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倒霉

三十九、倒霉

抬手一記污穢陰雷打落面前的飛劍,正待補上一擊,卻又有一柄短戈從刺斜里殺出。甩出一根雷光長鞭與其糾纏,迎面卻又是鋪天蓋地的風刃襲來。

「這些廢物修為不高,可卻真是難纏。」墨鴉門下冥將許恨再度逼退對手,閑暇之餘罵了一句。

「兩個靠陣法加持有凝意實力的納真巔峰,三個剛剛突破的勉強可以算是凝意一層。確實都是廢物。」青鬼門下冥將古千川雙臂膨脹,青筋遍布,仿若一對鬼爪。隨手一揮便有道道血光青火交織的鋒芒破空斬過,令對手倉皇閃避。

「不過,星流城好像不止這麼幾個廢物吧?記得還有個凝意中期的,叫.......」許恨長鞭帶起一片雷光,一名星流城修士躲閃不及,轉瞬便被雷光滅頂,但隨即又頂著一身白色毫光沖了出來。

「切。」許恨啐了一口,手中長鞭又打向另一人。

「你說殷春秋,他在那邊。嘖嘖,真是倒霉。」古千川一手捏碎了一柄銅錘法器,聽到許恨的話,偏過頭,嘴角朝地面上努了努。

孟同塵可沒有天上幾位高手那麼悠閑,以他不過納真三層修為,直面一位凝意高手,還是和自己有深仇大恨的凝意高手。孟同塵再怎麼心志堅定果決,此時也不由得泛起絲絲絕望之情。只是雖然絕望,卻也絕不會輕言放棄。

孟同塵手一翻,鎮濤珠出現在手中,他笑著開口道:「符篆一途,我不過是借人遺澤。倒是這法器運用上還算有些心得,還請前輩指教。」

「小輩敢爾!」任殷春秋養氣功夫如何了得,此時也是勃然大怒,右手抬起,向下重重一按。

就彷彿一座小湖被憑空挪到了孟同塵頭頂一般,磅礴的靈力當頭壓下,避無可避,躲無處躲。

方才孟同塵以符篆施展,波濤沖盪百餘丈的七階法術。在殷春秋手中卻凝練於方圓十丈之內,其力量凝聚內斂,威力何止是倍增。

鎮濤珠打出,青白雙劍祭起,延生注死咒全力施為,雷音定神鍾光芒熾亮轉瞬之間,孟同塵已盡施渾身解數。

然後這些手段就如張張白紙一般,紛紛破碎。

湛藍濤湖當頭壓下,頭頂的層層防禦,連同腳下數丈深的地面,一起支離破碎,只留下一個十丈方圓,數丈深的大坑。

殷春秋緩步走到大坑之前,只有鎮濤珠品階夠高,還殘留在坑底。

「哼。」殷春秋冷哼一聲,抬手一招,鎮濤珠便從坑底飛起。

「小輩倒是有點花招。」他猛然冷哼一聲,手掌向下一翻,鎮濤珠狠狠砸在坑底。

不遠處一道水柱忽地衝天而起,孟同塵的身體隨著水柱騰起,重重摔在地上。

「哈哈,不愧,咳咳,咳咳,不愧是前輩。」孟同塵掙扎著站起身來,咳嗽已是壓制不住,不時便有血沫咳出。

藉助和光同塵遁的穿物之能,孟同塵遁入地下躲過了方才一擊。但沒想到殷春秋神念如此強橫,隔著地面也找出了隱匿氣息的孟同塵。

「還有什麼花招,儘管使出來就是了。我保證你不得好死。」殷春秋冷冷看著他,鎮濤珠重新浮起。

「花招,咳咳,倒是還有一些,咳咳,咳咳咳咳。晚輩,獻醜了!」孟同塵尾音加重。一青一白兩道劍氣破地而出,黑白二氣緊隨其後。

「這種花招,不過......什麼。」殷春秋正待鼓動真氣破掉顛生倒死陣,腳下卻忽地塌陷。心思一分,顛生倒死陣布下,一時間便已鎖定不了孟同塵的氣息。

面對殷春秋這種級數的對手,顛生倒死陣真的半點威脅也無,但是他還不是神光,沒辦法憑虛而立。借破壞他立足之地令他分心,再靠陣法短暫隔絕他的感應,便是孟同塵現在最有效的手段了。

殷春秋手指一彈,鎮濤珠順著之前的感應打出。也不管是否擊中了目標,殷春秋身上真氣一震,便聽到兩聲哀鳴,青白雙劍齊齊彈出陣去。

作為陣眼的雙劍被震出,顛生倒死陣本應破碎,但殷春秋念頭稍有鬆懈,卻感覺周圍黑白二氣翻滾凝縮,竟是瞬間沸騰,隨即轟然爆燃開來。

十丈黑白二氣,瞬間凝縮至丈許不到。接著轟然騰燒,彷彿化作一朵黑白火蓮。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從火蓮中退出,落在白衣少女身旁,顯出一男一女兩位修士身影。

