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坑爹的工作

來自神明的禁忌知識與祝福，遠遠超出了數量可以描述的範疇，這是足以讓大腦宕機的龐大信息。面對讓大腦一時無法處理的浩瀚資訊量，身體的本能反應選擇讓羅傑幸福的暈了過去。

陷入昏迷的羅傑浸沒在寂靜的無盡黑暗裡，失去了身體的感覺，疲憊的靈魂在此似乎可以獲得暫時的歇息。

可惜，就好像黑暗中有某些事物特意操縱一樣，連片刻的安寧也不想給予羅傑，記憶的碎片如同破碎鏡片一樣落下，往昔一幕幕場景再現在靜謐地黑暗裡，彼此間的影像重疊的完全無法辨別。

「......昨天在天空之環召開了新一屆的市民議會，史蒂夫議長......」

耳邊熟悉的魔晶廣播聲音還未停歇，羅傑就彷彿感到一雙結白的臂彎環過他的脖頸，一具嬌軀順勢伏在他背後，羅傑想要側過臉，看清琳隱沒在凌亂的長發里那精緻的面龐。

「.......臭羅傑，你穿的是我的衣服，你就沒覺得衣服小嗎.......」

羅傑皺起的眉頭剛剛舒展，美好的回憶就轟然破碎，琳模糊的臉孔就變成凱撒那稜角分明的臉，他幾乎貼到自己臉上，豎著眉頭，一字一頓的說到，「.......這麼看著我幹什麼？因為我奪走了你的概念？你的主角光環？」

「要不然呢，我還應該感謝你嗎？」羅傑聽到記憶里的自己這麼說到。

「別怨恨我，羅傑，用咱們家鄉的老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凱撒！以前的你絕不是這樣的！你到底想要什麼！」往日自己的嘶吼彷彿就在耳邊，一同回憶起的還有凱撒嘴角淡淡的笑意和輕飄飄地話語。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啦，我只是想要AE1027年『魔法的奇迹』戰役里，天之極降下的那份.....」

「真實神諭！」

絢爛的記憶迷霧縈繞著羅傑，身處其中，這讓他感覺一會是怒吼的自己，一會兒又變成了凱撒，甚至還成為了擁在自己懷裡的琳，紛亂的記憶讓他認不清自己的面目，羅傑的靈魂如同胎兒一般顫抖的抱膝蜷縮著，直到他感到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鼻尖劃過，逗弄的他的鼻子一抽，猛地坐起打了個噴嚏為止。

在羅傑起身的一瞬間，一道靈活的黑影從羅傑臉上躍下，幾個起落，就跑出去好遠，蹲在一旁的骨堆上無辜的看著一臉茫然的羅傑。

黑暗退去，紅著眼眶坐起身來的羅傑，看到的就是一隻貓歪著頭盯著自己的場景。

這是一隻純黑色的貓，看起來完全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但眼睛卻是一黃一藍的異瞳。見羅傑將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黑貓優雅的甩著尾巴揚起頭，邁著小碎步溜進坐在一旁的拉斯特的懷裡。

「這是閣下你養的貓呀，看起來很臭屁耶」。羅傑揉揉泛紅的眼睛，壓下那些早已經忘卻了的情緒，隨後一臉不爽的說著，不用猜，剛才蹲在自己臉上亂晃尾巴的一定是它。

拉斯特單手托著黑貓，撓了撓它的下巴，黑貓很受用的順勢閉上了眼睛，喉嚨里發出軟糯的咕嚕咕嚕的聲音。

「它叫阿布，」拉斯特晃悠著阿布的小爪子，柔聲的說到，「它是我有一次從水世界船村帶回來的，我是他們那裡的主神之一。」

「那個世界信奉大地，海洋和死亡，因為那裡幾乎全部由水覆蓋，僅有幾片勉強比島嶼大的陸地，稀缺的土地不足以容納所有人生活，在圍繞著陸地經過幾百年的動蕩戰亂后，那裡的人們最終決定把陸地作為共用的資源地，僅留下一部分的人負責種植與採摘。更多的人們則是生活在海上，而貓，就成為了他們不可或缺的夥伴。」

「人們將貓帶到船上，來應對嚴重的鼠患，同時養貓也是船上人們排解寂寞情緒的有效途徑。你要是因為工作的關係去到了那裡，可以在那裡多待幾天，除卻偶爾颳起海上風暴的日子，那裡都是一片寧靜的蔚藍世界。」

「所以說這貓是那裡的人們獻給你的祭品？」羅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問道。

拉斯特處變不驚的臉上難得的夾雜了一絲尷尬，「那倒不是，我那次是追逐一個異常的位面波動才去的那裡，那有一群扭曲思想信仰的大地女神的信徒，也不知道哪根神經不正常了，想要通過魔法儀式強行抬升大陸架來實現創造新的大陸的奇迹，完全不顧有可能造成的後果，我就出手解決了他們。」

我擦嘞，大佬你的出差日常有點高能呀。羅傑擦著並不存在的冷汗心裡吐槽著。

端坐的拉斯特改成把阿布抱在懷裡，繼續說道：「事後我檢查情況的時候發現，貌似當時沒有注意，把船上一名被當做祀神祭品的少女一同給波及到了。」

「所以說，」羅傑好像發現了頂頭上司某些奇葩愛好，一臉吃驚的說到，「你把人家妹子弄死了還不好好復活，就把人家變成了一隻貓？還當寵物養？」

拉斯特撓了撓頭，阿布順勢鑽進祂的衣襟扭來扭去，「當時沒把握好力道，直接對他們下達了最高程度的死亡敕令，波及範圍里的一切的生命存在都被我抹除了，沒想到還有無辜者來著。」

