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望月樓

第七十五章 望月樓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會很感動的。」於是,老闆兩行老淚留了出來。

館主一時感慨,倒是更加需要老闆的安慰的樣子。

至於兩人怎麼安慰對方,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兩人也不知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只是他們看彼此的眼神,是有那麼一回事。

只是門前看了那麼一齣戲,兩人神情詭秘,目空一切的眼神,嘴角似笑非笑,或許是從他們身上看出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惜,想要繼續追尋這耐人尋味的答案,只好再等等了。

永安館門前,館主領著老闆進了館子,剩下這兩個不知所以的小呆萌,被安排到隔壁望月樓裡面進行考核。

「登高思明月,望遠盼歸船。望月樓的內景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張一航作為經常來這的老傢伙,在今年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凄涼悲戚。

微風瑟瑟,枯黃的枝幹到此還未曾吐出新芽,一片落寞寒秋之感。滿目蒼夷的望月樓,或許是被這個時代忘記的棄兒。

沒辦法,望月樓院子里栽種的花早已凋謝,看上去就是春走秋來那麼一回事。

趙藝歡見無人招待,自個跑到考驗名單前,找到自己的考核位置。

他們依舊是在同一個房間。

每次張一航一畫完,就在望月樓里瞎晃悠,然後發出一些很奇怪的聲音,影響趙藝歡作畫。

兩小時里畫一幅畫就可以,可趙藝歡每次都畫到一半,時間就用完了。其實這也多虧張一航,要不是他很煩,畫一幅水墨畫,哪用考慮那麼多地理位置,地勢水文。

所以,這次趙藝歡跟自己說好的,他要敢動嘴,就只好直接打臉,不疼不算數。

一個身穿粉色旗袍的女人走了出來,依舊是氣勢磅礴,山河遇她皆無色的那款。

女人佔在門口不讓,盯著趙藝歡看了好幾眼,緊接著說,「哎喲,還來啊!第三年了喔!不會還沒升吧!」

趙藝歡很不開心,畢竟此人非得說大實話,看不起小嘍啰呀。

趙藝歡想進去,可人家噸位太大了,占著門口,連半個身位都過不去。

「好久不見,最近一年胖了不少哦!」

「還好吧!也就胖了十來斤。我看你呀!臉色不大好,怕不是你倆又去玩火了吧!」

女人摸了摸自己肉肉的臉蛋,想了想讓自己變漂亮的方法,上揚的嘴角配上彎彎的月牙眼也是很迷人的。

「今天不會又是……」

「沒錯,今年還是登樓望月知山水。」

霸氣側漏的女人,主宰了這一場比試。

入館前的第一場考核,考核結束后,按照分數排位,作為入館館號。

按照分數高低依舊入住等級不同的房間,分數高,自然是住得舒服一點。

上兩年趙藝歡住的房子自然是茅草屋一間,設施簡陋,要是來一場大風,屋上的茅草可是會隨風跌落,要是來一場猛一點的颱風,屋子的房梁那可是隨時會倒的。

悲慘的遭遇讓她痛心疾首,為了自己不再重蹈覆轍,只好準備個小抄。

「這年代還用小抄嗎?當然是用手機啦!打開搜索鏈接,上百張精美圖片任我選。」

準備的時間雖短,但好歹我也是有備而來的。

每年都是山水墨畫,他們也不嫌煩的。

對於他們來說,每年的第一場考核確實都是畫山水畫。可是才來這裡學習一次的小夥伴,每年也只是考一次國畫創作,算得了什麼。

只有那些畫了好幾次都畫不出來的人,才會擔心比試結果。

女人領著他們進去,一路上都沒有嚮往年一樣介紹周圍牆上的壁畫。

「每年都是山水墨畫,但每年的面孔都不一樣,哪像你們兩個,年年來此,不厭嗎?」

「我不想來的,是你們非得把邀請函發到我郵箱的。」

「我不想來的,是他給我報名,你要怨就怨他。」

「大男人的,拉個女人下水,你不夠意思?不過,我支持你,因為我還在等……」女人給張一航使了個眼色,那臉上的八卦樣,簡直是吃瓜群眾附身。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所以他們兩個是逃不了大眾的觀望。

「吶!你們就在這裡畫畫啦!」女人走到門拐角處,按下了計時器,大喊了聲,「計時開始了,你們抓緊了。」

女人離開后,房間里安安靜靜的。他們不吵不鬧,想必是在醞釀情緒。

等一等,世界將會變得好有趣。

張一航就在對著垃圾桶削筆,雖說是畫水墨畫,但首先得在紙上描畫出圖案所需位置,所以鉛筆筆尖所需要的粗細也不同。

單一粗細的筆端所畫出的世界,層次感只能通過力度大小來調控,這是比較難的,畢竟下手的力度或輕或重,一不小心就可能毀了整幅畫的美感,但是一般人都不會留意到這個事情的。

