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楊晨休學認慫,並且保證此事他不會再多說一句話,更不可能再去找夏七月的麻煩,事情了了,范明笑著湊錢給他賠了醫藥費,但是向陽卻再也不可能重回校園了。

向陽出來的當天,夏七月跟范明一起去接的他,向陽看起來滄桑極了,下巴的胡茬因為沒有打理胡亂的從白凈的皮膚中生長出來,眼圈烏青,身上甚至還有多處淤青和傷痕,夏七月心疼極了,委屈道:「吃點虧我自己都不在乎,你為什麼還要搭上自己?」

范明在一旁安靜的不說話,向陽幾天沒睡好了,他不想再為這些事和夏七月爭執,他依舊還是那句話:「我說過,這是我自己的事。」

兩個人不歡而散,范明不解的問道:「她也是關心你,你趕她走做什麼?」

「沒什麼。」向陽低下頭:「有煙嗎?抗死了。」王大炮知道自己出來,他該找自己算王強子胳膊的帳了,向陽不想再讓夏七月看到他受傷的樣子。

范明從兜里摸了兩根,點上一根遞給他,唾棄道:「你倆都能作的很,一個喜歡一個的不得了,還一天事兒的很。」

「你旁觀者這麼門清,自己的事屢清楚了沒有啊?」向陽笑著反問,這下換范明不說話了,他苦笑一聲擺擺手:「不說了,吃飯去。」

「我要吃豆腐,去去晦氣。」向陽摟住他的肩膀往前走著。

「吃吃吃,吃不死你。」范明被他摟的一晃一晃還不忘在嘴上擠兌他。

吃飯的時候他倆坐在一起還喝了點酒,向陽問道:「許靜文怎麼樣了?你倆還不打算和好嗎?女未嫁男未娶的,找個好日子把事情辦了吧,都不小了。」

范明對許靜文的好,向陽看的到,也明白范明心裡對許靜文的感情還是很深的,只是不明白為什麼還不開這個口。

范明講起了許靜文結婚到離婚的原因,許靜文嫁給前夫的原因大家都知道是因為范明和她分手,她才傷心欲絕一時衝動接受了家裡安排的相親,當時她的心思都還放在范明身上,而那個男人卻一眼看上她了,說什麼面相好能生兒子,在那天相親后兩個人一起去了酒吧,男人無恥的在許靜文酒里下藥,當天晚上就發生了關係,下藥的事是許靜文在之後懷了孕才知道的,她也鬧過,說這樣的男人不值得託付終身。

可是她家裡人卻不這樣認為,男人開的公司賺錢不少,長相也還不錯,不能說百里挑一,但也是一表人才,她爸媽就逼著她把婚禮辦了證也領了,開始的時候她前夫對她確實挺不錯,給錢花,不用上班,怕她孤單還給她買了一隻哈士奇,也就是毛毛。

可是隨著許靜文的肚子越來越大,她前夫就開始越回越晚,有時候甚至徹夜不歸,襯衣領上的口紅印,長頭髮,許靜文發現了無數次,她原本是不想鬧的也不想管的,可更過分的是他居然領著人回了家,完全當許靜文是個死的。

許靜文聞到他滿身的酒氣和他大鬧了一場,結果沒想到她前夫居然動手打了她,許靜文本就是個暴脾氣,當然不可能站在原地乖乖挨打,於是變成了三人互撕,而就在撕扯之間許靜文的肚子撞到了桌角,小三看見許靜文躺在血泊里嚇得當場就跑了,她前夫這才覺得事情鬧大了,手忙腳亂的叫了120把人送去醫院,也就是這一次許靜文的孩子沒了,從那天起許靜文得了抑鬱症。

她開始後悔結婚,又開始後悔自己原本就不愛他,為什麼懷了孕還要跟他生活在一起,即便是自己生下來自己養,也不會遭這份罪,也不會讓還未出世的孩子就化作了一灘血水,她每天煎熬在悔恨當中,夜夜噩夢痛不欲生。

出了這個事後許靜文提出離婚,前夫不同意,不管他如何解釋,如何低頭認錯,許靜文都不可能原諒他了,硬生生的在醫院做了傷情鑒定強行離了婚,也算是因禍得福,家裡人也再沒有說過讓她結婚的事,都隨她自己意願吧。

說完這些,范明轉著手裡的酒杯唉聲嘆氣:「她是被我害了,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可現在,哎,她總覺得她結過婚,流過產,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過,哪怕不是她自願她也覺得對不起我,配不上我,我說了很多次不要這樣去想,也勸了她很多次,很多事都過去了,可她還是忘不了,一直在介懷,總說自己不幹凈了。」

向陽跟他碰了一下酒杯,仰頭喝盡,抹了把嘴說道:「你還說我和七月作,你倆才更作,你都不在乎她和別人有過那麼一段,她還想不明白活在自己曾經的世界里,我倒是要看看,你倆究竟要拖到什麼時候,等五六十歲?還是等黑白照片掛在牆上才能釋然。」

有些事想是想不來的,勇敢的邁出第一步才會有第二步,說完這些,向陽像是突然清明,他不也是一直在糾結夏七月是否需要一個正常家庭的想法里嗎?

