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面試

為什麼要招助理？連徐志也沒想到，自己想拍個電影，人差點被累瘋了，這還是嘉禾答應幫忙的結果。

所有的劇院，影城的一些設施都可以打折使用，可嘉禾自己也在拍攝，雖說鄒文懷下令了要給予幫助，但這個年代的導演和製片人權利還是很大的，影城的負責人更是牛逼，想要他們處理這些事，拿鄒文懷的命令可以混個好臉，可到底什麼時候能安排好，還得好好商量。

還有一些細節，比如道具，攝像等等，這些雖然可以承包給製片負責，不過徐志記得80年代香江最黑的就是這群製片和導演，家裡生活用品用來報銷也就算了，更狠的是租來的破舊衣服都能算幾千元的價格，一頂草帽6000港元，這不是小說，而是真實存在的故事。

招個助理可以讓徐志安心的負責拍攝內容，其他方面就由助理來負責。

上半年正是大學畢業生進入社會的最佳時間，因為這段時間屬於「新手」保護階段，學生們有一些退路，即使沒找到，學校還是可以待下去的，而這段時間大公司也是對員工引入新鮮血液的最佳時間。

可惜徐志的公司不僅僅是個小公司，而是個連皮包公司都不如的貨色，報紙上刊登的工資還不低，可電話過來諮詢后，基本上都被直接拉黑了，徐志也懶得玩什麼文字套路-----先把人騙過來再慢慢忽悠，就讓嘉禾日報接電話的人實話實說，願意來就來。

今天的面試倒是第一次。

來的是個妹子，不對，應該是小姐姐。

徐志看著資料，1956年出生，現在虛歲22，應該已經拿到駕照，開車的好年齡-----徐志以後的確是需要一個司機。

林思琪看著眼前一間跟小倉庫一樣的辦公室，頓時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絕望過頭才來的這裡，雖說已經知道這是一家新公司，而且自己將會是老闆之外的唯一一人，可想著位置既然在尖沙咀，總也應該有點樣子吧，總不至於用一張A4紙寫上公司的名字貼在門口當抬頭啊！

不過既然已經來，再跑回去也就真白跑一趟了。

「咚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進來！」徐志看著門口站著的西裝女孩，便站起來笑道。

林思琪看了看徐志，問道：「你是這家公司老闆？」

徐志道：「對！請坐吧！」

林思琪禮貌的說了聲謝謝，坐在了徐志小辦公桌的對面，此刻坐了下來，才發現辦公室雖然小，但卻頗為整潔，書桌背後就是一架書櫃，裡面塞滿了書籍，頂上還有一小盆綠蘿，葉子隨著柜子整齊落下。

徐志從旁邊遞來一杯清茶，年輕人一般喜歡喝咖啡飲料，不過徐志心理年齡已經不小，在自己辦公室和家裡，基本上都不碰飲料。

「謝謝。」林思琪禮貌的說道。

徐志笑了笑道：「你的簡歷我都看過了，我也就不需要你自我介紹了，不過你簡歷上寫的暫時沒有畢業證是什麼意思？」

林思琪似乎早有準備，拿出來了幾份文件，徐志接過來一看，是倫敦大學的學生證和一些官方文件。

徐志是能看懂英文的，穿越之前上大學的時候，徐志的英語很差，英文英語差，沒考上本科，上大專後幾次考三級都沒過，最後還是用學分抵掉了證件才得以畢業。而畢業后才發現英語的重要性，加上當時喜好看美劇，便花了一年工資報名了一家韋博英語，學了兩年時間，英語能力突飛猛進，不比一些專業八級的差。當然，一些專業的翻譯還是比不了（作者君親身經歷:)。

林思琪道：「這些是我在倫敦經濟學院的證件和資料，因為一些家庭原因，導致我還欠著學院助學貸款，所以暫時拿不到畢業證。」

徐志問：「欠了貸款就拿不到畢業證？」

林思琪搖頭道：「一般情況下英國學校不會扣押學生的學生證，但我們幾人比較特殊。「

徐志問：「是因為你們是華人？」

林思琪先點了點頭，又搖頭道：「是也不是，如果我們可以留在英國，也是可以正常就業的，但我們有幾人要會香江，學院那邊擔心會牽扯太多，就不肯給我們畢業證。」

徐志問：「那你們就沒去法院告嗎？」

林思琪掀了一下流海，道：「告不了的，英國那邊的政策是不肯給來留學的學生貸款的，我們幾人能得到特殊照顧，還是一個華人教授出面幫忙才成功的，況且即使我們真的去法院起訴，需要太多的時間和精力，我們這段時間都住在英國的話成本也太高了，而且律師費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這些成本加起來恐怕還超過我們的貸款了。」

