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中傷

易水閣，書房

「趙大哥，傳信給孫大哥，讓他帶兩個人去……」

禇風說到一半，像是想到什麼，隨即改口「沒事了，趙大哥，你回去休息吧。」

「閣主，有事但說無妨。」趙敬道「而且，閣主，你吩咐的藥材，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們要運到軍營嗎？」

「不用，我帶一些過去，剩下的留給閣中的老人吧，他們的身子，怕是也一日不如一日了，哦，對了，師父他什麼時候回來？」

「傳了信，老閣主大概還有一天就到潼關了。」趙敬道「閣主，跟百里將軍說的三天時間快到了，你要過去嗎？」

「去。」禇風道「傳信給孫大哥，讓他帶人在潼關外潛伏，沒我命令，不準擅動，哪怕，敵人攻城。」

「是。」趙敬得了命令離開書房，禇風也起身，徑直走到藥房。

「閣主。」藥房夥計看到禇風走了進來，顫顫巍巍的拜道。

禇風輕輕點頭「塵老呢？」

「師父，師父在後面廚房。」

「嗯。」

禇風輕輕點頭，徑直去了廚房，一進去，便聞到滿屋的藥味。

「塵老。」

「閣主，今日怎麼有空來找老夫？」塵老淡淡的問道。

「塵老，那副葯……」

「閣主，你是說牧閣主留下的嗎？」塵老道「牧閣主有令，除非必要，這副葯不能隨便交與你。」

「塵老，現在就是必要的時候。」禇風道「塵老，拜託了，師父那邊，我會自行解釋的。」

「閣主，能否告知老夫，此葯為何用？」塵老道「閣主可知，此葯乃是劇毒。」

禇風面具下的眸子動了動「塵老，請相信我。」

……

潼關

「百里將軍，我會想辦法壓制大帥的毒性，請放心，解藥正在調配中，還需要實驗。」禇風看著百里曉的眉越皺越緊「我不會拿大帥的命開玩笑，我師父明日便到，有他，將軍放心。」

