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無地自容
姜臣心裡咯噔一下，面沉如霜。
葉開提起這事，分明是想踩他一腳。
讓穆青兒在喬喬面前難堪。
「送外賣？」
穆青兒愕然地看著姜臣，想到昨晚姜臣說的為她改變，還有今天下午說的找到工作的事情：「你說的為我改變，就是去找了一份送外賣的工作？」
剛氤氳出的甜蜜，蕩然無存。
葉開的話，彷彿一盆涼水，將穆青兒澆的透心涼。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她是不介意姜臣找工作，但以她的家世，老公卻找了個送外賣的工作，還被葉開當著閨蜜的面說了出來。
這讓留學歸來的喬喬怎麼想？
讓她的臉往哪擱？
「我真的在改變了。」姜臣無奈地笑了笑，收購了「吃了么」公司的事又不能說，只能把葉開潑髒水的事，咽進肚子里了。
「簡直可笑！」穆青兒臉色陰沉，銀牙緊咬，是了，廢物終究是廢物，哪怕想改變也只是廢物而已，我居然真的相信他的話，也是豬油蒙了心了。
喬喬也愣住了，深邃的淡藍色眼眸中滿是疑惑和不解。
一個將《致愛麗絲》彈奏出超專業水準的男人，怎麼會是個風吹日晒的送外賣的？
以姜臣的鋼琴水準，絲毫不弱於國內外那些專業鋼琴老師了。
啪啪。
葉開笑著拍著腦袋，故作歉意地說：「看來青兒是不知道了，真對不起，我以為你提前告訴青兒了。」
「讓你費心了。」姜臣目光冰冷，嘴角冷笑。
「這樣吧，為了彌補，我反正和吃了么公司正談著投資一百萬的事，馬上算是他們的股東了，也算是有話語權了，我給小楊打個電話，讓他應聘你入職吧。」葉開笑著說道，一副得意的嘴臉。
姜臣目光看了一眼臉色蒼白慍怒的穆青兒，又看向疑惑不解的喬喬。
下午在吃了么公司和現在，葉開的嘴臉全然不同。
這麼說，分明是故意踩他，抬高自己，讓穆青兒更下不來台。
啪！
穆青兒一巴掌拍在桌上，憤然起身：「喬喬，我們走！」
「青兒……」姜臣道。
「閉嘴！你別跟著我們！」穆青兒頭也不回的怒斥。
姜臣默立在原地，滿臉無奈。
葉開則是目光灼灼的目送著穆青兒和喬喬離開，嘴角勾勒著古怪的笑意。
等兩人離開后，葉開轉身，手指戳在了姜臣胸口：「你個窩囊廢，真特么心裡沒逼數，這種場合也敢跟著穆青兒來，不怕丟人嗎？」
姜臣低頭俯瞰著葉開，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冷聲道：「你所謂的高傲和自信，就是踩我來抬升自己嗎？」
「不然呢？」葉開嗤笑道：「你特么一個窩囊廢，活該被老子踩，誰讓你沒出息？穆家全家都幫我，你拿什麼和老子比？一個只會洗衣做飯的廢物，就活該被我踩，有本事你也像我這樣，拿出一百萬去投資啊？」
姜臣眯著眼睛笑了，凶光閃爍：「你可知道，你這份高傲和自信，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你特么還能在這打我不成？」葉開神情一凝，感受到了姜臣的威脅，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姜臣聳了聳肩，不屑地說：「我只是想提醒你，下午我應聘的時候，你前腳走，後腳楊偉就被解僱了，另外，吃了么公司換老闆了。」
葉開臉色大變，怒斥道：「你特么放屁！」
「一個電話就能知道的事，你嗶嗶什麼？」姜臣冷笑道。
葉開急忙掏出電話，給楊偉打了過去。
入股吃了么公司，是他想開拓第二事業的第一步，只有發展的越來越好，不斷給自己鍍金，他在穆家的地位才會越來越高。
這年頭，有幾個錢沒什麼了不起，關鍵還得有路子，讓兜里的幾個錢生錢。
楊偉和吃了么公司，就是他錢生錢的路子，他看中的就是將來外賣行業的發展。
如果楊偉真如姜臣所說的，那他計劃的事業藍圖，就得暫時止步了。
電話接通，沒等葉開說話呢。
「葉總，我，我拿你回扣的事被老闆知道了，我被解僱了。」