孟同塵站在少女身側,又咳出一片血沫后,含糊道謝:「姑...咳咳,蒹葭姑娘,多謝了。」

「不用謝。」宋蒹葭嘴角含笑,雙眼微眯。

「小輩花招再多,又有何用。」一點湛藍光芒自火蓮中央冒出,隨即擴大,先似湧泉,隨即擴散成湖,將黑白火焰盡數吞沒。

湛藍光華消散,顯出殷春秋略有些狼狽的身影。但他氣勢依然可怖,隨著他一步步邁出,自有絕大壓力撲面而來。

兩位擔任護衛的修士各自祭起法器,擋在宋蒹葭身前,神色頗為凝重。宋蒹葭臉上雖然沒見緊張神色,但頭頂也升起一面白色小幡,其上光華耀眼,品階顯然不低。

「蒹葭妹妹,這麼好的獵物不喊上姐姐我,可是真不夠意思。」尖聲尖氣到有些讓人渾身肉麻的聲音響起。殷春秋腳步停下,低下頭,胸口衣物不知何時裂開一道口子,其中隱隱有血跡滲出。

十丈之外,一道慘白身影現身。一張糅雜著女子嫵媚與男子英健的臉,正伸出舌頭,舔舐過沾了一絲血色的指甲。

「哈哈,居然能從冥將大人那裡搶到一個凝意境來殺殺。這等好事怎麼能少了我。」陰冷的笑聲響起,空中忽然響起陣陣鬼哭之聲。一位做馬面打扮的修士闊步行來,雖然那個馬臉面具略顯好笑,但看到他身上真氣蒸騰之中的千百鬼影,任誰都笑不出來。

笑容甜美的圓臉女修立在一旁倒塌的瓦礫之上,一柄白骨飛劍在她身邊盤旋飛舞;氣息陰冷的黑袍修士從一旁的陰影中現身,手中持著一面猩紅色的奇異鬼臉令牌,他身後的影子彷彿已經不是正常黑色,而是濃郁到陰黑的鮮血;身量不高,扎了個童子髻的矮小修士迎面走來,這位身上時刻燃著一層暗淡火焰,見到他,一眾陰冥殿弟子都不由自主地往旁邊縮了縮。

「幽離,孫無忌,白芊芊,吳緲,鬼臉童子.....再加上黑劍白刀和那位大小姐。嘖嘖嘖,這陣容,你我都要頭痛,那位殷大供奉,還真是倒霉。」天空中,一爪將一名對手打得吐血飛退的古千川還有心思關注下面的戰局。

「不過你們門下那個小鬼倒是還真有點本身,居然真能從凝意境手裡活過兩個回合。」

「他好歹也是能讓冥帥大人記住名字的,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怎麼值得冥帥大人勞神去關注。」許恨長鞭連連變幻,終於纏住了一人。他此刻心情不錯,話也就多了些,「《生死真典》也確實玄奧,若不是那奇怪詛咒,這一本秘籍足夠當得上鎮宗之寶。」話說完,他手上一震,那被鞭子纏住的倒霉鬼頓時四分五裂。

羽化門一方五人本就只是勉強抵擋,此時折了一人,更是陣腳大亂。但是許恨卻一時沒有心思去追殺他們,反而轉過臉看向另一邊的凝意戰圈。

「雲行蒼他們也差不多沒耐心了吧?那位神秘的聖尊,到底還有什麼手段,趕緊使出來吧?」

彷彿與他的話語配合,城主府中一道通天徹地的淡金色光柱猛然騰起。

張不棄一劍斬退辟光梭,又硬吃閻羅印所化鬼君一記重拳。此時地面金光騰起,猛然撲到了他身上。只見張不棄披散的頭髮四面揚開,眉端發梢都似鍍上了一層金色。那鬼君一拳轟在他胸口,未見他有半點痛哭之色,反而是鬼君的拳頭竟似乎被他吸在了身上,一時難以收回。

執掌閻羅印的冥將明紀臉色凝重,手上飛快掐動法訣。鬼君形體當即消散,現出閻羅印本體,飛快逃離。

「想跑?晚了。」張不棄抬手隨意一劍斬出,磅礴劍氣盪空排雲般斬出。在其面前,威力強橫,堪比半個神光修士的靈氣閻羅印,似乎並不比一件下品法器更堅固。

這已是貨真價實的神光境手段。

眼見劍芒堪堪追上閻羅印,兩道烏光卻正正迎了上來。與磅礴劍氣相比,這兩道纖細烏光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其中內蘊的恐怖氣息,卻不輸於劍氣半分。

閻羅印飛回明紀手中,小印背面已是多了一道裂痕,看得他心疼不已。

「你就不能早些出手么?閻羅印若是毀了,我怎麼向冥帥大人交代。」

「冥帥大人自有安排,豈是你我可以質疑的。」雲行蒼語氣恭敬,此時他微微欠身,而他肩頭的那隻烏鴉,正雙眼射出烏光,打在那磅礴劍氣上。

磅礴劍氣忽地消散一空,接著是張不棄身上的金光,然後是那通天徹地的金色光柱。

待到這些異象盡數消散,雲行蒼肩頭那隻烏鴉嘎嘎叫了兩聲,忽然炸成一團血肉。

「聖尊,聖尊的力量怎會......」張不棄滿臉的不敢置信,但卻沒人能夠回答他的疑問。

「如今大人物給的手段都用盡了吧?我們再來公平的分勝負好了。」雲行蒼看著他,冷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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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鍾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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