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準備祭祀
祁綏安來找靈兮吃飯，順便想跟她提一下訂親的事情，如果她不反對，那邊在吃飯的時候可以討論一下具體事宜。
他想了各種可能性，甚至包括靈兮拒絕他的可能，但唯獨沒有想到，他連靈兮的面都沒見著。
當他拿著一張紙進來，祁綏遠一臉同情：「被拒絕了？」
「不是。」祁綏安搖頭。
祁將軍一臉震驚：「她答應了？」
「也不是。」祁綏安又搖頭。
「那是咋了？」兩人異口同聲問道。
「她說師門出了緊急的事情，要趕回去處理。」
祁綏遠和祁將軍對視一眼，沒有再說話。
······
靈兮和伯皇嵐趕回太虛的時候，外門弟子已經就寢了，內門弟子都擠在掌門院中。
他倆進門，大家都把目光投過來。
靈兮眼睛刷一下就紅了，看來情況比她想的還要嚴重。
詩易想叫她過去，沖她招手：「掌門不讓人進去。」
靈兮沖他搖搖頭，仍舊向屋裡走去。
弟子們楞了一下，由她過去。也是，掌門最是疼她，也不知道會不會讓她進去。
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盯著門，他們不能進去，都著急死了，只有三長老在裡面，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隨著靈兮越走越近，眾人的心都提起來了。
靈兮走到門口，正準備推門，門開了！
三長老從裡面出來，示意她進去。
等她進去，三長老又把門關好。
弟子們嘩的一下圍過來，七嘴八舌的問著。
三長老依舊看著門的方向，似乎想直接從關緊的門看到裡面的情況。
靈兮剛踏進門，就聞到濃濃的藥味。她往裡走，看到掌門躺在床上，隔著被子都能看出他身形削瘦，原本只有些花白的頭髮近乎全白，又干又亂，像枯草一樣。
靈兮的淚再也忍不了了，簌簌的落下來。
她快步走到床邊，握住掌門幾乎只剩皮包骨的手指，輕聲喚道：「掌門，我是靈兮。」
掌門睜開眼睛，一向慈祥有神的眼睛變得像普通老人一樣渾濁又無神，他精神實在不好，還在努力回神。
靈兮卻憋不住了：「掌門您怎麼了？您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掌門終於回神：「孩子，他們怎麼把你叫回來了？」
靈兮似是有些生氣，也不避諱，半是撒嬌半是生氣道：「我再不回來就見不著您了，您能瞞我多久？」
掌門像做錯事的小孩，怯懦又懊悔的說：「本來還能再撐兩年的。」
靈兮低聲安慰：「沒事的，總會有這麼一天的。」
「孩子啊，我捨不得啊，掌門捨不得啊··咳咳··」
掌門真的有些糊塗了，竟然像小孩子那樣哭起來，但沒哭兩聲，又開始劇烈的咳嗽。
靈兮一邊幫他順氣，一邊安慰他，好不容易給他餵了葯，哄著睡下了。
她看著已經瘦弱的不成人樣的掌門，嘆了口氣，抬手擦掉眼角的淚。伸手幫掌門掖了掖被角，起身向外面走去。
本來還在圍著三長老又吵又問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目光都集中在開門出來的靈兮身上。
靈兮對上三長老的眼神，點了點頭。
三長老低著頭向屋裡走去，如今掌門的狀態，身邊是離不了人的。
靈兮看著眾位師伯殷切著急的眼神，把目光停在師父身上，開口道：「準備祭祀吧。」
轟——彷彿一聲驚雷打過，本就安靜的地方更寂靜了幾分。
詩易沒有答應，先問道：「掌門怎麼樣了？」
「神志不清。」靈兮簡單的回答。
詩易看著她的眼睛，追問：「我能去看他嗎？」
靈兮毫不躲閃的直視他的眼睛，搖了搖頭。
「為什麼不能讓我們去看掌門？」彤瀟忍不住問道，她著急又生氣，說出的話更像是質問。
靈兮也不惱，她知道除了大師伯大家肯定都有這樣的疑惑，解釋道：「掌門現在認不得人，會傷了你們。」
「他不會傷我。」詩易急切又肯定的說道。
靈兮比更他肯定：「他會。」
聽到這個，這些弟子們都垂下了頭，連詩易都不行，那就只有跟他關係最好的三長老還有他最疼愛的靈兮才可以了。
詩易在那一瞬間無措又迷茫，靈兮悲傷的看著他，想要安慰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牧酒扶住詩易的肩膀，對靈兮說：「你好好在這邊照顧掌門，我們去準備祭祀。」
靈兮點頭應下。
在牧酒半拉半扶的扯走詩易后，其他弟子也都磨磨蹭蹭的跟著走了。
十師伯晨昰留在最後，等所有人都走了，他才上前，猶豫的問：「靈兮，你沒事吧？」
靈兮勉強沖他笑笑：「我沒事，十師伯，你去幫我照顧一下師父。」
「你不用擔心你師父，有我們呢。」
等打發了十師伯，靈兮也沒有進去，她還站在院子里，彷彿在等什麼人。
果然，不大一會，本來早早離開的大師伯伯皇嵐去而復返，他進來徑直走到門口，問靈兮：「我能進去嗎？」
靈兮點點頭，看著他推開門，跟在他後面一起進了屋。
掌門還在睡著，三長老坐在床邊，不知在想些什麼，他們倆進來也沒有理睬。
伯皇嵐見到掌門的時候，明顯驚訝了一下，看來他也沒有進來過。
不過他也看得出來掌門已經快要油盡燈枯了。是他要進來的，現在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還是靈兮打破了沉默，她對屋裡的兩個人說：「你們也去幫忙吧，要準備祭祀，你們都不在，他們怎麼弄呢？」
三長老看了看靈兮，又看了看伯皇嵐，起來把伯皇嵐拽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靈兮關好門，走到床邊，就地坐下，把臉埋在膝蓋里，隱約能聽見嗚咽聲。
祭祀是一個大工程，是掌門交替的儀式，算是太虛的大事了。
第二天一早，事情就傳遍了太虛上下，忙成一片。好在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詩易做少掌門多年，早就開始處理門內事務，此次交接，也都是按規矩進行。
只是今天，還是有人時不時去掌門院中，想進去看看掌門的情況，靈兮這次沒有阻攔，該看的都給看了。
看過掌門，一個個更加沉默，大家雖然本就有心理準備，但掌門的情況還是比他們想的更嚴重。事情就在這樣壓抑又悲傷的氣氛中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到晚上的時候，基本就準備好了，眾人來掌門院子的頻率更快了。詩易更是沒事就待在屋裡，不出去了。
大家都在等，在等掌門清醒的時候，告訴他都準備好了，好讓他放心。而新舊掌門交替，也有必要讓他點頭首肯，雖然大家都知道他肯定不會有別的意見。
更多人擔心他直接在睡夢中就走了，來不及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