徐志問：「你說的我們是指有很多人嗎？這種事以前怎麼處理的？」

林思琪答道：「差不多有十幾人吧！以前學院沒發生這種事，是前幾年香江這邊發生經濟危機，我們這些人的家庭本來是有能力支持我們在英國上學的，可一些因為投資失敗，就因為學費和生活費而面臨退學的情況。」

徐志問：「你欠了學校多少錢？」

林思琪道：「差不多一萬多英鎊。」

徐志想了想英鎊匯率，似乎和港元是12：1，一萬多英鎊差不多20萬港元，的確是一筆大數目。

林思琪又道：「本來我家裡打算賣了房子替我還掉貸款，但是我沒同意，我不能賣了家裡唯一的房子了。」

徐志笑道：「的確不應該賣，以後你就知道這個決策是多麼的重要。」

不用等到2019年，到90年代中期，此刻香江20萬的房子，至少能值一千萬。

而一個留學生能否創造同樣的價值呢？說不定可以。但想賺到一千萬，估計九成做不到，剩下的能做到的一成估計也得靠炒房。

何以暴富？唯有炒房！

徐志又問道：「那你為什麼不留在英國工作呢？也許幾年之後就能還清貸款。或者說不定還能定居英國，甚至嫁個英國人。」

林思琪搖頭道：「我不敢留在英國，其實我已經拿到了一家英國公司的offer，可是我害怕我習慣了英國的生活，真的定居了英國怎麼辦？

如果嫁了一個英國人，在那邊成家立業，我又是獨生子女，我父母根本不會英語，不可能去英國定居，如果真的這樣，可能在未來，我一年能回香江兩次，我父母已經超過50歲，就算還能再活30年，那我這輩子也只能再見他們60次，這是最多的情況，以後說不定因為事業，家庭，回來的更少，一想到我這輩子就只能再見他們幾十次面，我就不想留在英國，即使拿不到畢業證我也認了。」

徐志點了點頭，這的確是兩難選擇，其實這種事不只存在於出國就業或者移民，後世的打工族一旦外嫁太遠或者在大城市當地定居，基本上也是同一個結局，以後真正發達了起來能把父母一起接過來的估計百中無一，那麼真正算起來這輩子還能見父母的次數真的是屈指可數，徐志前世認識的一些外出來打工的人，有些幾年都沒回去。

徐志道：「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即使你留在香江，那邊的債務也不會消失，你們學校估計還是會過來追要的。」

林思琪點頭道：「對，不過我們導師幫我們求了情，學院答應了3年之內只要還清就可以免息，也可以拿到畢業證。」

徐志道：「好，那我跟你說一下我們公司的情況吧！」

林思琪點點頭，認真的聽著徐志將所有的事講了出來，和嘉禾的合作其實也不是什麼大秘密，很多有消息的人也都知道了，告訴林思琪也沒什麼。

林思琪聽完后問：「那我的主要工作是什麼？」

徐志道：「差不多相當於聯絡員吧，馬上我們就要投入拍電影的事情，我需要專心於電影拍攝，其他細節都由你負責，而且你還是學的法律專業，一些事情也對我比較有幫助。」

林思琪道：「好的。」

徐志道：「那說一下工資吧！你希望的薪水是多少？」

林思琪想了想，鼓起勇氣說出一個數字：「一千港元。」

徐志笑道：「600，現在公司才剛開始，目前的待遇還不能太高。」

林思琪道：「這也太少了，而且除了沒畢業證，其他方面可都是一樣。」

徐志笑道：「林小姐，你要是有畢業證，恐怕早就去幾大洋行上班了，可惜的就是你沒有。」

林思琪沉默了會，和她一起回香江的一些同學都進了大公司，工資最低的都有兩三千港元，更不要說各種福利保障了。

徐志追答道：「這樣，基本的保險都給你買，還有隻要公司熬過最初時間，就給你漲薪水，如果以後可以的話，我還可以答應借錢給你去拿回畢業證，怎麼樣？」

林思琪眼睛一亮，問：「那什麼樣的情況可以借錢給我。」

徐志笑道：「這個不好說，等公司效益好的時候吧！」

只是一個口頭承諾，如果林思琪很有能力，幫自己賺到了足夠的錢，幫助一下還是可以的，而且也只是借錢，還是得還的。

林思琪想了想，她已經花了兩個月時間找工作，各種信件不知道寄了多少出去，難得有幾個回消息的，最終面試也都失敗了。

考慮了一會，林思琪道：「好的，我接受這份工作。什麼時候開始上班？」

徐志笑道：「明天就可以。」

PS:其實林思琪這個人其實不需要這麼複雜，寫個有畢業證的主角多給點工資就好，這麼寫也不是為了水這幾百個字，只是希望各位讀者重視和父母相處的機會，特別是長期外地上班或者外地成家的，我們自己還年輕，可父母已經老了，可以算算這輩子與父母還能見多少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