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極樂坊主

第27章 極樂坊主

極樂坊。

極樂之夜已然結束,可餘熱未散,各式賭局上的一眾賭客們還在津津樂道著那位神奇的白衣青年。

雖然極樂坊已經舉辦過無數場極樂之夜,也誕生過無數一夜暴富的幸運兒,但今晚無疑是最獨特、最令人回味無窮的一次。

有的說這位白衣青年定是來自江湖名門,這聽聲辨物的能力絕非易事;有的猜測這位白衣青年乃是能人異士,眼力耳力天生優異、遠超凡夫俗子;更有甚者直呼這位白衣青年乃是早年間瘋狂愛慕雲來香的武林高手,此次借極樂之夜喬裝打扮,就是為了混入極樂坊,由此獨享花魁雲來香,總之眾說紛紜,人人自詡真相。

極樂坊前台換籌處。

莫無憂依著檯面,小心翼翼的掃視著面前人來人往的一眾賭客,薛宇現在雲來香的閨房內推杯換盞,這在別人看來春光無限的美事兒,卻讓莫無憂膽顫心驚。

因為他知道那雲來香的香閨實乃翼火蛇的蛇窟。

尋常江湖人入了這蛇窟怕是十死無生,連骨頭渣兒都不會剩。

「客官,這裡一共十萬兩通寶錢莊的銀票,請您收好。」

莫無憂將銀票匆匆收入,也不看記賬荷官遞來的賬本,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為了能夠一身輕鬆,方便施展輕功,莫無憂甚至將儲物袋裡的各種首飾珠寶,全都抵押在了極樂坊,而這裡估值的夥計顯然比當鋪的學徒高上不少,不但識貨且效率極高,而莫無憂也樂得如此折換,十萬兩銀票,也算是不虛此行。

不一會,莫無憂便一溜煙的離開極樂坊,急忙循著閣樓前停歇的一排轎子,飛身一躍、竄入其中一間,稍許,兩位鬼魅般的轎夫從夜幕中悄然出現,抬起莫無憂所乘座轎,眨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極樂坊掌柜站在閣樓天台良久,目睹莫無憂和薛宇逃離極樂坊的全過程,可他卻並未加以阻攔,僅僅面無表情的看著。

驀地,他的身邊閃出一道身影,乃是極樂坊的夥計,此人出現后,面帶些許凝重,行至極樂坊掌柜的身旁,耳語幾句,極樂坊掌柜聞言,眉頭緊皺,稍許,他擺了擺手,那人應諾一聲,二人先後消失身形於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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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樂坊頂層。

一間諾大的密室。

四周銅牆鐵壁,不透天光,只在壁上燃起數十炬火燭,滿屋煙雲繚繞,雖不如大堂燈火通明,倒也算是澄亮。

屋內陳設簡單,共有五張座椅。

此時一位衣著華麗,塗脂抹粉的年輕男子端坐在其中主座,室內略有些沉鬱的空氣和氣味濃厚的燭煙使得這位年輕男子不住的用手中絲巾擦拭著口鼻,顯得既嫌棄又無奈。

不得不說莫無憂的直覺向來不錯,這極樂坊確實背景不一般,它乃是九天朱雀宮的一處分舵。

而這位妖異、白皙的年輕男子正是極樂坊主,九天四大宮主之一的「朱雀」。

此時此刻,薛宇和莫無憂二人應該慶幸,如此陰差陽錯之下避開和九天宮主直接照面的機會。

特別還是這位在江湖之上從未有過戰績的「朱雀」。

此間,朱雀的四周站有三人。

翼火蛇,極樂坊掌柜還有一位夥計。

朱雀伸了個懶腰,將手中絲巾緩緩放在腿上,眼露迷態問道:「哦?薛宇?「

翼火蛇應聲道:「是的,宮主,確實是『逍遙花少』薛宇。「

朱雀把玩著手中溫潤良玉,不疾不徐的說道:「那這位薛榜眼是來尋人的,還是來談事兒的?」

朱雀觀人透徹,雖聽眾人隻言片語簡述,但他已斷定薛宇不是來此消遣的獵奇賭客。

「回稟宮主,屬下猜測薛宇應該是為探案而來。」極樂坊掌柜回道。

「探案?」朱雀妖艷的眉角挑起。

「是的,最近汴州城內出現兩起大案,且據屬下得報,犯案者同屬一人。」極樂坊掌柜回道。

「哦?何人如此大的能耐?」朱雀來了些興緻,追問道。

「屬下不知此人身份,只知他使得劍神小築的劍法。」極樂坊掌柜說道。

「哦?劍神小築?這倒也稀奇,半死不活了這麼多年,難不成還想東山再起?」朱雀眼眸流轉,倏忽如電,似是想起什麼,又問道:「鬼金羊人呢?」

「回宮主,鬼堂主已經帶著八索其一,赴約一戰了。」那位夥計忽然開口道。

「嗯,不錯,也正好藉此機會,讓他見識見識這世間的頂尖高手了,不然整日坐井觀天,倒也失了他的天賦。」朱雀輕撫自己粉膩若酥的手背,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翼火蛇聞言卻是一臉怨恨,向著朱雀拱手道:「宮主,屬下有一事不明。」

