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竇帥

「大帥，蠻人實在太煩人，一會兒一波一會一波，屬下請求出城截斷他們後續補給，然後將他們一舉殲之。」

「不可。」

最中間的桌案旁，一個銀甲的中年男子拜了拜手「夏將軍，天門關下一片平原，我們這裡有什麼動靜，他們的探子一定會知曉，到時會發生什麼，也不必我說。」

「是，屬下知錯。」

「大帥，如果派人去探探呢？」百里曉站出來「當務之急的是我們要搞清楚敵人為何要一小股一小股的來騷擾我們，而且蠻人的地方在大後方，他們現在駐紮的不過是一部分兵力，如果……」

「屬下認為，此舉不可。」

另一邊，另一個穿著黑甲的男子走了出來「大帥，如果按照百里將軍所說的那樣，我們派人就派了，查了也就查了，可萬一不是這樣呢，損失誰來負責，你嗎？」

「好了。」竇君逸打斷黑甲將軍的話「都先回去休息，繼續警戒。」

「是。」

……城牆上……

「將軍，大帥在那邊。」

百里曉直接穿過所有人，跑到竇君逸身邊「大帥。」

「你來幹什麼，傷好了？」

「沒有，我不想做個廢物，我要參戰。」

城外，一片炮火之聲，漆黑的夜空也被火紅色的光芒照亮，城樓下不斷傳出箭矢破空和扎入肉體後人發出的慘叫聲。

「行吧，去吧，注意安全。」

百里曉離開，竇君逸站在原地，這時，他身邊突然出現一個身影。

竇君逸看了他一眼「你來幹什麼？」

「受人之託，保護那小子安全。」

「受何人之託？」

「我的大帥，這種問題回去再問也不遲。」說著，那人掏出劍沖向遠處。

「噗！」

百里曉將劍插進蠻人身體里，那蠻人慘叫一聲摔下城樓。

此時每個守城將士身邊至少面前都會有一個或者兩個蠻人。

「備火油！」竇君逸冷喝。

隨後，便有很多火油被人從城牆上倒了下去，一把火燒下去，樓下又充滿了慘叫聲，很多沒來得及撤走的蠻族都被火燒個正著。

「大帥，他們撤了。」

「加緊戒備，半個時辰輪一班，剩下的回去休息，傷病號先行。」

「是！」

「對了，百里呢？」

「報告，將軍剛剛被人帶走了。」

「嗯，下去吧。」

「哎，你是誰，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回到軍營，百里一直想辦法掙脫燕回的手，而燕回的手卻如同鐵鏈般，掙脫不開。

「人我給你帶回來了。」

「喂，你到底是……」百里曉說到一半，便看到了從軍帳里出來的禇風。

「謝謝，竇帥那邊麻煩你了。」禇風彬彬有禮的沖著燕回行了個禮，然後帶著百里進了軍帳。

「褚，禇風。」

百里有些結巴的說道「這人是？」

「我仇人。」禇風拿出藥箱「衣服脫了。」

「你仇人，我幫你殺了他。」

「不用，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禇風，兩年前你就是這樣，什麼都不說，兩年後你怎麼還是這樣，啊……」一時沒注意，百里疼的呲牙咧嘴。