但他張一航是個什麼人,怎麼會允許自己畫里出現一點瑕疵。

所以今天他花了十分鐘在削筆,畢竟上兩次的經歷是在是太慘痛了。

第一次,他不知道進來半小時后才能交畫,花了十分鐘拿起毛筆唰唰唰地畫了,剩下二十分鐘在研究這裡的望月樓外的高樓大廈,據說面前那棟價值不菲,還是張某某集團名下的房產。二十分鐘過後,原本興高采烈跑去交畫的,結果趙藝歡看著周圍幾棟高樓,就是下不去手。沒有實物,她畫不出來,張一航只好好好地指導她,可是她還是一臉懵懂地看著張一航。那次,張一航足足指導了90分鐘,可趙藝歡就是畫不出來。

第二次,原本開場還是相當愉快的,可是,越是歡樂的開場,結局通常都不太美好。趙藝歡那時早早就待不住,下筆時如有神助一般,只不過在張一航眼裡,都是小兒科。之後張一航一直在碎碎念,影響趙藝歡繼續畫畫。原本有望完成任務的她,在他的影響下,畫到一半就時間到了。而他這次依舊用了10分鐘,完成了一幅和上次完全不一樣的畫,景中一半悲涼的深秋落寞之意,另一半則是大雪磅礴的寒冬破敗之感。他居然只用了10分鐘,還拿起自己的玉章重重地印上自己的名字。

雖說是素描,但鉛筆畫下的世界,精細無比,每一根線都把握得堪稱完美,不管哪一筆,都是不可或缺的,沒有一條是多餘的雜線。

就是這麼一幅平平無奇的普通素描,它將會是收藏家的寵兒,美術館指定推薦必賞的藏品。

然而這幅畫最終只會落入永安館的某個角落裡,等待下一次清理余作時,才能重見天日了。

不過趙藝歡也聽說了,永安館近段時間經營不善,賣了不少畫,來繼續維持館子的經營,所以這些東西,可以賣,你說永安館怎麼會留著呢?

眼下,張一航的著重點是看看隔壁那茬畫得怎樣。

「喲,今年畫得挺快的,不過,畫功還是……」

張一航磨磨蹭蹭卻遲遲沒有下筆,明明已經起好草稿了,再動手畫幾筆就能完成的,可他就是看著這幅畫不動。

趙藝歡拿著手機,看著好幾幅畫,東拼西湊,終歸是畫完了。

「半個小時就畫完了,真的是累死了。」

趙藝歡看著隔壁坐著的木頭,要不是看見他胸廓規律的起伏,還以為他石化了。

「畫完了。」

「嗯!你以為我這三年是白混的嗎?」

張一航氣定神閑地說,「那就過來學習一下」。

「行,過去看一下嘛!」

「那麼傲嬌,也不知跟誰學的,有時間不如早點出了這破房子,不然再晚一點,這裡又會變天的。」

趙藝歡記得上一年,時間剛剛落到五點,房子里烏燈瞎火,窗外雲霧分離,拉開了一條十來米的棧道,棧道末端透出一點亮光。

此時趙藝歡走過去,地還沒站穩,張一航拿起毛筆,唰唰往趙藝歡臉上寫了個「二」字。

「最近吃飽了撐著是吧!在我臉上畫什麼?」趙藝歡摸了摸臉上還在滑動的墨汁,手上也是一團黑的。

趙藝歡氣炸了,可是望月樓禁止內鬥,不然,肯定是讓他見識一下他們趙家的家法。

「不要咋咋呼呼意圖影響我,我不是你這種三心二意的人。」張一航拿起大毛筆畫了好一會了,可是趙藝歡也沒看出張一航在畫什麼。

「畫完沒有啊!」趙藝歡本就是個沒耐心的人,張一航還磨磨蹭蹭,趙藝歡自然也不喜歡,直接催促道,「航哥,加油……航哥,快點……」

張一航依舊沒有反應,慢吞吞地畫著。或許這就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重要體現吧!

趙藝歡蹲下來看著張一航畫了很久很久,終於等來了他把毛筆掛回毛筆架上。

「這個……」

「這個是我嗎?畫得很仙女耶!感覺……反正你眼光很不錯嘛!」趙藝歡一掌拍到張一航的肩膀,這股力量很不錯,一直順著神經傳到他的手掌心,然後張一航整隻手都癱瘓了。

「我名字還沒蓋了。」

趙藝歡屁顛屁顛地跑去拿包里的玉章。

即便是水墨畫只有單調的黑白灰三種顏色,他也可以將那個情景展現出來,只不過畫中人早已忘記了那一幕,那美好的一幕。

畫中的女孩,穿著一身白色長裙,她站在蘆葦叢中,雪白的蘆葦絲隨風遠飄,像春日當中的晚雪,誤入了人間仙境。蘆葦被微風吹動,折下了枝幹,誤闖蘆葦叢的他,站在密密的蘆葦當中,恰好看見了她的笑。

是你的笑,衝撞了山河,闖入了我的心,而我喜歡你待在裡面,因為這樣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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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教你做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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