葉開臉色登時猙獰起來，失聲怒罵道：「媽的，你特么就是個廢物！」
聲音很大，吸引了雲頂餐廳內所有人的異樣目光。
這樣的場合，高聲喧嘩已經是失禮，更何況還是粗口。
一個正迎面走來中年人眉頭微皺，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對葉開說道：「先生，雲頂餐廳禁止喧嘩，這會影響到別的客人進餐的。」
葉開回過神，心知失禮了，歉意地笑了笑。
隨即，他目光狠戾地瞪著姜臣：「你別得意，對我而言，最多是少了一個一百萬投資的生意而已，就算吃了么公司換了老闆，這事也不是沒得談下去的可能，但你依舊是個窩囊廢。」
姜臣嗤笑了一聲：「你投資不了吃了么公司的。」
說完，他直接朝外走去。
「放屁，吃了么公司一直在虧損狀態，新老闆能挽救資金困局，但吃了么公司未來一段時間還會繼續燒錢，有人入股陪著新老闆一起燒錢，他會不願意？」葉開完全不將姜臣的話放在心裡。
在他看來，姜臣這話，只不過是窩囊廢的「詛咒」而已。
「先生，等等。」
勸阻葉開喧嘩的中年人快步追上了姜臣：「你好，我是雲頂餐廳的經理，剛才先生的一曲《致愛麗絲》引得所有食客追捧，所以我斗膽請問先生有沒有興趣，成為本餐廳的特約演奏嘉賓？」
「我知道先生平日事務會很忙，但請放心，本餐廳不會強制先生演出，先生閑暇時間，有興趣的話，隨時都能來，本餐廳也會為先生每次的演出支付足夠的報酬。」
特約演奏嘉賓？
《致愛麗絲》被所有食客追捧？
葉開驚呆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姜臣和雲頂餐廳經理。
剛才的一幕，他並不知曉，但眼前的一幕，卻彷彿重鎚狠砸在了他的臉上。
他剛才還在嘲諷姜臣出現在這樣的場合是來丟人的呢。
一轉眼，丟人的窩囊廢怎麼受到雲頂餐廳經理親自邀請了？
要知道，雲頂餐廳之所以不設常駐演奏嘉賓，最大的原因就是來的食客都有鑒賞音樂的能力，招聘的鋼琴演奏者，很難滿足食客們的音樂品味。
但，能接到雲頂餐廳的邀請，足以證明姜臣的音樂實力了。
「抱歉。」姜臣聳了聳肩，拒絕了經理的邀請，目光不屑地看向葉開：「餐廳有這樣的人在，沒資格欣賞我的音樂。」
啪！
彷彿一記耳光，狠抽在葉開的臉上，他的臉色頓時漲紅成了豬肝色。
一個只會柴米油鹽的窩囊廢，怎麼會和音樂沾邊的？
咬牙切齒著，葉開正要追上姜臣斥責呢，卻被臉色陰沉的雲頂餐廳經理攔住了：「先生，如果你再不顧本店禮儀，就別怪我請先生出去了。」
「我是你們餐廳的常客。」葉開渾身都在顫抖，在一個窩囊廢面前丟臉，是對他的恥辱：「你為了那個窩囊廢，得罪我？」
「抱歉，本餐廳不會為了一個影響所有人享受美食和音樂的人，而放棄別的高雅客人。」
雲頂餐廳經理陰沉著臉，不卑不亢道：「況且，以那位先生在音樂方面的造詣，先生你用窩囊廢形容那位先生，是一種極不負責且讓人不恥的褻瀆，請先生自重。」
這話，已經是罵人不帶髒字了。
葉開呆愣住了，啞口無言，五官猙獰扭曲。
餐廳經理的話，彷彿刺刀狠狠地剮在他身上。
他自詡高姜臣一等的自信，在這一刻轟然崩塌了。
餐廳內的食客，一道道皺眉厭棄的目光依舊在他的身上。
這讓葉開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他怎麼也想不到，在這樣高檔的場合，竟然會因為姜臣這窩囊廢，弄得他無地自容。
簡直混蛋！
葉開恨不得咬碎牙齒。
這時，一道倩影迎面從餐廳外走來，見到葉開，頓時喜笑顏開，嬌滴滴喊道：「親愛的……」
姜臣剛踏出雲頂餐廳大門，聽到喊聲，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卻看到剛才擦肩而過的女孩，撲進了葉開的懷裡。
女孩，不是穆青兒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