「等我勉強拉扯出她的靈魂碎片時，殘留的靈魂迴響僅剩下動物似的本能，正好那群瘋子的出船上有剛出生的小貓，我就只好把它塑造成眼前的這幅模樣，之後它就一直粘著我來著。」

經過拉斯特一番講述，羅傑仔細打量著在祂懷裡露出一個小腦袋的阿布，見它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羅傑攤了攤手，說到：「從人變成了貓還樂的出來還真不容易，那麼以後像這樣的任務就交給我了對吧。」他指的顯然是剛才拉斯特所說的水世界的瘋子們的事迹。

「並不一定。」拉斯特伸出手指晃了晃，「巡遊者的工作大體上分為兩類，一種是神廷監控發現的某個位面出現的異常的，有違秩序的現象，通過我傳達給你，另一種則是通過源自剛才吟唱者威廉對你的祝福，藉此傾聽信仰我的信徒的呼喚。」

「羅傑，以後你會面臨的工作會十分龐雜，特別是在接下來的一個世紀里，小到處理王國戰爭，大到處死深淵君主都會在你們的工作範圍之內，在某些位面，你們可以自稱為，」

「神使。」聽到這兩個字，認真記憶的羅傑心頭一顫。

「不過原則上你們是不可以暴露身份的。」拉斯特小聲補充道。

「所以說，你們就放心讓我這樣一個魔法學徒去幫你們拯救世界嘛？」羅傑隨手搓了個火球低頭把玩著，無語的說到。

「放心，我看人的眼光不會錯的。」拉斯特起身拍了拍羅傑的肩膀，一副我看好哦的噁心表情，隨後背過身去小聲嘀咕，「主要是神廷那邊催的急，平時太懶了，實在找不到別的候補巡遊者了，找別的神要個屬下多掉價呀。」

羅傑頓時一臉黑線，「喂喂，老大，我還在這裡呢。」

「總之」，聽見吐槽的拉斯特急忙岔開了話題，隨著兩人的從屬關係建立，祂之前辛苦維持的高冷形象逐漸開始有些崩壞，「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還能給與你一些幫助，再之後的日子裡就要靠你自己處理了。」

「記得學會分辨是非，控制自己，羅傑」，拉斯特分外嚴肅地告誡道，「一切權利都有與之相符的責任，我不希望我的屬下最終被突如其來的力量所迷惑，置身瘋狂的攫取權利的境地之中，過去並不乏需要神明親自處置的巡遊者。」

「既然如此，那麼巡遊者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羅傑捏滅了火球，抬起頭，純黑到深邃的眸子直視著神明，淡淡地問道。

「我們不能事事親為，羅傑。」拉斯特臉上重新掛上了和煦的微笑，力圖恢復一開始清風雲淡的狀態，不過這需要忽略一直在他衣襟里揮舞小爪子的阿布，「我們維持世界，你們維持世界之下。」

見羅傑聽見自己的話沉默的思索，拉斯特滿意的點點頭，從虛無里掏出了一本厚重的黑色封皮的書籍，隨手翻閱了幾下，說到：「好了，答疑環節就到這裡了，作為新入職的巡遊者，一般需要完成一個低級任務來證明自己的，鑒於你的實力嗎，我看看......」

拉斯特直接把書翻到最後，在書頁角落裡終於找到了一個適合羅傑最低級的任務，祂直接把它撕下來交給了羅傑，「諾，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這需要你自己獨立完成，期間禁止你與我聯繫。」

羅傑雙手接過撕下來的書頁，大略掃了一下，泛黃的紙張上只是寫著寥寥的幾句話，然後就聽見拉斯特繼續說道：「從今以後巡遊者9527就是你的終生代號.....」

「喂喂，等等！」拉斯特還么說完，羅傑就打斷道：「那個能換一個不？」

拉斯特疑惑地看了羅傑一眼，又低頭翻了幾下書頁，說到：「那巡遊者2333？」

「呃呃，總感覺有個滑稽掛在自己臉上。」

「7777？」

「作為情報人員讓世界聚焦於我真的好嗎？」

「那4396？」

「喂喂，同一個梗玩一次就夠了！」

「12825？」

「抱歉，我對男生不感興趣。」

幾番下來，拉斯特爆出來的數字總有種讓羅傑止不住想要吐槽的既視感，「老大，你這就沒什麼別的數字嗎。」

「毛病真多，這些都是陣亡的巡遊者的編號，新的編號走程序下來好幾天呢。」拉斯特把在懷裡越鬧越歡的阿布抱出來，一臉不爽的看著羅傑。

「你們神廷的工作作風還真的讓人分外熟悉呢。」羅傑繼續吐槽道，「那還是9527好了，最少數還大一點顯得厲害些。」

「如你所願。」拉斯特合上書頁，「巡查員9527，有事情在心中呼喚我的神名，我會聆聽你的祈求，那麼」

祂抱著阿布揮揮手，身影逐漸淡去，「我們下次再見。」

片刻后，荒蕪的空間響起了羅傑的哀嚎。

「喂，老大帶我一起出去呀，這裡怎麼回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