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來自聖境的偷襲
青柳門真正的滅門了，和金葉谷不同，青柳門的人一個都沒留下。
蕭沐眼神複雜地看著破敗的青柳山莊，木承三人站在他身後靜靜地等著他。
「師兄，你說同是華夏的江湖，為什麼非要爭個你死我活才行？」看了半晌的蕭沐重重地嘆了口氣，回頭看向木承，問道。
木承對這個問題也不知道答案，他只能憑藉心中的猜測說道：「據說很早以前只有一座江湖，那座江湖很大，大到世俗都在它的領域之內，各朝皇帝都無法獨善其身，需要給江湖中一些大勢力足夠的尊敬才能安然無恙。」
「在那個年代里，身居龍椅上的皇帝都無法避免江湖的壓迫，何況是黎民百姓。」
「那時候的武者對黎民百姓的態度幾乎是惡劣至極，隨手就可殺之辱之，百姓們每日都活在朝不保夕的煉獄之中，其間的水深火熱無人能夠說起。」
說著，木承也神情黯然地嘆了口氣，「百姓為躲避武者，舉族遷移者有之，棄文從武者有之，淪為武者奴役者亦有之。」
「直到後來……」木承語氣一頓，眼神中出現一抹精光，「第一位武林絕頂的出現終於讓那樣的亂世發生了轉折。」
「那位絕頂拉起一眾對世道感到不公的高手組成聯盟，強勢出手將肆虐天下的武者鎮壓驅逐，並帶領那群高手將江湖與世俗分離形成新江湖，讓黎民百姓的生活不被武者侵犯得到了保障，這才一舉結束了武林亂世的紛爭。」
「可是，被驅逐的武者心存不甘，他們抱團取暖形成我們口中的舊江湖，在暗中蓄積力量，等那位絕頂死後又重新出世禍亂天下，肆意妄為，讓新江湖的風評在世人口中也一落千丈，於是新江湖和舊江湖之間的恩怨徹底結下，只要舊江湖敢出世，新江湖必然第一時間進行阻擊，將舊江湖重新從世俗驅逐。」
「無奈的是，自從那位絕頂逝世，新江湖的頂尖力量一下空缺下來，想要徹底解決舊江湖的威脅已是無能為力，從那時起，新江湖和舊江湖的紛爭就再也沒有停止過，一直持續至今。」
「所以，他們舊江湖的人到了現在還是企圖染指世俗，讓世俗中人淪為奴僕？」
蕭沐瞪大了眼睛，這都什麼年代了，舊江湖的人腦子都不跟著進化的嗎？
任憑你武功再高，不到一定境界根本抵擋不住現世的熱武器，舊江湖的想法簡直天方夜譚。
對於蕭沐的疑問，他的想法，木承卻是點了點頭，「華夏有舊江湖，外域也有古時候留下來的強族等大勢力，他們如今怕是已經聯合在一起。」
蕭沐沉默了，外域的高手並不安分，而且外域並沒有像華夏新江湖這樣的強大勢力與往日的豪門古庭相互掣肘，現在外域復甦的那些人恐怕已經開始控制現世，他們很大可能會通過外域的現世之國向華夏施壓，以至於華夏現世的火器不得使用，任憑兩座江湖以刀劍相爭。
數十年前的外域就曾聯手鎮壓華夏古武，現今往日的勢力東山再起，等華夏新舊江湖相爭之日到來，他們必定會趁機插上一腳，屆時華夏的現世也將岌岌可危！
這是明面的局，以華夏現今的實力還無法破局，必須受著！
「不要再因為青柳門的事情傷神了，他們有今天也算是報應不爽。」木承把手搭在蕭沐的肩膀，眼神中含著追憶，「現世新江湖的武道天才有太多殞命在他們手中了，他們每個人的手都不幹凈！」
蕭沐撇過頭看向木承，見其臉上有些哀傷，正欲安慰，卻察覺到一道涼風從天上襲來。
