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流光

第35章 流光

「感覺如何?」

山路上,牧謠和禇風的馬並排走著。

「還可以,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你高興太早了。」牧謠抬頭道。

「早嗎?」禇風輕輕搖頭「似乎,不太早。」

話語落下,山頂上空不斷有屍體砸下來。

「讓個道。」

後面突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所有人紛紛回頭,便看到一個白衣男子騎在馬上,而本該在人群里走著的那個囚犯被他綁在了馬上。

「你來晚了,酒沒有了。」禇風朗聲道。

「臭小子,就知道你變卦!」那人大罵一聲,隨即恢復笑容「不過,我來可不是白來的。自己還是有些存貨,司小兄弟,要不要來點。」

「不了,多謝。」禇風笑道「來日請你喝酒。」

「滾吧。」那人接著罵道「先走了。」

「恕不遠送。」

那人離開后,才發現牧謠一直皺著眉,禇風撓了撓臉「抱歉啊。」

牧謠輕哼一聲,加速。

……

潼關

帥帳里,段驚鴻正與百里俊商討軍事,這時,一個士兵突然進來。

「大帥,京城送的補給到了。」

「行,先安排下去吧。」段驚鴻應了一聲,便又轉頭看著地圖。

百里俊無奈,拜了拜手,那士兵才下去。

「怎麼了,又要打發回去,皇上也是為了邊境能安穩嘛。」

「前兩天紫慕剛來過,你看他那是為了邊境安穩嘛,他那明明是添亂。」

「行了行了,知道你不容易,但是這好歹是京城來人,應付還是要應付的,要不,我去?」

「去吧。」

百里俊應了一聲,剛出門,就停在了那裡,片刻后,轉頭「大帥,牧大夫來了。」

「牧謠。」

段驚鴻抬頭,便看到牧謠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十七歲的少年。

「見過大帥。」

身後那少年也跟著行禮。

「牧大夫不必多禮。」段驚鴻道「你身後那少年是?」

「司易,大帥,許久不見。」禇風面容平靜的拜道。

「司易,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兩年前下官在這裡做過軍醫,大帥既然還能記得下官,也算是下官的榮幸。」

「那你們如今來到這裡,所為何事?」

「受霍將軍所託,押送京城的補給。」

「霍將軍怎麼了?」

「半路上遭人埋伏,重傷,下官在泉州做縣令,霍將軍也是我的舊識,既是故人所託,下官自然竭盡全力,不過,大帥放心,襲擊霍將軍的人下官正在查,下官也定會幫將軍到底。」

「那便好。」段驚鴻道「你是叫,司易,對嗎?」

「三年前,你可在京城?」

「三年前?」禇風想了想「下官兩年前是趕考是進了京,在此之前從未進過京城。」

「是嗎?」段驚鴻回道「恕我冒昧,你和我三年前見過一個少年有八分像。」

「大帥,世上長得相像的人有很多,相像也不足為怪。」

「嗯。」

「大帥可還有什麼吩咐?」

「沒有。」

「那……」

「大帥,可有時間?」一旁,牧謠突然道,禇風看了牧謠一眼,可牧謠卻接著說道「讓我檢查一下大帥的身體,給我半個時辰便可。」

「那有勞牧大夫了。」百里曉拜道「我也正好與司小兄弟敘敘舊。」

說完,便拉著禇風大步走了出去。

營帳里,段驚鴻看著牧謠在一旁忙活「你怎麼來了?」

「採藥。」

「什麼葯能採到這裡?」段驚鴻道「這裡荒蕪,除了沙子再無其他。」

「你也知道這裡只有沙子,為何不肯回去?」牧謠突然問道「別用戰事搪塞我,這兩年鮮有戰事,就連小殿下和百里將軍的婚禮,你都未回去,連問都沒有問過。」

「子陵。」段驚鴻道「廟堂江湖,始終是兩個天地,你作為易水閣的閣主不會不懂。」

「自然懂得。」牧謠冷然道「你是北良的合格統帥,但是,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前兩個,做的,便不合格。」頓了頓,牧謠接著道「你永遠都不會合格。」