百里曉輕輕點頭「外面戰況還算平靜，這邊，就靠你了。」

「是。」

深夜

「閣主，你要不要去休息休息？」帥帳內，一直陪在段驚鴻身邊的軍醫道。

「不了，傷兵所還有很多傷員吧，你先回去看看，畢竟這裡人手不夠，這裡有我。」禇風道。

「那就勞煩閣主了。」

軍醫離開，禇風悄然坐到段驚鴻床前，仔細看他，雖然眉目鋒利，但是，不知為何，也能感受到一絲和藹，還有眉目間的蒼老，禇風抬手幫他掖了掖被子。

「你，準備好了嗎？」

不知為何，白客的話突然出現在他腦海里，準備好去死了嗎，誰也不想去死，白客的話似乎正戳進心裡，禇風也從來都沒有自認為是什麼能輕易捨去性命的高尚之士。

……

「風兒。」

禇風看向門口，臉上露出喜色「牧謠，你到了。」

「嗯，剛到，聽說大帥中毒，便過來了。」牧謠剛進來，百里俊就走了進來「牧大夫，你來了。」

「將軍請稍安勿躁，我一會兒就去給大帥診脈。」

百里俊點頭，隨即走了出去，禇風站在一旁「師父，那我……」沒有說完，牧謠便將禇風轟了出去。

「剛才閣中傳來消息，有大批刺客從西面過來，你去吧，大帥這裡交給我。」

「哦。」

城牆外，幾道身影從那裡翻了上來，悄無聲息的殺了幾個守衛。

「你，這邊，你去那邊。」

「好的。」

「咻～」

黑衣人躲過射來的針，看向針射來的方向，一個帶著黑色面具的人站在那，手裡抱著一個白色的劍。

「白色劍，流光，你是刺客瞬間。」

「恭喜，答對，不過，沒有獎勵。」禇風面具下的面容露出冷笑，瞬間，身影在原地消失。

是的，是消失了，而這個人，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被動接受訓練的小孩了。

「小心。」幾個刺客背對背，不停看著四周。

「上面。」

流光劍自身發出白色的光芒，劍光落，幾名刺客應聲而倒。

「咻～」禇風聽到聲音，立刻躲開，躲開的瞬間，紫色劍光朝著禇風沖了過來。

「鐺！」

流光劍擋住紫色劍，一下子盪開「淵寂劍，是你。」

「易水閣主，請賜教。」那人帶著淵寂沖了過來，兩個人瞬間就打在一起，白紫光芒相交錯。

禇風快速閃身，移動到那人身後，兩把劍再次碰撞到一起，那人一腳揣在禇風身上，禇風借著勢頭退到很遠。

「不可纏鬥，速戰速決。」禇風暗自道，隨即沖了過去。

來不及耽擱了，禇風皺眉，這個人，一定有解藥，再不濟，也能知道解藥下落。

「噗！」劍直接插進禇風右胸「打架，走神可不太好。」

「是你。」禇風聽到聲音楞在那「你去哪了？」

那人愣了愣「我不認得你，受死！」

禇風皺眉，拎著劍，看著那人越來越近。

「燕回，你有本事，就殺了我。」禇風輕喝道。

對面，那人身體微顫，衝過來的腳步放慢。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禇風重複道。

「你知道我不會對你下手。」

「所以，你就對他下手？」禇風道「燕回，解藥。」

「我沒有解藥，除非拿你們公主的命來換。」

「你！」

「既然如此，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死掉吧。」

「燕回！」禇風剛要動，右胸又開始流血，也因此，他的動作也緩了下來。

「嘭！」燕回一掌打了過來，見勢，禇風也伸出手掌相對，一股勁風以兩人為中心向外迸發，波及了周圍的士兵。

這麼一對，禇風右胸的傷口又崩裂開來，禇風右手輕輕按了按傷口，接著說道「燕先生，你猜，咱們兩個，誰會先死在這裡？」而此時，禇風藏在面具下的臉早已經蒼白一片。

「你認為呢？」燕回一劍掃了過來，禇風拿著劍擋住，趁機退到遠處。

「呵～」

禇風笑了一聲，拎著劍繼續沖了過去。

……

「牧大夫，大帥怎麼樣了？」百里俊看著牧謠施完針忙問道。

「我已經暫時將毒穩定了，將軍放心吧。」

「那解藥。」

「將軍別急。」牧謠收著針包「正在想辦法。」

「牧大夫，你可否告訴我，解藥為何？」

「解藥，閣主已經準備好了。」牧謠淡淡的說道。

「那快……」百里俊急忙道，牧謠看了百里俊一眼「我的話還沒說完，還差一味藥引。」

「藥引是什麼，我去找。」

「不用，藥引自會出現的。」牧謠道「只要他願意。」

「報！」

「何事？」百里俊回道。

「刺客已經被殺，剩下一個，已經去追了。」

「瞬間呢？」牧謠抬頭問道。

「就是他去追的。」士兵弱弱的道。

「行了，先整頓一下，查看傷亡情況，繼續戒嚴。」

「是。」

「百里將軍，你先去忙吧。」牧謠直接道「你太吵了。」

「……」

……

「牧大夫，你快來啊。」

不久，一個士兵突然從外面進來，身後有一個男人扶著另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是你，燕回。」牧謠皺眉「他怎麼了？」

「毒發了，救人。」燕回道。

士兵手忙腳亂的將禇風放在床上，牧謠看著他右胸的傷口。

「劍呢？」

「什麼劍？」

「傷了他的劍。」牧謠道「要我再說一遍嗎？」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找這把劍？」

「你的問題太多了。」牧謠道「先出去吧，再拖，他就沒命了。」

「當然，你也可以拖，拖了，不只他的命會丟掉，段驚鴻的命，同樣會丟掉。」燕回接著說道。

「你是故意的。」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牧謠漠然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過，我很想知道，揭發了身份，對你有什麼好處。」

燕回沒回答，轉頭離開。

「你揭發了他的身份，想過會是什麼後果嗎，你太自私了。」牧謠毫無感情的對著燕回背影冷喝道。

「我們不是第一天認識了，但是，你從來都不了解我。」燕回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

「牧謠。」

禇風醒來，便看到坐在床邊收拾東西的牧謠，牧謠看了他一眼，繼續收拾手中的東西。

「牧謠，你做吧。」

牧謠繼續低頭收拾東西，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剛起身，便被禇風拽住手臂。

「子陵，求你了。」

「先顧好你自己吧。」

「他等不起了。」禇風急道。

「你等得起？」牧謠冷漠的甩開禇風的手「早知你如此自輕自賤，當初我就不該救你性命。」說完，朝著帳篷門口走去，這時，他突然聽到後面噗通一聲。

再轉頭，禇風一隻手扶在床上，而整個身體因為無力而跪在地上。

「非是自輕自賤，師父，是你說的，做人不可畏首畏尾畏懼生死，要發揮生命最耀眼的光芒。」

「所以呢？」

冷靜如牧謠也動了真火「這就是你實現生命光芒的時候嗎？」

帳外，百里俊聽到聲音走了進來，一下子就看到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牧謠，以及禇風。

「牧大夫，這是……」

「我在訓斥徒弟，怎麼，百里將軍有話說？」牧謠冷漠回道。

「不不不，沒有，您繼續。」百里俊朝著禇風攤了攤手，轉身離開。

帳篷內一度恢復了平靜，而且氣氛也是異常平靜。

「可以。」

說完，牧謠走了出去，而跪在床邊的禇風一臉驚喜「多謝師父。」

……

「百里將軍，能否讓我把大帥帶走幾日？」牧謠淡漠問道「這城中應有一位醫仙，且是當世大能，距離軍營不遠，若是病好，大帥很快便可回軍營，京城也不會派人過來。」

「多謝將軍，等到大帥情況穩定，我會告知你，你也可以時常來看他。」

「那就辛苦牧大夫了。」

「無事。」牧謠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禇風，而禇風像是沒看到一樣，專心致志的把玩著手中的劍，也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