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千錘百鍊 第一節 落水之鳥

第十九章 千錘百鍊 第一節 落水之鳥

第十九章千錘百鍊第一節落水之鳥

「呃啊---!!!」鼠兒宮的廂房裏傳來陌上陽撕心裂肺的長嘶!郎中在一旁束手無策

「陽大哥,再忍一忍就好了,這是城裏最好的大夫了!有他幫你診治,你一定會恢復起來的!」花樂鎮住陌上陽顫抖的身軀。

「呃---呃---呃---」陌上陽連環喘氣,郎中再次將他的肘心一擰---

「呃啊啊---!!!」陌上陽發出的痛嘶更加強烈了

「陽大哥!一定要忍一忍!」花樂用更高的聲音吼著陌上陽,這樣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讓他少些傷痛

「呃啊!!!」陌上陽終於受不住郎中的醫治,一把將郎中推dao在地!

「陽大哥,不要這樣」花樂道:「這是城裏最好的大夫了,大夫說你只是筋脈寸斷,骨骼脫臼,可以醫治好的!可以的」

「呵」陌上陽夾帶着喘息冷冷一笑:「寸斷這恐怕是安慰人的話吧!我手筋腳筋已經全斷,完完全全是一個廢人了!即使幫我接骨,接上又如何?!依舊是個廢人!不用再矇騙我啊!」

陌上陽支撐著虛弱的身體在床上動蕩不安!老郎中一看狀況不對,立刻顫抖著說:「幾位客官,小人已經將他的骨骼接好,至於能不能復原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先行告退,先行告退」

「哼復原?」陌上陽冷笑,忽然改變臉色:「滾!都給我滾!」老郎中眼珠一轉,嚇得屁滾尿流地離開

「這就是城裏最有名的黑郎中?這種江湖游醫只會憑着一張廢嘴到處招搖撞騙!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是不可能復原的!因為我的五臟六腑已經傷痕重重!經脈已經紊亂武功也」陌上陽想到與白鷺的那場激斗就心驚膽戰!然後轟然躺在床上!半睡半醒

陌上燕在陌上陽床邊一言不發,只是聽着陌上陽第一次如此可憐的口吻而淚流滿面

鼠后喝斥道:「可是你不服藥也不讓大夫診治,本來的一線希望也蕩然無存了!」

陌上陽躺在床上,默不作聲

鼠後接着道:「你以為你不會復原,你以為你經脈俱斷?通通都是你以為!你什麼時候聽過大夫的一句話?!像你這樣倔強的脾氣!誰還願意替你診治?!」

陌上陽依舊眉心一擰,辛酸的淚水湧出臉頰

鼠後繼續說道:「陌上陽,你不要只看着眼前!雖然是滿目瘡痍但有的人就是能看到希望,有的人就是墮落不堪?最終活下去的總是充滿希望的人,而墮落不堪的人終將被人所淡忘」

終於,陌上陽夾着淚水委屈道:「我已經沒有資格看到希望,就讓我被淡忘吧」

陌上燕一聽,嚎啕大哭:「不!你不會的!陽弟你不會有事的!嗚---我們不會淡忘,有姐姐在!你傷痕纍纍,姐姐就幫你四處尋醫!你失去的武功,姐姐就是你的依靠!嗚---」

陌上陽聽得嘴角一笑,淚水自然滑落,然後拍著陌上燕埋在被褥上的腦袋道:「你靠得住么」

陌上燕看着陌上陽安慰而笑的面龐,哭得更傷心了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哭得這樣傷心爹娘去世的時候你的眼淚也沒有這麼多」陌上陽諷刺道。

「是姐姐不好,過去一直迷戀罌粟果,麻痹至今而新傷舊傷,都能挺過來的我已經挺過來了,你身上還有復興陌上家的擔子!所以,你也一定要挺住啊!嗚---」

陌上陽聽着陌上燕細小的哭聲,顫抖地叫道:「姐姐」

「嗯?」陌上燕恍然地抬起憔悴的臉盤看着陌上陽,陌上陽說出了一句話,語驚四座---

「你見過一隻折斷了翅膀的鳥兒落下水么?」

花樂立刻抿著嘴不忍痛楚,而陌上燕終於明白陌上陽的話,原來是在隱射他失去武功的頹喪。折翅的鳥兒落水,也是司空見慣了,而陌上燕決不願順應陌上陽的頹喪,連連低聲囁嚅道:「我沒有見過沒有沒有見過」

「我曾經在宿泯山上,用劍氣撩斷了一隻鳥兒的翅膀」

陌上燕和眾人都仔細傾聽---

「為了練好家傳的劍法,也為了展示我的武功,我毫不留情地將鳥兒的翅膀揮斷。看着它直直墜入水中當時我沒有那種感覺」

陌上燕看着一臉蒼白的陌上陽,已經知道他下來將要說什麼。

陌上陽道:「一報還一報,我想,我現在就是那隻落水的鳥兒罷」

「嗚---」陌上燕趴在陌上陽的肩膀上失聲痛哭,花樂也淚眼朦朧,激動的鼠后再也無法鐵石心腸,咬着嘴唇哭了

「對不起啊姐姐,如今的我」陌上陽顫抖地說:「已經不能在為陌上做點什麼了甚至不能再為自己做點什麼了我只能只能就這樣了」陌上陽緩緩地自己躺在床上,眼睛一動不動地望着天花板,陌上燕和藹地為其捏好被角,然後示意花樂和鼠后一同出去