秦璐說是為夏七月著想,但如果真的讓夏七月去走進一個看似正常卻反而更變態的火坑,那自己豈不是又要悔恨當初,然後像范明一樣坐在這裡懊惱的腸子都青了,想到這裡向陽笑了,范明默默的喝酒一直沒回答向陽的問題,看到他笑,瞪了一眼:「我煩死了,你還笑?」

「怎麼啊?笑笑不行啊?」向陽說道。

「不行。」范明拒絕。

「得!我轉過去笑,總行了吧?」說完向陽給自己倒了滿杯轉過身去,這一轉身,向陽才發現自己得擔憂是有道理得,該來得總是來得很快。

王大炮帶著人就站在門口笑眯眯得看著他:「大陽,我還想著...等你吃完飯再叫你呢,看來我們心有靈犀啊。」

范明酒醒了三分,他從桌子底下抄了一個啤酒瓶握在手裡準備迎戰,而向陽卻壓住了他的胳膊小聲道:「別動,這一架再打起來事情就要沒完沒了了。」

范明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壓低聲音說:「沒完就沒完,大不了以後都別想安生。」

「不,這次你聽我的。」向陽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這一次是最後一次。」

「行吧。」范明咬牙鬆開了手裡的酒瓶,也許向陽這次的解決方式是對的,只要這次的事情完結,也許之後大家都可以安穩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只可惜向陽也許命中注定不能安生,一年後的向陽依舊是為了別人的事差點丟了自己的命。

王大炮拿著手裡的鋼管晃悠過來調侃道:「大陽,你和大明說什麼悄悄話呢。」

「炮哥,我們出去解決吧,別影響了人家店裡的生意。」向陽笑著說道:「我只是讓我明哥去結賬而已。」

「哦?你一個人?」王大炮挑眉道:「大明捨得?他不是一向把你當成親弟弟一樣。」

向陽起身沖著范明點了下頭,范明忍著沒動看著他們離開飯店走向了對面的街道,那是舊貨場的方向。

范明心中悲涼:向陽,你陷的太深了。

在這一秒里,他突然有些希望向陽能遠離夏七月。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結完賬的范明就坐在馬路牙子邊一根接一根的抽煙,直到手機響起時,他居然發現自己的手和腿都在強烈的緊張狀態中已經麻痹了,他顫抖著右手接起電話,果然是向陽打來的。

范明一開口,嗓子啞了:「你怎麼樣了?」

「活著呢,只是可能要勞煩范大爺過來接我了。」向陽的聲音有氣無力,明顯是在強撐。

掛了電話,范明用力的跺了跺腳,血液倒流雙腿麻癢卻絲毫阻擋不了他飛奔的腳步。

王大炮他們已經走了,向陽閉著眼沒動,要不是身上的血跡,此時的向陽看上去無比乖巧,范明沒敢直接扶他,顫抖著問道:「哪裡斷了?」

向陽睏倦的睜開眼眯了眯:「小腿和右臂骨裂吧大概,應該沒斷,我骨頭硬。」

「那你渾身這麼多血是傷哪了!還他媽骨頭硬,你就是嘴硬!」范明惱火:「我真是操了他媽了!」說完想轉身追出去,向陽趕忙撐著自己的一絲力氣喊道:「明哥,別去了,你要去了,我這就白傷了。」

「我打120,你堅持一會。」范明眼睛紅了,濕蒙蒙的霧水影響了他撥號的速度,向陽疼的沒了力氣,閉上眼沒一會暈了過去。

向陽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如果不是為了讓他們不再去牽扯夏七月,向陽不會這麼輕易的讓他打的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王大炮好面子,這事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再找麻煩,兩幫人今後依舊各走各的路,這事就全當從來沒有發生過。

腿上和小臂都是骨裂,還好問題不大,身上多處刀傷失血有些嚴重,這是醫院檢查時范明才知道的,醫院差點報了警,范明攔下了,出院后范明沒有送向陽回家,而是帶去了自己家,他擔心向陽沒有飯吃,骨頭會長不好,養傷這段時間裡夏七月打過不少電話,向陽都接聽了,說自己去外面演出沒有在烏灣鎮,囑咐她好好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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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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