「大師兄！小師弟！」陶重和月凌清慌忙來到蕭沐身邊，二人齊齊向上方拍出一掌！
砰！
陶重二人拍出的真氣手掌和襲擊而來的拳影相撞發出轟鳴，然而並沒有攔截住對方，反而各自受創，氣息紊亂，嘴角喋血。
可是他們依舊未退一步，正要強行拍出第二掌，木承卻將他們攔下。
「師弟，師妹，快退！」木承揮手將陶重二人推至身後，凝眸看向不遠處的高大柳樹，隨即緊咬牙關，顧不得自己還未徹底掌握的武技，他手中摺扇連連揮動，一道道虛幻劍影隨之沖向真氣拳頭。
「文劍破敵三千里！」
砰！砰！砰！
轟鳴聲接連響起，臨近身前的巨大拳影也在轟鳴聲中被逐漸削薄進而消失，而木承的嘴角也滲出鮮紅，讓蕭沐心頭一緊。
「師兄！」蕭沐緊張地攙扶住身姿搖擺的木承，卻感覺到他體內亂竄的真氣，蕭沐趕忙扶住木承後背，運功為其梳理。
「無妨。」木承抬手阻止蕭沐消耗真氣，他抬眸看著蕭沐，嘴角微揚，道：「小師弟，你的對手來了，可有把握？」
蕭沐自然也注意到高大柳樹上佇立的身影，從剛才那一記拳頭的威勢來看，對方很有可能是一尊聖境！
蕭沐看出木承的強顏歡笑，眼神擔憂，並非是怕了那尊聖境，而是擔心木承的傷勢。
尋常聖境隨手可殺半聖，剛剛那一拳明顯是奔著擊殺他們幾人而來，木承強行擊破對方的攻擊，導致體內真氣亂竄，已然經脈受損，現在已經算是重傷之軀。
文劍破敵三千里乃是木承所修儒道中殺傷力最強的一記招式，是以胸中一口浩然氣為魂，全身真氣為載體，化作真氣劍影破敵的必殺技。
傳說中這一招式可化出百劍，於數里取敵人性命！亦可在全力施為下讓使用者跨境界而戰！
然而這一招卻會耗盡使用者的全部氣力，導致體內殘餘真氣不受控制，從而使使用者失去再戰之力。
這是一個真正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強大武技。
蕭沐正是清楚這一式的弊端，這才擔憂木承的身體。
「小師弟，大師兄就交給我們照顧，你是我們中最強的，敵人就拜託你了。」陶重神色凝重，從蕭沐手中接過木承，將他扶到青柳山莊門下療傷。
月凌清看了眼從柳樹下正緩步走來的身影，自責道：「小弟，姐姐沒用，沒有能力幫你禦敵。」
蕭沐看著月凌清無助的眼神，溫和的笑容浮現，他拍了拍月凌清的手臂，道：「姐，你且去休息，順便幫大師兄穩固下傷勢，等弟弟擊退了那人，就帶你們回去。」
「嗯！」月凌清對蕭沐無比信任，她沒有逞強地說要去攔住敵人，讓蕭沐帶木承和陶重離開，而是順從地走到木承二人身邊，接過陶重的任務幫助木承療傷。
陶重在和長孫奎的對決中因為用了沒有掌握的武技而導致有傷勢在身，現在能夠壓制體內的傷情已經是不容易，自然也就無力為木承療傷。於是，陶重就坐到木承身邊，準備觀看蕭沐接下來的對決。
蕭沐轉身看向走來的身影，眼神凝重，這是他破境以來第一次的對手，還是一尊聖境，容不得他大意。
來人是一個年過耳順之年的長者，身穿素袍，腳踩布鞋，披散的頭髮遮擋住半邊枯瘦的臉頰，十指修長，手掌無肉，好似皮包骨。
走到近前，蕭沐看清了對方的長相，只見對方的眼神淡漠，沒有絲毫對於生命的敬重，臉頰溝壑分明，面色焦黃，鷹鼻薄唇，臉型尖而長，看起來是一個陰狠刻薄之人。
「現世之人，你們越界了。」
長者的聲音好似鈍鋸剌木，沙啞而無情。