禇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想疼死就閉嘴。」

百里曉低下頭，看著禇風細緻的擦拭傷口。

「禇風，我來這裡是我自願的，倒是你，為什麼突然要來這裡？」

「躲清凈。」

「好了。」禇風起身「最近不要劇烈運動，而且不要想著上戰場，我會讓燕回看著你。」

「他……他到底是什麼人？」

「刺客。」禇風抬眼，看了百里曉一眼「認識他很久了。」

「什麼時候的事？」

「認識你們之前。」說完，禇風笑了「好了，歇著吧，我先走了。」

走到一半，禇風回頭「現在我叫司易，記得別叫錯了。」

……

「燕回，你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連戰場都敢來，你是怕自己死的太晚嗎？」

「竇帥。」燕回躬身行禮「很抱歉這麼多天才與你相見，不過看到你把那人收下了，讓他在你這裡做個軍醫就好。」

「那人，你是說，我救的那幫人里有你認識的人。」

「是的，那孩子叫司易，他父母早逝，便托我帶他尋個營生，但是沒想到這孩子什麼都不喜歡，就喜歡醫術。」

「為何不讓他留在京城，我聽說你在葉相手下，讓葉相安排一個孩子進宮沒什麼問題吧。」

「他不想，我也不便強迫他，於是就帶他來你這裡了，竇兄，你不會以為我帶一個毛沒長齊的孩子是來給你充軍的吧。」

「那為何不親自送來？」

「怕你不收，我四方都去過了，就你這裡好，收了這個孩子。」

竇君逸看著燕回「我能不能見見這個孩子？」

「你隨便，他就在傷兵所。」燕回道「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

當燕回回到軍帳內，便看到禇風坐在一旁，平靜的望著他「回來了，坐下。」

「嗯。」燕回腳步頓了一下，走到一旁，坐下。

禇風緩慢走到燕回面前，伸手便開始解他的衣服。

「哎！」燕回忙擋住禇風的手「你幹什麼？」

「別動！」禇風突然冷喝。

燕回一顫，任憑禇風扒開衣服，露出手臂上一道長長的口子。

燕回能夠看到禇風的眉微微皺了皺「什麼時候受的傷？」

「不知道，我自己都沒注意，你怎麼會知道？」

「敏感。」禇風道「上了葯這幾天不要東跑西顛的，死了沒人給你收屍，就算有人，也不可能是我。」

「嗯。」燕回輕輕點頭「禇風，你的劍……」

「不要也罷。」禇風收了藥箱「對了，你和竇君逸都說了什麼，還有，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他，是我表叔。」燕回一句話讓禇風愣在了那裡。

「什麼？」

「如你所見。」燕回道「這也是為什麼，葉相要派我來的原因，邊境還需要我表叔的力量，葉相不會那麼不知趣動手傷他。」

「我從未聽你提過。」禇風愣了許久，突然說道。

「沒什麼好說的，我從小就被送走學武，在血里摸爬滾打，早已經習慣一個人，於是便漸漸淡忘了還有一位這麼正經的親人。」

「後來，進入葉府，葉相不知從哪裡突然查到我還有一位表叔，連我自己都忘記的親人。」

「葉相以他要挾你？」

「沒有，他不敢，就算他以我為借口，去扳倒我叔，也不行，因為我跟他已經十多年未來往了，再者，怕是這老頭也忘了有我這麼一個侄兒的存在。」

「後來是怎麼想起來的？」

「飛鴿傳書，帶著半塊玉佩。」燕回道「現在明白了嗎？」

「差不多。」

「對了，一會兒老頭會把你叫到軍帳問話，到時我同你一起。」燕回對竇君逸的稱呼已經從竇帥，悄無聲息的變成了老頭。

「好。」

「我先回去了。」

「嗯。」

……

「草民司易見過大帥。」

當禇風回神，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站在了竇君逸面前。

「免禮。」

「司易，你是哪裡人？」

「商洛。」禇風道「家父偶然間認識了燕回，後來家裡出事，父母雙亡，父親便把我託付給燕回，我也一直跟著他，直到現在。」

「嗯，燕回他待你如何？」

「他待我很好。」禇風道「他很細心。」

「那便好，想必那邊挺忙，先回去忙吧。」

「是，告退。」

禇風行禮後轉頭離開，回到傷兵所，便看到哭笑不得的一幕。

「不行，這次不算，再來一次。」

百里曉拉著燕回，非要跟他比武，燕回不想比，百里曉就纏著他，哪裡也不讓去。

「怎麼了這是？」禇風站在人群里，似笑非笑的看著燕回。

「你問他。」燕回瞥了一眼百里曉。

「褚，呃，司易，我想向他請教幾招，可他不願意。」

「既然他不願意，你也不要纏著他了，我剛從竇帥那裡回來，他讓我喚你一趟，似乎有事要交代。」

「大帥有事？我這就去。」

說完，百里曉快速跑走，跑到一半，折返回來「別走，我會回來找你的。」

「走吧。」禇風道「我蒙他的，一會兒就會跑回來。」

「那還不快走！」說著，燕回便拉著禇風跑走。

燕回的手掌寬大有力，把禇風冰涼的手握在手裡，禇風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握在手心裡，就如同十二年前第一次見面一般。

「呼～好了好了，這裡，應該找不到吧。」

「哈哈。」禇風笑了「你要不要先看看這裡是哪你再說？」

「哪啊？」

「出了軍營了。」禇風低下頭，看著被燕回握住的手，燕回也像是想到什麼，看了一眼緊握的手，忙鬆開。

「對不起。」

「沒關係。」

「現在離宵禁還早，想必沿路還有一些窮人或者病人。」

「你要去哪，我都陪你。」

禇風別過頭，看了一眼街上的人，便走了過去。

「帶葯了嗎？」

「嗯。」

「那就好。」

……

傍晚

「謝謝你陪我。」禇風道。

「不用謝，早點回去休息。」燕回道「葉相的任務不必擔心，有我，你只要安心留在這裡。」

「剩下的不能都交給你。」禇風皺眉道「這兩天我……」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選你來？」

「嗯？」

「我……想帶你出來散心，僅此而已。」

「散心。」禇風白了他一眼「誰家散心來軍營。」

燕回「……」

兩人並肩走回軍營，走到一半，燕回停住腳步「禇風，我過兩天會離開這裡，在這裡等我。」

禇風皺眉，片刻后又鬆開「好，慢走，不送！」說完，轉身大步走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