朱雀顯然預料到翼火蛇會有此一問,旋即擺了擺手,回道:「但說無妨。」

「天尊委派的任務,眼下我們朱雀宮明顯快於玄武宮的進度,且還得到一本八索,為何還要讓鬼金羊應邀余青州的戰書,以此本八索作為勝負賭注?」翼火蛇質問道,語氣頗為不快。

「那你可知真正的八索為何物嗎?」朱雀顯然並不在意翼火蛇的聲色俱厲,氣定神閑的把玩著掌心玉佩。

「請宮主明示。」

極樂坊掌柜不動聲色的拉了下翼火蛇的裙邊,她方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當即言語變得謙虛,眼中露出敬畏。

「癸亥年七月二十七日,周武王遊歷崑崙,西王母獻寶八索,內含天地乾坤,為難得至寶,後傳世多年,落入唐太宗李世民之手,下旨由李淳風和袁天罡主手,將此寶分為乾、坤、巽、兌、艮、震、離、坎八本,內藏大唐龍脈和稀世寶藏,得齊者,可得天下,世間稱其為八索。」

「我們朱雀宮雖得八索其一,但不過管中窺豹,難以解密,不如將其順手給予通曉其理的解密者,最後我們坐收漁利,豈不美哉?」

朱雀一邊笑著,一邊看向面露瞭然之色的翼火蛇。

「是屬下愚鈍了。」翼火蛇態度誠懇的說著。

「無妨無妨。」朱雀若無其事的說著,眼神看向那位夥計:「加上鬼金羊的那本,余青州應該有三吧?」

「回堂主,確實無誤,為坤、巽、兌三本。」夥計頗為慎重的回道。

「呵呵,有意思,那就看看余青州在擁有三本八索之後,會有什麼樣的表現了,希望他不要讓本座失望。」

朱雀依舊笑容滿面,頗為沉穩,因為他所布局的「棋子」們正按照他繪製的棋譜,一步一步的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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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

山林間。

兩個人影對持。

兩把劍。

一長一短,一黑一白。

鬼金羊凝望著面前的蒙面黑衣人,有些惴惴不安,他沒有見過余青州,但這黑衣人一雙寒光凜冽的眼睛,卻比他見過的最犀利的劍光都可怕許多。

他有些錯愕,以余青州這等身份的高手,為何會給九天下戰書。

可此間他已無暇多想,黑衣人已然輕煙般拂來,沒有多做言語,霎時劍光飛舞,刺出一十三劍。

黑衣人的劍招又狠又快,且每一招都是鬼金羊的要害,如此凌厲的劍招,江湖罕有。

可他的劍招卻又不是避無可避,似乎在刻意隱藏著什麼,第一手劍招僅僅只用手腕的力量迴轉。

鬼金羊豈是凡夫俗子,手中短劍毒蛇般遊走在黑衣人的劍招之間,雖然暫時抵擋住黑衣人,卻也始終難有反擊。

又是一陣電光火石,黑衣人所有招式落下,鬼金羊所有招式同樣落下,二人的劍勢雖然落英繽紛,但停頓得十分自然,連劍都不再有半分顫動。

鬼金羊身形凝結,眼中露出一絲疑惑:「你不是余青州!」

黑衣人冷冽的眼裡映出一絲嘲弄,他話音低沉,直刺人心:「你怎知我不是余青州?」

確實,鬼金羊與余青州素未謀面,但他卻篤定,面前的黑衣人絕對不是半衣山莊的莊主:「我覺得你不是!」

不知為何,黑衣人似乎根本沒有想過掩飾,當即回道:「我確實不是余青州。」

但黑衣人卻遠未給鬼金羊反應的時間,話聲落語間,那細軟長劍突然直刺出去。

這一劍快得不可思議,劍芒閃動,鬼金羊的身體感受到劍氣,本能掠開五尺距離,落在黑衣人長劍所不能及的地方,表情變得既詫異又驚愕:「你是那魘面刺客!」

黑衣人冷笑一聲,手中長劍已做回答,一式「一劍寒雪」如繁花般從天而降!

鬼金羊登時驚心駭矚,連忙反身,將手中短劍橫於胸前,玄之又玄的躲過此招。

「你和劍神小築什麼關係?」

交手間,鬼金羊雖疲於奔命,難以招架,但他依舊找到空隙質問道。

沒有答覆,魘面刺客冷笑一聲,十五劍之後,又是十五劍,每一劍都刁鑽詭異,看來在身份被揭穿之後,他已無需再佯裝作態。

「你是劍皇沐春風!」

鬼金羊似是從魘面刺客的劍招中想到了什麼,頓時眼若銅鈴,大聲疾呼!

魘面刺客不以為然,反問道:「你從未見過沐春風,又怎知我就是他?」

鬼金羊啞然,登時無語,不但是因為魘面刺客的話語他無力反駁,更因為他彼時被魘面刺客用劍柄反手點了麻穴,魘面刺客值此之際,順勢將鬼金羊懷中的一本八索取出。

一切好似預謀一般,一氣呵成。

而魘面刺客在達到目的之後,不再戀戰,只聽「嗆」的一聲,長劍入鞘,他竟一個翻身,揚長而去了。

鬼金羊自知輕功遠不及魘面刺客,再加上渾身酸麻,唯有當下佇立原地。

凝視魘面刺客消失的夜幕,鬼金羊緩緩收劍入鞘,腦中的疑惑更深,他滿臉愁雲,愕然自問道:「他究竟是不是沐春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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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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