電話告訴我嗎？」任偉又道。

「不知道，我們是從中介那租的房子。」女人又道。

「是哪家公司，你告訴我一下好嗎？」任偉又道。

「不知道，我們當時是從一個經紀人那租的。」說著把電話號碼告訴了他，門一下關上了。

任偉用手機記下了那個電話號碼，下了來到外面，便撥了那個手機號，可那頭卻是暫時無法接通，又連撥了兩回，依然是無法接通。他便無奈的搖搖頭，一看時間，已是下午兩點，一想連午飯都沒吃，便在路上走了會兒，找了一家餐廳進去了。

這是一家中型餐廳，裡面很大也很乾凈。特別是一張張油褐色的木製桌椅，一看使人平靜。他進去后撿了一個位子坐下了。一個女服務生走過來道：「先生來點什麼？」

「先來杯白開水。」任偉道。卻只顧拿著手機看。「哦，對了，來碗麵條就行了。」

「好的。」那個女服務生拿著菜單離去了。

任偉喝了兩口白開水后，又撥通了剛才的那個電話號碼，這回電話打通了。

「你好，哪位？」劉洪濤在電話那頭道。用平時做業務的那種熟練的調子。

「你好，請問你是房產中介的嗎？」任偉道。

「是啊，請問你是租房嗎？」劉洪濤又道。

「不，我是想找你有點事。」任偉又道。

「不租房，你找我有什麼事呢，呵呵，給我打電話的可都是租房的。」劉洪濤又道。

「不，也是跟租房有關係的。」任偉道。

「哦，那你。」劉洪濤又道。

「我想問一下，某某衚衕307的那套房子是你們公司代理的嗎？是你租出去的嗎？」任偉又道。「我們原來也在那住了，現在過來找一個朋友，可她已經不在那了。」

「噢，這個我可記不清了，從我這租出去的房子何止那一套兩套啊，而且我們公司有幾百套房子呢，我怎麼知道啊。再說這都是經理主管的事，我們做經紀人的只管租房，哪有空房哪租，你要是不租房，我看就算了，拜拜。」

「不，你等一下，我確實找你有事，你現在在哪，我們見面聊好不好？」任偉又道。

「我現在可忙啊，我們每天都在忙，聽你說話這麼文明，想必你也是一個有時間觀念的人，那我的時間可就更寶貴了，業務啊，本來就是忙啊，你知道，業務，是最忙的職業了。」劉洪濤又道。

「兄弟，算你也幫個忙，你吃飯了嗎？我請你吃個飯，咱們見面再說。」任偉說，順便把他在的那家飯店地址告訴了他。

劉洪濤一聽要請吃飯，便答應了。心想管他什麼事呢，吃了飯再說，反正自己也沒吃呢。而且心裡不禁暗示著：「臉皮要厚，厚如城牆，要黑，黑如鍋底。蹭一頓是一頓。」劉洪濤心裡這麼想著，便樂呵呵的朝任偉說的那家餐廳走去。

作者題外話：女牙醫語：愛情是什麼，彷彿如一座坍塌的城，完好時裡面千姿百態，一旦坍塌，只剩下凄清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