臨走之時,陌上陽道---

「姐」

陌上燕驀然回頭,陌上陽像個乖孩子一樣轉過身來,逞強地嘴角一笑道:「真好我以後再也不會再做那個斷翅的鳥兒來複仇的噩夢了」

陌上燕一聽,心頭一酸!忍住嘴角的顫動和眼中的淚花,關上了廂房的門。而一出廂房,陌上燕終於釋懷不能,就對着鼠后抱頭痛哭

花樂強忍着淚水準備悄然離去,鼠后叫道:「花樂!你要去哪」

花樂笑道:「沒事的,我一個人出去散散」

鼠后本想隨花樂一同去,看着屋內的陌上陽和屋外的陌上燕,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鼠兒宮外,小風捲起一切塵埃,花樂在一片土丘上仰天長嘆,淚流滿面---

「公孫大哥你為什麼走得那麼快」花樂看着西方蒼穹上出現的星辰,變幻成公孫向東恬靜的笑臉。

「田大哥你又為什麼那樣自作主張」花樂咽下一汩淚水,望着北方蒼穹的星辰上,田真頑皮地傻乎乎一笑。

「陽大哥你為什麼又那樣萬念俱灰」花樂擦拭著淚水,望着南方蒼穹的星辰上,化作陌上陽曾經的冷酷笑意。

「還有,爹」花樂終於看到東方蒼穹上出現花飛威武的背影

最後,花樂想到了花比天---

「老頭子爺爺啊,我是你不孝的孫子,不成材的孫子,我怎麼去面對你」花樂嘴角一笑:「你一定會笑我很沒用吧連自己的兄弟都保護不好,花族的幾萬兵士是那樣的堅毅勇敢!如今也已經煙消雲散」

花樂擦乾眼淚,坐在了小土丘上,隨意撿來一支枯燥的樹榦在地上比劃着,畫出了花比天簡單的樣子

花樂看着土沙中的花比天,心想道:「你現在還在那裏鎮守城池嗎?還是你喝着水酒,吃着山果,等待着你的孫子凱旋而歸啊?你可真是可愛的傻老頭啊」

花樂拿出一朵山茶花,一片一片地撕下山茶花的花瓣,口中念道:「回去?不回去回去?不會去回去」

夜幕降臨,一輪孤月映照着夜色下土丘上的花樂。他的周圍飄舞著山茶花瓣,終於聽見花樂口口聲聲地數着屈指可數的那九葉山茶花瓣---

「回去不回去回去不回去回去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

夜空下,花樂站了起來。一個人在鼠兒宮外的土丘上,悠悠鬱郁兜兜轉轉走走停停

此刻,鼠兒宮外傳來蛇姬的聲音---

「在哪裏在哪裏!怎麼會受傷?!」

鼠后帶着蛇姬急匆匆地趕去陌上陽的廂房---

「姐姐,你怎麼連個男人也保護不了?」蛇姬不屑道。

鼠后一臉無辜:「他的武功,可是要比我強上千百倍呢!是誰保護誰?!」

蛇姬尋思道:「這麼說,那傢伙為了保護你而受了重傷?」蛇姬豁然一呼,道:「好吧!算我欠他個人情!」

鼠后低沉說道:「他可不是受傷哦,他的經脈已經紊亂,手筋腳筋都斷了,你能醫好他么」

「不就是手筋腳筋斷了嘛!小意思!」蛇姬斬釘截鐵地拍拍胸脯。

「你可不要騙我哦」鼠后道。

「哎!姐妹倆,好說話。妹子我還能騙你不成?就憑我在葯族闖的那幾年經驗你還不了解我?」蛇姬嘻嘻一笑。

「嗯」鼠后若有所思。

「我制的毒,只有葯族能研製出相同的解藥。一個把制毒當兒戲的人,你說說看她的醫術如何?」蛇姬嬉皮笑臉地問道。

「我不知道,應該很爛吧」鼠后道。

「呵!小妹我今天還不相信蟄伏不了你啦!一會你看着,我一定使出我在葯族闖蕩的那幾年學會的渾身解數,讓那陌上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嗯?你說什麼?」鼠后質疑着蛇姬順口說來的鬼話。

「哈哈!不是不是,只是治病嘛,一定會有些疼痛的,你說是不是?總之我向你保證,治好他陌上陽,小菜一碟。」

「咕---」

鼠后推開了屋門,帶着笑意正要走近,放眼望去,床上被褥整齊,四周無人---

「啊,不見了!」鼠后驚呼道。

「豈有此理,這個臭小子居然不給老娘面子」蛇姬憤憤道。

最後,陌上燕趕來,看到枕邊墊著一封信,信上寫道---

「花樂,姐,鼠后。喪家之痛,陽兒猶記;喪武之傷,陽兒猶存。多謝諸位姐弟關心,吾從此立志踏入紅塵,磨練砥礪,方能東山再起,陌上陽去也!」

「來人啊,一定要給我追到陌上陽那小子!」蛇姬發令道,不想陌上燕此刻居然伸手一阻攔,道:「呵呵,不必。」

「為什麼?」蛇姬問道。

「鳥兒飛翔的時候,從來不惦記着他的翅膀。」陌上燕道,蛇姬更是納悶了:「可是,他又不是鳥,他是個病人啊」

陌上燕眸光閃爍,道:「即使帶病受傷,也是言出必行,不能改變的秉性。因為他是陌上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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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天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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