蕭沐面對一尊聖境，不卑不亢，他挺直腰板，好似一桿長槍直指蒼穹，「不知前輩何意？」
長者微微皺眉，道：「各自留下一隻手臂，老夫可留你們一條性命。」
蕭沐聞言輕笑，道：「我並不認為前輩有殺我們的能力，所以恕難從命。」
長者的眸中出現殺意，衣袍無風自動，「小輩，留下你的姓名，老夫不殺無名之輩！」
見長者準備動手，蕭沐體內也開始運行藏龍真氣，隨時準備出手和長者戰作一團。
如果此時可以內觀蕭沐經脈的話，就會發現蕭沐運轉的藏龍真氣中夾雜著不少金色的元氣，那正是聖境強者才擁有的聖境之力！
「小子蕭沐，請前輩指教！」蕭沐屏息凝神，隨時防備長者的突然襲擊，剛剛的偷襲讓他不認為眼前這位長者還有高手風範了。
「好膽識！」
長者口中還在誇讚蕭沐的膽魄，但手下卻是如同蕭沐預料的一樣使出了偷襲。
只見長者手指隨著他的話語突然指向蕭沐，一道虛幻的元氣指影筆直地沖向蕭沐面門！
面對長者的偷襲，蕭沐神情自諾，只是一個側頭便躲過了指影。
指影劃過蕭沐的耳邊，一縷青絲隨之飄落，帶著凌冽的勁風狠狠地擊中蕭沐身後的青柳石柱，陶重側目看去，那道指影竟然在石柱上砸出一個人頭大小的窟窿！
「破元指！」陶重瞳孔一縮，身為葉清秋的弟子，他也是了解舊江湖中一些高手的獨門武技，看著眼前這一幕，他很快就清楚了長者的身份。
「小師弟小心，他是柳王柳知山！」陶重焦急喊道，提醒蕭沐。
蕭沐自然也想到了長者的身份，柳王柳知山，十數年前便是王境巔峰的修為，一招破元指讓無門無派的他在舊江湖馳騁了數十年，同境之中更是少有敵手，而且這一招十分狠辣，凡中招者無一不是武功盡廢，是一個專破經脈的毒招！
但蕭沐並不懼怕，打不中的招式，再狠辣也是無用。
「柳前輩，你的元氣並不純粹，想必是剛剛晉陞，不隱居鞏固修為，何苦來此難為我們這些小輩呢？」蕭沐輕笑道，體內的真氣運轉到了極致。
柳知山輕咦一聲，似乎對於蕭沐躲過自己的偷襲感到驚訝，「小輩，你倒是機警。但越界的行為註定了你們必須死在這裡，說多無用，乖乖受死吧！」
柳知山手指連點，破元指接連使出，一道道元氣指影呼嘯著沖向蕭沐，除了一些指影直指蕭沐要害之外，剩下的一些幾乎封閉了蕭沐的所有退路！
「柳前輩多慮了！」蕭沐一聲長嘯，體內真氣猛地迸發而出，氣勢如虹，好似要貫穿天地，令天上的火燒雲都為之動容，紛紛破碎。
蕭沐抬手推出，一記巨大的真氣掌印驀然出現他身前，隨著他推出的動作飛向柳知山，一路上不斷接下對方的破元指，而速度不改！
柳知山見狀，神色一凜，心中震驚不已，趕忙翻身躲過掌印，再抬頭看向蕭沐時，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道爪痕映入眼帘！
「藏神龍抓手！」
蕭沐一聲輕喝，爪痕隨即抓中柳知山的面門！
藏神龍抓手，《藏龍經》自帶武技之一，出手隱秘，爪痕詭異難尋，以「藏」為主。
柳知山神經緊繃，顧不得心中已經震驚地翻江倒海，急忙飛身閃避。
砰！刺啦！
掌印劈中巨柳，巨柳隨之折斷倒地，激起陣陣煙塵。
爪痕擊中巨柳前的地面，撕裂了巨柳的根系，泥土混著破碎的樹根飛揚！
柳知山在空中穩住身形向後飄落，看到掌印和爪痕的威力后頓時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