另一處軍帳,禇風被百里將軍帶到這裡。

「司大人,請坐,在這裡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百里俊道。

「謝謝。」

百里俊離開,禇風看了看周圍,目光定在了地圖上。

「喝點水,軍營簡陋。」片刻后,百里曉去而復返,拿了兩個碗和一個水壺。

「謝百里將軍。」禇風看著地圖「這地圖上所畫,是……」

「沒什麼。」百里看了地圖一眼道「以前用的,捨不得扔。」

「哦,原來如此。」禇風低頭默默的喝了口水。

……半個時辰后……

「大帥身體如何了?」剛出軍營,禇風就忍不住問道。

「挺好的,不過,有些過勞,休息一下就沒事。」

「過勞,軍營除了大事,剩下的都有百里將軍,怎麼會過勞?」

「不信我,不信我,自己去問你爹去,別問我。」

牧謠明顯一肚子氣,大步流星的向前走著,越走越快,禇風剛開始還能跟得上,可是,到後面只能小跑。

「子陵,你慢點。」禇風叫道「不是,你跟大帥說了什麼,為什麼這麼生氣?」

「他!」牧謠看著禇風,手指指著剛才的方向,停頓了片刻,手慢慢放了下來。

「沒什麼,等以後你就知道了。」牧謠合上眸子,面容恢復平靜,睜開「你爹的身體確實是過勞,邊疆不比京城,所以,他們的精神沒有一刻是輕鬆的。」

「我知道。」禇風道「他身體沒什麼事吧。」

「沒事,多休息就可以。」牧謠道「大帥說等到邊疆穩定,他會回京一趟,除了述職,也是為了多陪陪晴公主。」

「那自然是好的。」禇風道「行了,該走了。」

「嗯。」

「禇風。」

禇風回頭「子陵,怎麼了?」

牧謠盯了禇風片刻,搖頭「無事,走吧。」

「哦。」

……

「大人,你們回來了。」

「嗯,霍將軍怎麼樣了?」禇風問道。

「已經醒了。」

「那太好了,牧謠,去看看。」

「嗯。」

……

房間

「霍將軍,感覺如何?」

牧謠坐在床邊,為霍蕭診脈,禇風站在一旁,問道。

「好多了,多謝大人了。」

「不用謝,謝你們閣主吧。」

牧謠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片刻后收回手「沒什麼大礙了,腿還是要休息一下,先不用著急回京。」

「我會寫封摺子遞上去。」禇風接著道「向聖上道明事情原委,將軍什麼都不必管,好好休息便是。」

「可,大人。」

霍將軍還要說什麼,可是,禇風接著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沒事的,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先走了,子陵,這裡拜託你了。」

「嗯。」

「閣主,大人……」

禇風離開,霍蕭忙對牧謠急道,牧謠看了看霍蕭「無事。」

……

「如果摺子上去,皇上真的降下罪名,怎麼辦?」白客晃了晃手中的茶道。

「這不重要,對了,燕回呢?」

「在房間。」

……

漆黑的房間里,燕回坐在床邊,腿上平放著兩把劍,一個劍身漆黑,一個則雪白。

「這把劍你遲早都要給他,以後不知道還會有什麼變數,現在能給就給吧。」白客抱著手臂道。

「鐺鐺鐺!」

燕回忙把劍收起來,起身去開門。

「風兒,你回來了。」

「你這是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白?」禇風站在門口,看著燕回蒼白的臉。

「沒事。」

可是,下一刻,禇風的手已經放在他的脈搏上。

「你脈搏怎麼跳的這麼快,到底怎麼回事?」

「沒事。」

「跟我走,去找牧謠。」禇風想拉著燕回去找牧謠。

「風兒,等等。」燕回拽住禇風,將他拉進房間。

再回神,禇風便發現自己被燕回狠狠的摟進懷裡,像融化一般。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冒犯,但是……」燕回啞著嗓子道。

「你想抱,便抱吧。」禇風怔了很久,輕聲回道。

……

「風兒,你坐。」

燕回把禇風按在桌子旁的座位上,自己走到床邊拿了一個長長的布包。

「打開看看。」

禇風看了一眼燕回,他已經猜出這是什麼,思考間,他還是打開了。

流光劍靜靜的躺在布包里,亮白色的劍身映在禇風墨色的眸子中。

燕回沒有再說話,靜靜的看著禇風撫摸著劍。

良久「你從哪找到的?」禇風問道。

燕回微微一笑「你猜。」

「是從青陀寺搶的,還是在杜家搶的?禇風問道「都有吧。」

「我……」

「慧果大師是你殺的?」禇風問道。

「我……」

「你怎麼能這麼做?」禇風起身「你怎麼能隨便殺人?」

「那你呢,慧果下毒時,你……」

「慧果大師是被迫。」禇風握著雪白的劍身「慧果大師到最後還是留手了,不然我也不會站在這裡。」

「對不起,但是……」

禇風低頭,握著劍「行了,不用再說了。」接著禇風拿著劍,左拳抵在劍鞘上,作揖。

「多謝。」

燕回愣了片刻,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禇風望著他,臉上也不由自主露出笑容「你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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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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