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回憶
這番話,有些像是「宿命論」。
邱凌美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天賦指數達到100,那便是救世主了?」
柳楓沉默了,他自然不會覺得自己是救世主,但他覺得自己與眾不同,這點倒是真的。
一直以來,他的修鍊都太順了,所以性格自然會傲了些。
邱凌美道:「其實,我的天賦指數,為61,差一點便連修鍊的資格都沒有。」
柳楓一愣!
「王者以上,天賦指數70以下的,和天賦指數90以上的,數量是差不多的。」邱凌美緩緩說道。
「所以,你是想跟我說,天賦指數代表不了什麼嗎?」
「對!」邱凌美點點頭,「我的確是這麼覺得的......尤其是修鍊到了一定的境界后,天賦指數上的差距,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每個層次的王者異能者,幾乎是相同的數量。」
柳楓點點頭,道:「其實從一開始,我也不相信這樣的鬼話的......但有些東西,你又不得不信。」
「什麼東西?」
「比如這個世界真的有機遇這東西,也有天賦差距這東西。」
「我不喜歡這套說辭……我不喜歡很多東西,一開始就是註定的。」邱凌美目光緩和,平靜地說道。
「我也不喜歡。」柳楓道,「人類的修鍊天賦是不如冥人的……這一點,部門那些老傢伙,早就證明過了……」
說到這,柳楓看向了邱凌美,似乎是在尋求認同。
邱凌美微微頷首,「的確如此……冥氣更加強大,且冥人修鍊之時,可以貫通多個周天,越到瓶頸處,越是比我們好突破。」
「若不是有空間裂縫拖住了大量的冥皇,興許我們早就輸了。」
……邱凌美的語氣有些黯淡……
「邱校長,你剛才不是說,你不相信天賦這一說么……」柳楓戲謔問道。
「嗯?」邱凌美目光一凝,敢情這小子剛才說那麼多,只是為了套路她?
的確,這麼多年了,她的確是變了。
帝級是聯邦最頂端的戰力,所以每一個帝級強者,聯邦都當寶貝供著……
步雲叛變,想要勾結冥人,打開魔淵,破王成帝……這些罪狀,按規定當處於死刑(嗯,他已經死了。)
但誰能保證,步通是乾淨的?步雲和冥人做了這麼多次交易,步通一個帝級強者,難道一點沒發現?還是睜隻眼閉隻眼?
這些,聯邦沒去調查,也不會去調查。
步通是敏攻型異能者,在戰場上,一個能拖住兩個冥皇,這麼一個主戰力,只要他沒投籃冥人,那聯邦就不會對他如何?
而且,步通自始自終,都對冥人深惡痛絕……在戰場上,他殺敵都格外賣力。
所以,聯邦對其,沒有任何實質性地處罰,只是讓他暫時性退出相關部門的重要工作,等一切輿論消失后,步通大概率會官復原職。
當你變得足夠強大的時候,這個世界對於你,處處都是後門。
……
當年,邱凌美檢測天賦指數――那大大的61,擊潰了她所有的信心。
有人暗自嘲諷,「她父母都是王者,當年天賦指數都破85,結果她才61,真是給父母丟臉吶!」
「這說明,天賦這玩意,是不會遺傳的。」一個同學幸災樂禍地說道。
看她笑話的人很多……甚至,她父母都對她感到失望。
尤其是,她的天賦,乃是單純的治療。
縱然能修鍊到高級,一個治療型的異能者,只能在軍隊里噹噹後勤,治療一些低級別的傷口。
這樣的職位,是沒有前途的。
對於人類千百年的傳承來說,家族這個東西,是刻上了深深的印記。
可能因為一個人的存在,一個家族迅速爬上了巔峰。
也可能因為一個人的墮落,一個家族一蹶不振,甚至跌落谷底。
邱凌美那個時候就想著,如果家族敗在她的手裡,她便是罪魁禍首吧?
然後,在邱凌美生命最黯淡的時候,有一個男生出現了。
「我叫趙平凡,極其普通的那個平凡。」
哪怕過去二十多年了,對於當初那一幕,似乎還是歷歷在目。
邱凌美笑了,這個叫趙平凡的男生,可一點都不平凡。
京都校長的弟子,天賦指數91,天賦靈眸,少見的群體性增幅天賦。
在很多人眼中,趙平凡宛如天之驕子一般,成就至少也是王者。
然後,邱凌美自己都沒想到,主動跟他交朋友的,竟然是那一屆最優秀的學生。
以後的漫長歲月啊,趙平凡和邱凌美這兩個名字,就緊緊掛在一起。
但趙平凡是個相對木納的人,很久之後,才敢對邱凌美袒露心意。
「如若可以的話,我們能不能就一直這樣下去?」
畢業的時候,有些呆板的小趙鼓起勇氣問邱凌美。
邱凌美剛開始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疑惑不解地「啊」了一聲,隨即,她了解了,臉頰紅得像一個蘋果,腦袋幾乎埋在了胸口。
「什麼意思?」邱凌美以為趙平凡要求婚了,那個時候他們才二十歲不到。
趙平凡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希望我們倆能一直並肩作戰,做永遠的兄弟。」
邱凌美差點噴出血來……你特么要跟我做兄弟?
直到好久以後,邱凌美才把老趙給掰直了。
……
最近這段日子,邱凌美很反覆想起這段回憶。
人活到某個年紀,一定是靠著回憶,才能堅強地活下去。
這個世界對於邱凌美再也沒有色彩,她只能按照某個人的安排,做完這最關鍵的一件事。
然後,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
……
柳楓看著發愣的邱凌美,以為她在想著怎麼反駁自己?
沒想到,邱凌美最後只是搖了搖頭,臉色蒼白說道:「柳楓,交出魔盒吧,這一切,原本都和你無關的。」
的確,如果當初部門系提出要趙校長的屍體時,柳楓不站出來,不說那些大逆不道的話,步通和步雲是沒有理由對柳楓下手的。
柳楓冷笑,似乎這邱凌美覺得,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阻礙,其實是自己自作自受。
你安安靜靜當個良民,沒人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